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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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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我靠！劲爆！隔壁班花刚才来给明哥表白了！】
【张筱雅：？？？真的假的？然后呢？】
【周洲：然后就被明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不考虑这些。抱歉。”原话！冰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
【林薇：……虽然很惨，但莫名觉得好带感怎么回事？冰山只为一人融化？（开始胡言乱语）】
【李浩然：理性分析，顾未明现阶段确实不像会分心谈恋爱的人。拒绝是大概率事件。】
【孙炜：现场围观，那女生都快哭了。明哥是真的冷。】
【周洲：@许昼昼哥，你咋看？明哥对你可不是这态度啊！（坏笑）】
【张筱雅：周洲你少挑事！不过……对比确实有点明显哈。】
【林薇：所以结论是：明哥的温柔（如果有的话）是许昼限定版？】
【李浩然：过度解读。可能只是觉得许昼更需要帮助。】
【周洲：我不管！反正我嗑的CP又发糖了！虽然是反向发糖！】
……
许昼看着群里飞快刷过的消息，脸颊有些发烫。他收起手机，没有回复，心里却像被猫爪轻轻挠过，痒痒的，乱乱的。
他和周洲他们一起走出教学楼。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洲还在喋喋不休地复盘刚才的表白事件，孙炜和李雯偶尔插几句。
许昼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前方望去。顾未明一个人走在前面，背影在夕阳下拉出孤直的线条，一如既往地透着距离感。
但此刻，许昼看着那个背影，心里不再是最初的愤怒和抵触，也不是后来的愧疚和感激，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汹涌的情感。那情感里掺杂着好奇，带着仰慕，萦绕着心动，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想要靠近的渴望。
顾未明，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许昼默默地想，那座冰山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世界？而我……有可能走进去吗？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同时也感到一丝惶恐。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他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那座沉默的雪山，既害怕它的寒冷，又无法抗拒它的吸引。
夕阳的光芒温暖而明亮，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夏天。许昼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既像是要追上同伴，又像是想要离前面那个身影更近一些。
他的高三，因为一场荒唐的“联姻”而开始，却似乎正朝着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悄然滑去。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空气里弥漫着临战前的紧张与焦灼。周六上午，许昼和周洲、孙炜、李雯约好去了市图书馆复习。图书馆里座无虚席，安静得只能听到翻书和笔尖划纸的沙沙声，像一片无形的压力场。
“我完了我完了，”周洲对着政治经济学部分抱头低嚎，“‘价值规律’和‘剩余价值’这东西是人学的吗？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啊！”
“你小点声！”李雯小声提醒，指了指墙上的“静”字标识，然后把自己的笔记推过去，“你看我这个图表，把价值和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的关系画出来，是不是清楚点？”
孙炜则咬着笔杆，死磕一道数学函数综合题，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个奇偶性和单调性的综合应用，也太绕了吧……”
许昼看着朋友们各异的学习状态，心里那种被需要和能帮助别人的感觉很好地冲淡了自己的焦虑。他拿过孙炜的题，仔细看了看：“你先别急着画图，试试用定义法推导一下？先假设x1 讲题的时候，我好像不知不觉在用他的方式思考。许昼脑海里闪过顾未明讲题时条分缕析、直击要害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那种感觉，像是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一点他的冷静和逻辑。
“哦！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孙炜经他一点拨，恍然大悟，立刻埋头演算起来。
许昼笑了笑，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份顾未明给他勾画的重点物理题集上。电磁感应的综合应用依然是他的薄弱环节。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独自攻克一道关于导体棒在不等间距导轨上运动的题目。受力分析、电动势计算、能量转化……思路进行到一半，又卡在了某个关节上。他无意识地用笔帽轻轻敲着下巴，眉头微蹙。
如果是他，会从哪里切入？一定会先分析清楚导轨宽度变化导致的等效电路变化吧？许昼发现自己遇到难题时，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是猜测顾未明会怎么做。这种下意识的依赖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一种混合着钦佩、感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的情绪悄然滋生。
下午，学习小组转战到学校开放的自习室。刚坐下没多久，自习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顾未明。他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竞赛书，目光在自习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他们这一桌，然后径直走了过来。
周洲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用气声对许昼说：“我靠，冰山降临！气氛要凝固了！”
