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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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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昼的心脏像是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他几乎是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桌上的笔筒，哗啦一声响。
他也顾不上收拾，手忙脚乱地冲向门口，手指甚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过于剧烈的喘息和心跳，然后，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顾未明安静地站着。他已经换下了校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居家服，柔和了平日里的冷硬感。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习题册和一叠草稿纸。廊灯的光线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许昼脸上，看到对方明显慌乱的神情和身后狼藉的桌面，眼神里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
“现在，”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却似乎比平时低沉柔和少许，“方便吗？”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许昼的心上。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刚才开门那一瞬间的慌乱还残留在四肢百骸，让他手脚都有些发软。
顾未明就站在他房间里。
这个认知让许昼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让开位置，喉咙发干，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方、方便……你，你坐。”
他的房间不算乱，但绝对称不上整洁。书桌上摊着几本看到一半的漫画和习题册，床上随意扔着件外套，和对面顾未明那间永远一丝不苟的房间比起来，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散漫的痕迹。许昼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羞赧，手忙脚乱地想将床上的外套塞到枕头底下，动作僵硬得像是在表演拙劣的默剧。
顾未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评价的意味。他走到书桌旁，将带来的习题册和草稿纸放下，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不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空间。
“哪道题？”他拉开椅子坐下，侧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许昼，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却奇异地驱散了一点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尴尬。
“啊？哦……这，这道。”许昼如梦初醒，几乎是扑到桌边，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差点指错了地方。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指向笔记上第三种解法的那一步，“这里……这个公式变换，没太看懂……”
顾未明微微倾身过来。
一股清冽的皂角香气，混合着刚沐浴后的淡淡水汽，瞬间侵占了许昼的嗅觉。那气息很近，比他想象中还要近，萦绕在鼻尖，让他头皮一阵发麻，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慌乱地加速跳动。
“这里。”顾未明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低沉而清晰。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几个步骤，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此刻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敲击着许昼的耳膜。
“用了这个定理的推论，虽然超纲，但推导过程不难。”他的讲解一如既往的简洁，逻辑清晰，没有一句废话，却总能切中要害。手指偶尔会点在纸面的某处，修长而骨节分明。
许昼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但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和他作对。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草稿纸，悄悄移到那只握着笔的手上，再到对方微微低垂的、专注的侧脸，甚至能看清他眼睫垂下时投下的一小片阴影，和偶尔随着思考而轻轻滚动的喉结。
太近了。
近到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出的微弱热量，近到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交织在一起。
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让他坐立难安，却又舍不得挪动分毫。之前所有的羞愧、慌乱，此刻都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悸动般的无措所取代。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思考那些复杂的公式，满脑子都是身边这个人的存在感，和他身上那好闻的、让人心安又心乱的气息。
“……所以，这里可以直接等价替换，省去三步中间推导。”顾未明讲完最后一步，放下笔，抬起头。
许昼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视线。那双黑沉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呆愣的、泛着红晕的脸。
“懂了吗？”顾未明问，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着，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神。
许昼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脸颊轰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他慌忙避开视线，胡乱地点头：“懂、懂了……”
声音虚得连自己都不信。
顾未明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辆驶过的模糊声响。
许昼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道谢，或者问问下一题，但舌头像是打了结，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瞥顾未明，发现对方并没有移开目光，依旧安静地看着他，那眼神里似乎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深沉的东西。
这种沉默的注视，比任何话语都更让许昼心慌意乱。
就在他几乎要落荒而逃时，顾未明却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几乎微不可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了许昼的心尖。
然后，他听到顾未明开口，声音比刚才又低沉柔和了几分，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无奈的耐心：
“哪里没懂，可以说。”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扭曲爬行][发出尖锐爆鸣]
周洲：实锤了！实锤了！！！明哥进了许昼房间！！！现在还没出来！！！我亲眼看着他拿着书进去的！！！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张筱雅：……真的假的？！你去趴人家门口了？！
李浩然：@周洲建议报警。
周洲：放屁！我扔垃圾正好看到！绝对是真的！门都关上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是在晚上！你们品！你们细品！
林薇：(疯狂刷屏)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讲题！一定是讲题！明哥那种性格，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所以赌约的条件果然是辅导功课吗？！这也太甜了吧！！！
张筱雅：所以之前又是晨跑又是笔记的，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击？顾未明这波操作……有点东西啊。
李浩然：无法理解。有这时间多刷两套题不好吗？
周洲：重点是他们单独在一起！关了门！半小时！你们想想许昼平时那炸毛的样子，现在居然乖乖让明哥进他房间！这关系没突破谁信啊！
林薇：脑补十万字冰山学长耐心辅导炸毛学弟，学弟从别扭到崇拜再到暗生情愫的剧情……救命！我需要胰岛素！
张筱雅：冷静点林薇……不过确实，这进展有点神速。所以他们是彻底和好了？而且关系还……突飞猛进了？
周洲：何止突飞猛进！我感觉明天他们就能手拉手来上学了！（bushi）
李浩然：……群里禁止传播不实信息。@周洲你垃圾扔了半小时？
周洲：我……我观察敌情不行啊！总之，明天都给我擦亮眼睛！重点观察两人互动！尤其是许昼！看他还能不能绷住那副死样子！
群里消息疯狂刷屏，各种猜测和兴奋几乎要溢出屏幕。而此刻房间内的两人，对这场围绕他们掀起的风暴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