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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疏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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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巧希家是一栋漂亮小洋房,庭院中栽种着树木花草,但时候不对,现在看不到鲜花盛开,全是绿油油一片,米白色的外墙还有几缕青藤攀爬而上,窗框是温柔的鹅黄色,窗边粉白色风铃跟着风的律动而叮叮当当地唱着。
门前有几级石阶,门边有几个盆栽,推开雕花木门,屋里的天花板挑得高高的,梁上刻着简单的花纹,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地上投出窗格的影子。
范巧希招呼他们,“里面比较热,可以把外套脱了,放在玄关的架子上。”
等他们放完,范巧希引着他们进去。
蒋爷爷早早就在那等着了,和蔼地叫他们在沙发上坐。
“今天打扰了。”蒋木说。
“哪里,你们有空就多来爷爷这坐坐,小希很高兴的。”
范鑫今天是要出差的,但还是等着他们来,行李已经收到车上了,她在房间里整理资料,她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穿的是一身干练的套装。
和他们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她看了看腕表,时间不多了,也该走了。
这还是她挤出来的时间,路上得快点,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她在范巧希头上揉揉,嘱咐道:“你和朋友好好玩,想的话也可以去外面玩玩,玩得开心啊,妈妈得走了。”范鑫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到范巧希手里。
“妈妈,我有钱。”
“拿着,不用也先放你那。”
“等一下。”范巧希噔噔噔跑到厨房。
过一会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袋子,这是她刚考好的小饼干。
范鑫拿过,范巧希给她送到门口。
她把剩余的刚出炉的蔓越莓小饼干拿出来,分给他们吃。
“尝尝我做的饼干。”她眼神期待的看着他们。
谢昀慕眼睛一亮,“你还会坐饼干啊。”他本身就喜欢吃甜食,但奈何自己手艺极差,尝试过一次就放弃了,还记得那一次做成黑炭了,捂脸。
迫不及待的尝了口,心里飘飘然,很好吃诶!不比外面买的差。
凌澈屿吃着饼干,看着哥哥欢喜模样。
蒋木:“很好吃的。”
范巧希羞涩地笑笑,“好吃的话,待会我再烤些。”
蒋木他们也不推辞,“好啊,那真是麻烦了。”
范巧希摆手,“没有没有,不麻烦,很简单的。”在心里说了句,我也很高兴你们能喜欢。
蒋爷爷说今天他也和人约好了,但其实就是想把空间留给这群孩子,怕他在家他们放不开。
范巧希领着他们到了二楼。
范巧希有一个很大的衣帽间,这是在搬进来前,范母叫人专门为她打造的,里面全是她们给她准备的衣服和裙子,有照她喜好买的,也有专门为她设计定制的,还有很多配件、配饰。
每个风格分别悬挂着,其中粉色居多。
虽然她已经有一年多两年没有穿了,但看得出有被仔细打扫整理,一尘不染。
谢昀慕感叹:“哇,这么多。”
“是啊,妈妈爷爷一直都很支持。”她打开一扇,摸着一件粉色的,小小的一件,现在已经穿不上了。
妈妈送她的第一件,到现在她都还清楚的记得那时的事情,和当时的心情。
初从福利院到被收养的家中,她是拘束的是害怕的。
是他们的包容和爱一点点让她放松,慢慢的化解着她心中的刺,初次感觉到家的温馨。
她的生命中不再只是充满指责和命令。
她真的很爱他们,感激他们,但也是这样,在学校遭到不公平待遇时却没有告诉他们,在家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不想让他们操心。
她心里总觉得是亏欠的。
但她毕竟年纪小,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外露,时刻关心她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发现。
“其实我不是妈妈亲生的,我是被领养的。”那天她只大概说了学校发生的事,并没有说出她的身世。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她可以大方的告诉别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正想提一下,但却还是临门止住。
她怕他们会对她有看法。
别人知道后的奇异目光,逢年过节上门相聚的亲戚不理解的目光。
为什么对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好,为什么范鑫不结婚,再不结婚就来不及了,等你老了你会后悔的,一个个以过来人的语气说着,许多话的言外之意都是指向难道你要把那么多家产留给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吗?夫妻两人面上劝说,但他们的眼神都看向她的女儿。
暗示着她和你有些有关系,怎么对一个外人这么好。
这都还是隔得比较远的,平时范鑫也没少帮助他们,他们借了一笔有一笔的钱,却从未见还。
范巧希不是什么都不懂,尽管这个时候范鑫都是叫她回自己的房间,别掺和这些事,但她还是看见那些人眼里的垂涎和贪婪。
不知道范鑫和他们说了什么,吃饭时他们态度明显变好,甚至还带着些讨好。
再之后范巧希便没在见过他们,应该还是有联系,只是没再上家来了。
蒋木和谢昀慕眼神讶异,凌澈屿平静无波,两人也就讶异一下。