许昼的心跳却莫名加速，看着顾未明越走越近，在自己旁边的空位坐下，那股熟悉的清冽皂角香淡淡传来。他喉咙有点发干，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顾未明放下书，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家里吵。”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许昼摊开的那道物理题上，停留了两秒，极其自然地问，“卡住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许昼脸颊微热，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但又奇异地并不反感，反而像是找到了依靠。他老实点头，把练习册往他那边推了推：“嗯，这里，等效电阻的变化处理不好。”
顾未明拿起笔，甚至没看题目第二眼，就直接在许昼的草稿纸上画起了简化电路图：“导轨宽度变化，相当于并联支路的电阻变化。抓住总电动势不变，分析总电流和支路电流的再分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笔尖流畅地勾勒，逻辑清晰得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问题的核心。
周洲、孙炜和李雯都屏息凝神，偷偷竖着耳朵听，虽然大部分都没听懂，但不妨碍他们感受到那种学霸气场的碾压。
“……所以，这里焦耳热的计算，要用电流的有效值，不能直接用瞬时值。”顾未明讲完，放下笔，抬眼看向许昼，“懂了？”
许昼看着草稿纸上瞬间变得清晰的思路，重重舒了口气，眼睛发亮：“懂了！原来关键在这里！”一种豁然开朗的喜悦和对他近乎崇拜的佩服之情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跳得飞快。他真的好厉害。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占据了他的脑海。
“嗯。”顾未明几不可察地颔首，收回目光，打开自己的竞赛书，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习室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微妙地不同了。许昼沉浸在解题成功的兴奋和对顾未明的感激（或许还有更多）中，效率奇高。周洲他们也不敢再大声讨论，偶尔有问题，会小声请教许昼，许昼则会下意识地先看一眼顾未明，见他没什么反应，才低声解答。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偷偷拍了一张顾未明和许昼并肩低头学习的背影照片].jpg】
【周洲：报——！！！图书馆偶遇！不对，是学校自习室！明哥居然来和我们一起自习了！就坐在许昼旁边！】
【张筱雅：！！！真的假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未明会参加集体活动？】
【林薇：这哪是集体活动！这分明是陪读！是守护！是爱的辅导！啊啊啊照片氛围感绝了！】
【李浩然：理性分析，可能只是他家确实吵，而学校自习室是最近的学习场所。】
【孙炜：@李浩然，浩然大佬，你这次分析可能真的偏了……明哥刚才还在给许昼讲题，贼耐心！虽然声音冷，但内容热乎！】
【李雯：嗯……感觉顾未明同学其实没那么可怕，就是话太少。】
【周洲：重点是！他来了之后，许昼整个人都感觉更……安心了？对，就是安心！像找到了主心骨！】
【林薇：嗑死我了嗑死我了！这是什么样的神仙爱情！（学业版）】
【张筱雅：所以许昼现在成了连接冰山和凡人的桥梁了？】
……
周一回到学校，数学课。老师讲解着期中考试的压轴题型——函数与导数的综合应用，涉及到分类讨论和隐零点问题。
“这类题目，难点往往在于如何精准地找到分类讨论的‘临界点’，以及设出隐零点后，如何证明它的唯一性和所在区间。”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敲着黑板，“大家看这道例题，当我们第二次求导后，如何通过分析二阶导数的符号来判断一阶导数的单调性，进而确定原函数的极值点情况？”
底下鸦雀无声，不少同学面露难色。
老师目光扫视一圈，点了名：“顾未明，你来说说你的思路。”
顾未明应声而起，语气平稳无波：“先求二阶导，令其等于零找不到明显根，但可判断其恒大于零，故一阶导数单调递增。再找到一阶导数由负变正的点，即为原函数极小值点。隐零点设于此区间，利用单调性和零点存在定理证明唯一性。”
思路清晰，一步到位。
老师满意地点头：“很好！未明同学抓住了本质。大家要理解，导数工具的本质是用来研究函数性质的……”他接着顾未明的思路详细讲解起来。
许昼听得格外认真，他发现自己不仅能跟上顾未明的思路，甚至在他回答的基础上，能想到更多细节。他好像把我脑子里的那层雾擦掉了不少。
讲解间隙，老师走到他们这片区域，看了看许昼草稿纸上的演算，笑了笑：“许昼最近进步很大啊，这种难度的题也能跟上思路了。看来和未明做同桌，受益匪浅啊。”他又看向顾未明，半开玩笑地说，“未明，也带动一下周围其他同学嘛。”
顾未明抬眼看了一下老师，没说话，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许昼注意到，他的耳廓似乎微微红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
他是在不好意思吗？许昼被这个发现惊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像含了一颗慢慢融化的蜜糖。原来他也会有不那么游刃有余的时候。这个认知让顾未明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真实和……可爱起来。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如释重负又忧心忡忡地收拾书包，为明天的考试做最后准备。
“走了。”顾未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许昼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夕阳透过窗户，在他眼中映出细碎的光点。那一刻，许昼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跳动得失去了节拍。一种强烈的、冲动的念头涌上舌尖，几乎要脱口而出。
加油。他想说，明天考试加油。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个……明天……嗯……谢谢。”
顾未明看着他，似乎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先走了。
许昼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片名为心动的幼芽，在夕阳的照耀下，疯狂地滋长蔓延，缠绕住他所有的思绪。
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忽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