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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轮椅疾风与酒窖寒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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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岛宅的厨房正弥漫着咖喱与米饭的诱人香气。诸伏景光系着围裙,全神贯注地翻炒着锅中的食材,计算着孩子们回来的时间。夕阳透过窗户,将他左耳上那枚冷硬的逆十字耳骨夹映得微微反光。
客厅里,雾岛月见靠在轮椅上,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工作台上几颗色彩温润的小石头。忽然,她捻着石头的指尖微微一顿,一股极其微弱却尖锐的“刺痛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不是物理的疼痛,而是某种预兆。
“小哀?”她空洞的褐色眼眸瞬间聚焦,望向杯户饭店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放学时间已过,孩子还没到家……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心头。
“hiro,”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厨房的锅铲声,“小哀……还没回来。”
诸伏景光闻言立刻关火,探出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还没?可能和柯南君他们去吃蛋糕耽搁了?”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雾岛月见已经驱动轮椅,径直滑向了玄关,动作快得不像平时的懒散。
“我去看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完全没了平日的虚弱气音。
“月!等等!外面……”诸伏景光的话没说完。
玄关处,雾岛月见的手指在轮椅扶手的智能面板上飞快地按了几下。伴随着一声低沉悦耳的嗡鸣,铃木家特供的顶级电动轮椅瞬间切换了模式,散发出蓄势待发的能量感。
“高速模式,启动。”冰冷的电子音提示。
下一秒,在诸伏景光惊愕的目光中,雾岛月见连人带椅如同离弦之箭,以远超普通轿车的起步速度,“嗖”地一声飙出了玄关大门!只留下一道残影和空气中淡淡的灵力波动。那速度,完全不像一个“虚弱”的病人,倒像是贴地飞行的赛车!
“月——!”诸伏景光的喊声被甩在身后。他立刻解下围裙,抓起车钥匙,脸色凝重地追了出去。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与此同时,杯户饭店附近的一条僻静道路上。黑色的保时捷356A如同幽灵般停在阴影里。琴酒点着一支烟,银色的长发在晚风中拂动,冰冷的绿眸透过车窗,监视着饭店的出口,等待着皮斯科的“清理”结果。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以极其不协调的姿态闯入他视野的边缘——一辆造型独特的电动轮椅,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步道上狂飙!轮椅上的少女黑发飞扬,苍白的面容在急速中显得有些模糊。
一丝疑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琴酒冰冷的心湖中漾开微澜。他弹了弹烟灰,将这个异常现象记在心里。任何出现在目标地点附近的“巧合”,都值得警惕。
杯户饭店旧馆,昏暗破败的酒窖。
灰尘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飞舞。灰原哀捂着被子弹擦伤、火辣辣疼痛的手臂,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茶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琴酒在屋顶……皮斯科随时会进来……她无处可逃。
沉重的酒窖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佝偻却带着杀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皮斯科。他浑浊的老眼锁定在角落那个小小的、颤抖的身影上,嘴角扯出一个残忍而贪婪的弧度。
“雪莉……终于找到你了。”他一步步逼近,手中的枪稳稳指向灰原哀,“你的价值到此为止了。”
灰原哀冰蓝色的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到极致,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皮斯科的手指即将扣动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
“谁允许你——”
一个清冷、带着奇异穿透力,却又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少女声音,如同冰锥般刺破了酒窖的压抑死寂,在皮斯科身后响起!
皮斯科悚然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酒窖门口,逆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不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站着的!雾岛月见一手扶着冰冷的门框,身体微微摇晃,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急促,显然站立对她负担极大。但她那双褐色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幽冷的火焰,死死锁定在皮斯科身上。
她另一只抬起的手腕上,一串由深蓝色细绳串联、嵌着几颗不起眼白色小石头和奇异金属碎片的手链,正散发出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淡金色光晕。光晕流转,在她身前形成一层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能量屏障。
“——对我的妹妹出手的?”
最后几个字,雾岛月见咬得极重,尤其是“我的”二字,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宣示主权般的冰冷。酒窖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句话而瞬间凝固、降温。
皮斯科愣住了,随即暴怒:“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小鬼!滚开!”他根本没把这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少女放在眼里。
雾岛月见扶着门框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手腕上的手链光芒骤然大盛!与此同时,她别在发间的浅金色发卡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瞬间脱离,化作一道仅有寸许长、却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刺骨寒意的淡金色细针!
