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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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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诚安你放我走。”
一片寂静下,病床上的许嘉易幽怨地瞪着在床前给自己好心好意削苹果的宋诚安,对他威胁着。
但这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威胁在宋诚安眼里简直形同虚设。
许嘉易抽了下嘴角,盘腿坐好后开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想一个能溜出医院的天衣无缝计划。
他确实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因为过度换气导致的呼吸性碱中毒而已,现在人在这,还被宋诚安管着动不了,这一切许嘉易都归咎于是杜鹃的报复。
在心中谴责了几句,许嘉易开始皱眉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是毫无疑问的VIP病房。
落地窗,但是配了围栏;反光的白瓷砖地面和旁边的卡其色沙发,宋诚安正刚走到沙发前面坐下,拿着遥控器给自己放节目看。
“宋诚安,你觉得我现在有闲心看电视吗?”
宋诚安看向许嘉易,得意地笑了笑:
“啊,是我想看。”
许嘉易语塞。
再次瞪了宋诚安一眼后,他将头转到另一边。
独立的卫生间,旁边有个木门,那个房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许嘉易猜应该是陪护人住的地方。
在那边还有厨房,许嘉易没多看,他住不到用厨房的时候就想出去。
“饿了?”宋诚安看许嘉易眼神飘向厨房,贴心询问。
“你放心,在没出院之前我不会吃一口东西。”
宋诚安却颇为为难地摸了摸鼻尖:
“你也放心,医生和鹃姐都说了,你要是拒绝吃饭就叫医生过来注射葡萄糖,要是拒绝吃药就打针,你自己选一下?”
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
许嘉易皱眉对拿着苹果走过来的宋诚安翻了个白眼。
“来,吃口水果。”
许嘉易把脸瞥到一边。
“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宋诚安拿着苹果朝他嘴边凑了凑,许嘉易干脆把身子嫌弃地歪出老远来思考问题。
逃肯定逃不出去,自己电视剧演多了。
现在他只有两个人能求:一个鹃姐,一个就是近在眼前的宋诚安。
“宋诚安,你把我手机给我,我给鹃姐打个电话,打完我再吃。”
“真的吗?”
“……你觉得我能拿手机干什么?”
许嘉易就这样看着宋诚安转身走进了卫生间旁边的屋子。
这好像……是个好机会?
能跑能跳身体机能没任何问题的许嘉易灵机一动,抓住这个间隙麻利地穿好鞋,一溜烟就要往门外跑。
反正每次都是找这位医生,自己也算是老熟人,他想亲自和医生去谈。
“许嘉易?”听见动静的宋诚安不急不慢地在屋里喊了他的名字一声。
许嘉易没多迟疑,果断按下门把手。
没按开。
他又紧急按了好几下,依旧纹丝不动。
眼前被阴影拢住,许嘉易回头,和悄无声息扶在自己背后的宋诚安对上视线。
“反锁了。”宋诚安狡黠一笑,当着许嘉易面轻轻拨开了门把手下的小旋钮。
“现在你可以按开了。”
许嘉易:“…………”
这个突发奇想最终以失败告终。
被抓回床上的许嘉易不仅被逼着吃了那个苹果,还失去了联系鹃姐的机会。
现在他能求的只有那个洋洋得意的宋诚安。
要不要开口?
许嘉易深吸一口气,最后选择了否。
“真的那么想出去吗?”宋诚安又在那边冲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是营养糊。
“我没病,我为什么待在这?”许嘉易反问。
宋诚安听后调侃道:“也是,能跑能跳的。”
他看向许嘉易不愿理自己的后脑勺,清了清嗓子,放松了口:
“其实要不要让你出院我也有说话权。”
许嘉易在背地里挑挑眉。
废话,他本来就是和鹃姐一伙来的,搞不好这地方都是他抢来付的钱,怎么可能没权利?
“所以我能帮你。”
这句话倒是让许嘉易微微转头,斜着眼睛偷瞄宋诚安。
“怎么帮?”
“别急,有条件,我总不能白帮忙吧?”
