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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物理竞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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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竞赛小组的名单贴在教室后面的公告栏上。
课间时分，那里围了不少人。程澜坐在座位上，能听到断续的议论声。他的名字在列，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听到了另一个名字。
“楚云岫也报了？他不是从来不参加这些集体培训吗？”
“谁知道呢…… maybe觉得好玩？”
程澜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起那天楚云岫在物理课上精准的点评。这个人对物理的理解，远在培训内容之上。他参加的理由是什么？
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听着身旁的动静。
楚云岫的座位是安静的。他大概又在看那本竞赛题集，或者只是在闭目养神。外界的议论似乎传不到他那里。
放学后，第一次小组活动在教学楼顶楼的小会议室进行。
程澜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指导老师还没来，气氛有些松散。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拿出笔记本，就感觉门口的光线暗了一下。
楚云岫走了进来。
他穿着干净的校服，肩上只挎着那个看起来总是空瘪的背包。他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几乎没有停留，然后径直走向会议桌最远端的一个空位，拉开椅子坐下。那个位置离所有人都有段距离，靠着墙，像个独立的孤岛。
他拿出自己的习题集，低头看了起来，完全无视了周围偶尔投来的打量目光。
程澜收回视线，看向窗外。夕阳正好，给校园的屋顶都镀上了一层金晖。
指导老师很快来了，是个精神矍铄的老教师。他简单介绍了培训计划和几次模拟考试的时间，然后下发了一套往年的真题。“今天先热热身，感受一下难度。”
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题目很难，综合性强，陷阱也不少。程澜做得很专注，遇到卡壳的地方，会停下来，在草稿纸上慢慢推演。
时间过去大半，他遇到了一道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题，模型构建有些复杂。他尝试了两种方法，都感觉绕了远路。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楚云岫放下了笔。
楚云岫靠进椅背，姿态放松，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似乎已经完成了所有题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炫耀，也没有疲惫。
程澜低下头，重新审视自己的题目。他不喜欢轻易放弃。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脑海里快速闪过学过的所有公式和模型。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如果换一个参考系，从能量守恒的角度切入……
他迅速在草稿纸上写画起来，思路豁然开朗。原来关键的转换点在这里。他沉浸在这种突破障碍的畅快感中，很快得出了答案。
放下笔，他轻轻舒了口气。一抬头，却发现楚云岫不知何时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正看着他这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遇。
楚云岫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也没有立刻移开。那目光里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确认？像是在确认他是否也解出了那道题。
仅仅一秒，或者更短。楚云岫率先垂下了眼帘，重新看向自己面前的书本，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程澜的错觉。
程澜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种感觉又来了。这个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人，其实观察着周围。至少，在物理的世界里，他并非完全封闭。
小组活动结束，大家收拾东西陆续离开。
程澜动作稍慢，等他整理好书包，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还在整理资料的老师，以及……依旧坐在原位的楚云岫。
他似乎在等所有人都离开。
程澜没有停留，背着书包走出了会议室。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他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在走廊的窗边站了一会儿。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楚云岫走了出来，反手带上门。他依旧是一个人，步伐平稳地走向楼梯口，没有看站在窗边的程澜。
程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所以，他那片刻的注视，并非错觉。
他们在解题的路径上，似乎能察觉到彼此的存在。像隔着浓雾行走的两个人，虽然看不清对方，却能凭借某种直觉，感知到另一个人的步调和方向。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无关友谊，甚至算不上交流。
只是一种存在于思维层面的、无声的确认和并行。
程澜转过身，也走向楼梯。窗外的天空，晚霞绚烂，预示着明天或许还是个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