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 29 章 ...
-
Wind最终敲定了一家以辣闻名的川菜馆。包厢里热气腾腾，红油翻滚的火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与训练室里冰冷的电子设备气息截然不同。初言澈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面前红彤彤的锅底，有些犹豫。他其实不太能吃辣。
“Ares，你能吃辣吗？”坐在他对面的Kite细心地问了一句。
初言澈刚想如实回答，旁边的谢轻衡已经自然地拿过了他的油碟，一边往里加蚝油、香油和大量香菜，一边替他回答：“他吃辣一般，调个微辣的油碟就好。”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初言澈愣了一下，看着谢轻衡修长的手指在调料碗间翻飞，准确无误地加入了他平时习惯的配料比例，连香菜的量都分毫不差。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观察？
Wind起哄道：“哇，队长，你这照顾得也太周到吧！连Ares吃什么调料都知道？”
谢轻衡将调好的油碟推回初言澈面前，面不改色，语气温和自然：“之前一起吃过几次饭，留意了一下。队友之间互相了解，很正常。”他抬眼看向Wind，带着点调侃，“难道要我帮你调？”
Wind立刻摆手：“别别别，我可受不起队长这待遇！”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轻松。初言澈低下头，用筷子搅动着碗里香气四溢的调料，心里那点不自在，又被谢轻衡这番滴水不漏的解释给按了下去。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特殊照顾，都用最正当的理由包装起来。
火锅沸腾起来，大家开始涮菜。谢轻衡很自然地承担起了“涮肉工”的角色，将烫好的肥牛、毛肚先夹给旁边的初言澈，然后是其他队友，最后才是自己。
“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毛肚很新鲜。”谢轻衡将一片裹满红油的毛肚夹到初言澈碗里。
初言澈看着那片诱人的毛肚，又看了看翻滚的红油，迟疑了一下。
“放心，我给你涮的是清汤那边。”谢轻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补充了一句。
初言澈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默默夹起那片毛肚，放进嘴里。果然，是清汤涮的，鲜嫩爽脆，带着芝麻酱的醇香，辣度刚好是他能接受的范围。
这个人……真是心细如发。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Wind和Rock开始拼酒，Kite在旁边笑着劝，谢轻衡则主要负责照顾全局，以及……不动声色地照顾初言澈。看到他杯子里的酸梅汤快见底了，会自然地拿起瓶子给他续上；看到他够不到远处的青菜，会默默将盘子往他那边推一推；甚至在他被辣椒不小心呛到，咳嗽得眼眶发红时，第一时间递上了纸巾和温水，手还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没事吧？”他低声问，眼神里带着关切。
“没……没事。”初言澈接过水杯，猛喝了几口，感觉背上被拍过的地方一阵酥麻，连带着咳嗽都忘了。
这一切都做得极其自然，混在队友间的喧闹和互相照顾中，并不显得突兀。但初言澈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落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远比落在其他人身上的要多，也……更温柔。
饭后，Wind和Rock都有些微醺，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哼着歌。Kite无奈地跟在旁边照看着。初言澈和谢轻衡落在最后。
夜晚的商业街依旧灯火通明，晚风吹散了火锅带来的燥热。初言澈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着，感受着难得的放松。来到Eclipse的第一天，似乎比想象中……要好那么一点点。
“还习惯吗？”谢轻衡走在他身侧，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和。
初言澈看着前方队友歪歪扭扭的身影，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人都很好，只是需要点时间熟悉。”谢轻衡继续说，像是在为他宽心，“Rock看起来严肃，其实很可靠；Kite心细，团队意识强；Wind就是看起来咋呼，没什么坏心眼。”
他在向他介绍他的新队友，用一种平和而肯定的语气。
初言澈又“嗯”了一声。他其实能感觉到，除了Wind偶尔的调侃，其他人对他都保持着礼貌和距离，但这很正常。他本来也不是擅长迅速和人打成一片的类型。
“那你呢？”初言澈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谢轻衡。夜色中，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清亮，带着点直白的探究，“你把我‘抢’过来，就只是为了给队伍增加一个‘强力的中单’？”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旋了一天，此刻借着微凉的夜风和几分饭后的松弛，终于问出了口。
谢轻衡也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他。街灯在他身后勾勒出柔和的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初言澈，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深邃如潭。
就在初言澈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几乎要后悔问出这个问题时，谢轻衡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是原因之一。”他承认得很坦荡，随即话锋微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但更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站在我身边。”
不是对面，是身边。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初言澈心里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他看着谢轻衡，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认真和那份深藏的、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情感，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夜风吹拂着他浅蓝色的发丝，带来一丝痒意。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谢轻衡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和泛红的脸颊，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没有再逼近，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夜色中温柔得不可思议。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初言澈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微烫的耳廓。
“走吧，”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他们走远了。”
初言澈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回过神，慌忙低下头，快步跟了上去。耳廓上那转瞬即逝的触感，却像烙印一样留了下来，滚烫滚烫的。
他想让他站在他身边。
这句话，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具有冲击力。它包含着认可、期待，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初言澈走在谢轻衡身侧，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气息。心里的混乱达到了顶峰，羞窘、无措、一丝隐秘的欢喜，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大脑几乎要过载。
但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急切地想要逃离。
试试看吧。他再次对自己说。
试试看，站在这个人的身边，会看到怎样的风景。
前方的Wind回头大喊：“队长！Ares！快点啊！回去还能开两把黑！”
谢轻衡扬声应了一句：“来了。”然后侧头，看向身边还有些恍惚的初言澈，眼神温柔，“回去了，搭档。”
搭档。
初言澈深吸一口气，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稍微冷却了他脸颊的热度。他抬起头，看向基地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