许嘉易又悻悻把身子转回去。
宋诚安像没看见他的反应一样,自顾自道:
“我手里最近有一部综艺,缺人,那边让我也帮忙参谋一下,我觉得好像你这种人设还挺合适的。”
“如果你同意我就答应放你走。”
许嘉易转过身:
“我要是不答应呢?”
宋诚安边吹着杯子边游刃有余地讲道:
“那就住着,鹃姐的意思是一直让你住到老老实实吃药为止,至少要把药量问题解决掉。”
“那也不至于住院吧?”许嘉易质问。
宋诚安耸耸肩:“这个你要问鹃姐怎么想的。”
“所以你怎么考虑的?我帮你,还是一直囚在这?”
“帮我?”许嘉易坐起身子。
他想起了那天在巷子里分别前宋诚安的表情,那皱眉的模样能看得出他没少嫌弃。
于是许嘉易便不屑道:
“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心情好。”宋诚安淡然一笑,完全没在意许嘉易的阴阳怪气。
被杜鹃一直罚在这,许嘉易承认这是他那位经纪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揉搓了几下胸前的玉牌,许嘉易终于抬起眼眸,不过成了一副可怜的模样:
“那你帮帮我吧,我答应你。”
大不了之后不认账。
“行,那你看眼合同。”宋诚安转身就笑眯眯地从包里翻出来了张纸,刚想着以后翻脸不认人的许嘉易往后嫌弃地缩了缩。
“……现在就签?”
“嗯,怕你翻脸不认人。”
许嘉易汗颜,咂了咂嘴,几乎是被逼迫着伸出手拿过了宋诚安手中的合同,窘迫让他随便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慌忙按下了手印,定下了他心中的最后一次合作。
绝对是最后一次。
许嘉易暗暗发誓。
宋诚安满意地把那薄薄的几叠纸收回来,随即便让许嘉易赶忙收拾下东西,他好带着去办出院。
等晚上杜鹃回来时,她只看见了空空荡荡的床位,还有不知所踪的宋诚安和许嘉易。
完蛋了。
她赶忙掏出手机给宋诚安的经纪人黄文涛那边打了电话。
……
凌晨,莫尼索酒吧内,四个人在包厢里面面相觑。
许嘉易靠着灰色的皮面沙发,眼神盯着黑色的桌面发呆。
他不想在这个时间喝酒,所以上面的杯子并没他的份。而且现在气氛恐怖到好像有人要来索命——毕竟只要有生气的杜鹃在,他们都没好日子过。
宋诚安和黄文涛两人则前倾着身子,面露难色。不过宋诚安是装的,真正头疼的只有这位可怜的经纪人。
“所以许嘉易你又接了个综艺?”杜鹃像审问犯人一样的转头看向旁边拿着骰子转来转去的许嘉易。
“嗯。”那人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杜鹃跟了他这么多年,再加上自己作为已经三十多岁,全场最成熟的成年人,她自然不会和许嘉易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于是她转头看向宋诚安:
“合同?”
“啊……”旁边的黄文涛忙从包里翻出几张纸。
“这个,您看下,没问题咱们双方签一下。”
“双方?”一直自娱自乐的许嘉易突然停下了动作,
“我在医院的时候签过了啊。”
宋诚安在旁边欲盖弥彰似的咳嗽了声。
“那个……其实……”黄文涛刚要解释,又被自己家艺人夸张的咳嗽声盖了过去。
“宋诚安,你让他说。”许嘉易和杜鹃几乎是同时开口。
“那个……其实给许先生的那些是假的。”
此话一出,宋诚安也不咳嗽了,许嘉易也不摆弄手里的东西了。杜鹃扫了眼这两个孩子,最后也只是苦笑几声。
这简直是她带过的最难带、最幼稚、最松散的艺人。
一片寂静下,许嘉易一直低着脑袋,没等宋诚安赔笑着道歉,他就先开口:
“宋诚安。”
“你是觉得我好欺负,讨厌我,所以就这么骗我戏弄我……”
“对吗?”
在他委屈且有些颤抖的声音中,宋诚安看到了他眼尾的几滴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