“嗡——!”
一声几乎超越人耳捕捉极限的轻鸣响起。金色细针在雾岛月见意念驱动下,如同瞬移般,无视了空间距离,在皮斯科扣下扳机的前一刹那,精准地没入了他的眉心!
皮斯科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没有鲜血,没有伤口,只有眉心处一个微不可察的、仿佛被高温瞬间灼烧封闭的微小红点。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维,都在这一刻被一股冰冷霸道的力量彻底冻结、湮灭。
“噗通。”沉重的身躯直挺挺地倒下,扬起一片灰尘。手枪脱手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雾岛月见积蓄已久的力量面前,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瞬间毙命。
雾岛月见剧烈地喘息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强行站立和发动攻击,对她储存的力量是巨大的消耗。手链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她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目光投向角落的灰原哀。
“小哀!”她踉跄着,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呆滞的小女孩紧紧搂进怀里。那冰冷、带着血腥味的怀抱,却让灰原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瞬间崩溃。
“呜……姐姐……”灰原哀死死抓住雾岛月见单薄的衣襟,小小的身体在雾岛月见怀里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恐惧、委屈、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她像个真正受惊的孩子,在“姐姐”怀里寻求庇护。
“笨蛋,”雾岛月见拍着灰原哀的背,语速飞快,“下次碰到这种事情能不能直接喊‘姐姐救命’?自己逞什么能,知不知道我赶过来有多累。”虽然是责备,但那紧紧护住她的手臂,却传递着无比坚实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酒窖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柯南焦急的呼喊:“灰原!灰原你没事吧?!”
江户川柯南气喘吁吁地冲进酒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灰原哀被一个站着的、脸色苍白如纸的黑发少女紧紧护在怀里,少女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而地上,皮斯科已经变成了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死状诡异。
“你……”江户川柯南的眼镜瞬间反光,锐利的目光扫过雾岛月见和地上的尸体,侦探的本能让他瞬间将两件事联系起来。皮斯科死了?这个雾岛月见……她是怎么上来的?她做了什么?
雾岛月见感受到江户川柯南审视的目光,搂着灰原哀的手臂紧了紧。她没力气解释,也不想解释。灰原哀却在这时抬起了泪眼朦胧的小脸,冰蓝色的眼睛看向江户川柯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抢先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是……是皮斯科自己摔倒了!他……他想抓我,自己绊倒了,撞到了头!月见姐姐刚找到我……”她的小手紧紧抓着雾岛月见的衣服,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江户川柯南愣住了。灰原在说谎?她在掩护雾岛月见?他看着灰原哀眼中那份真切的恐惧和依赖,又看了看雾岛月见那摇摇欲坠却强撑着护住灰原的样子,再联想到皮斯科那诡异的死状……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腾,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江户川柯南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做出判断,“琴酒可能还在附近!我们快走!”
雾岛月见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虚弱感。她松开灰原哀,示意她跟着江户川柯南。自己则再次驱动那点残存的力量,艰难地维持站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却坚定地向外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灰原哀一步三回头,担忧地看着她。
三人刚艰难地挪到旧馆后门相对安全的阴影处,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猛地刹住。诸伏景光推开车门冲了下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月!小哀!”他一眼就看到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雾岛月见,以及她手臂上染血的灰原哀,心脏瞬间揪紧。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将几乎脱力的雾岛月见打横抱起,同时示意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快上车!”
将雾岛月见小心安放在后座,灰原哀也迅速爬上车紧挨着她。江户川柯南也敏捷地钻入副驾驶。诸伏景光油门一踩,黑色轿车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迅速驶离了这片充满杀机的是非之地。
车子刚驶上大路不久,后座便传来一声闷响。灰原哀惊慌地看去,只见刚才还强撑着精神的雾岛月见,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座椅上。她终于耗尽了所有储存的力量,在确认安全后,才允许自己倒下。
“姐姐!”灰原哀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没事,只是脱力。”诸伏景光的声音沉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眼神复杂,“让她睡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