蒋木:“血缘不能代表一切,不能代表爱与不爱的必然,亲人不一定存在血缘之间。”
谢昀慕点头,“没错,你没必要纠结这个,你们都是彼此最信任最爱的人,那是你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别人置喙,要是他人对此不满有看法,说什么话,都当他们在放屁。”
凌澈屿也破天荒的说:“你爱的,才值得。”
听了这些话,范巧希很感动,也想通了些,眼中有泪花闪动,“谢谢你们。”
蒋木递过去纸巾,范巧希刚想去接,就见一片白色就已经到了眼前。
蒋木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不过,如果再在你身上像上一个学校之类的事,或者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应该告诉阿姨,他们肯定是无条件站在你这方的,保护你开导你,那件事过后阿姨他们心里应该是有点难过和愧疚的。”蒋木柔声说。
范巧希她是知道的,但那次过后她认为自己对不起妈妈。
蒋木:“你也不要认为是自己的错,你才是受害者,你到时候和阿姨好好谈谈就是。”
谢昀慕也跟着附和:“遇到校园霸陵一定要告诉老师家长警察,一个不行就换一个,一旦遭遇就可能是长期性的,对自己造成伤害,不只是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创伤更是很难磨灭消除的。不过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毕竟还是有校霸这个威名,那可不是吹的,没人敢来和我硬碰硬。”
谢昀慕给自己说得牛逼哄哄的,一副不着调的模样,让人听了想笑。
蒋木不给面子,率先就先笑了,范巧希跟着一起笑。
他“嘿”了声,“你是不相信吗?那你是没见过我那帅气高超的打架技巧,揍得那混蛋满地找牙。”
他看向凌澈屿:“怎么,你信不信。”
凌澈屿却极为认真地说:“信,哥哥最帅了。”
这倒是把谢昀慕脸说红了,嘴里小声咕噜着:张口就来,你见过吗?就说帅。
凌澈屿没听清,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手把谢昀慕脸掰正,再次认真说:“哥哥打架最帅。”
谢昀慕只觉得臊得慌,这孩子咋这么拗。
见他还不放手,他自己给抓下来,“行行行。”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这下又把两人逗笑了。
这扇柜子的最上层有个盒子,有点熟悉。
谢昀慕问:“这是什么。”
范巧希:“你说这个啊,是我过生日时妈妈的一个朋友送的,是一把吉他。“她垫脚去取却够不到。
旁边的蒋木伸手帮她,她们离得很近,手又要去够同一个地方,身体紧贴一瞬,因为身高体型的差距蒋木几乎把她罩住,很快蒋木拿了下来,交到范巧希手上。
范巧希愣愣接过,机械地打开,“我学过一阵,几年后妈妈又给我买了一把,这把就闲置了,偶尔会再把这个吉他拿出来弹弹,现在用的那把在我卧室里。”
吉他静静地躺在里面,能看出频繁使用的痕迹,棕色的琴身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边缘有磕碰的缺口,琴弦也不再是崭新的银亮色,因为氧化,上面像是蒙了层什么,看起来有些老旧。
她抚摸琴身,“那时候还小,没注意好好爱护,导致现在变得‘伤痕累累’了。”
拨动琴弦时,音色或许不如新琴那般清亮,却多了几分醇厚的暖意,像是诉说着以往的故事,见证了一个初学者的成长。
谢昀慕:“其实蒋木一直挺喜欢的,小时候也报班练过一段时间,但是中道崩殂了。”
那时候蒋木不知道从哪看的,突然就对谢昀慕说自己想学弹吉他,她很少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谢昀慕自然很支持她。
谢昀慕说:“那去报个班呢。”
蒋木心情一下就低沉下来,“妈妈不会准的。”
“为什么。”
“我哥不喜欢这个。”
“那学吉他的话,别的不说,我们先有吧,然后看下有没有办法找些教程,先把基础的学了,这些弄完了再说报班的事。”谢昀慕掰着指头帮她算。
“吉他要多少钱啊。”
“不知道诶,我妈她这阵子国外工作去了,距离太远了,那我们就先不告诉她,凑凑我们过年收的红包,虽然你那有卡,但不能用,说不定阿姨要看,如果不够再说。”由于家里做生意的缘故,过年有挺多交际,红包自然也收的多。
“好。”
说干就干,周末趁蒋母出去做美容,他俩偷偷溜出去了。
回来也小心翼翼的,凭借着蒋木的好耳朵,一路上有惊无险,没和蒋家的人正面撞上,不然他们又要打小报告了。
后面还真的找来了教程,两人一起琢磨,还真就把教程弄得大差不差。
谢昀慕叫他妈秘密给他俩报了个班。
但学了一段时间还是被发现了,好巧不巧,蒋家一个佣人的亲戚在里面,那天刚好撞见他们。
蒋母当天就把他们带了回去。
当面,蒋母没有发太大火,谢昀慕以为没什么事,就回去了,走之前还宽慰了坐立难安的蒋木,毕竟是亲母女。
但却不如他所料。
第二天,谢昀慕去她家找她玩时,在地上的一个小角落发现了一个小木片。
蒋木:“你叫阿姨退了吧,谢谢了,我以后不去了,吉他也没了。”
小小的脸上有几道红痕,眼睛也变得红肿,像是两只大大的核桃,不知道哭了多久,但为了不让好友担心,和一些别的,她装作若无其事,假装有事要干。
谢昀慕心疼不已,但他没有拆穿。
他沉默的拿了冰袋给她敷眼睛,将木接过,两人心照不宣。
喜欢吉他,想学吉他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
看着蒋木低头看着吉他的样子,眼睛里隐藏的落寞,范巧希很想抱抱她,明明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心却莫名一疼。
她还是没有抱,只是牵着她的手放在琴上,偏过身歪着头,对她露出最灿烂的笑,“你现在还喜欢吗,我教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