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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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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柏渔收到了陆少哲的消息，依旧是言简意赅的风格：【三点，办公室。】
若是平时，收到这条消息，柏渔肯定会立刻打起精神，甚至有点小紧张和小期待。但今天，他看着屏幕上的字，心里只有沉甸甸的压力和疲惫。
他一点也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敏锐的陆教授。他怕自己掩饰不好，被看出端倪。
但他没有理由拒绝。
三点差十分，柏渔磨磨蹭蹭地走到了陆少哲的办公室门外。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用力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然后才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陆少哲冷感的声音。
柏渔推门进去，尽量低着头：“教、教授……”
“嗯。”陆少哲正坐在办公桌后看一份文件，头也没抬，只是用笔指了指旁边的小茶几，“那边有几份往年的竞赛题，分类归档，按年份和科目。”
“好、好的。”柏渔应着，快步走到小茶几旁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努力集中精神，想用工作麻痹自己，但那些字母和数字在他眼前晃动，根本无法进入大脑。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周璟他们的威胁，还有那些可怕的照片。
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眼神也有些涣散，时不时就会盯着某一处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纸张的边缘。
陆少哲虽然看似在专注自己的工作，但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缩在角落的身影。
太明显了。
小结巴今天的状态差得出奇。
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像是没睡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蔫头耷脑，以往那种虽然紧张但做事格外认真的劲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魂不守舍的恍惚和……恐惧？
他在害怕什么？
陆少哲想起昨晚电话里那带着鼻音的声音和背景的风声，目光沉了沉。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发出轻微的声响。
柏渔像是被惊扰的兔子，猛地回过神，慌乱地拿起另一份文件，假装在核对，手指却微微发抖。
陆少哲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然后状似无意地走到小茶几旁，将水杯放在柏渔手边。
柏渔吓得差点跳起来，猛地抬头：“谢、谢谢教授……”
他的眼神闪烁，根本不敢与陆少哲对视，飞快地低下头，耳根却因为紧张而泛红。
“身体不舒服？”陆少哲没有离开，就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压迫感。
“没、没有！”柏渔立刻否认，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显得有些尖锐，他意识到失态，又赶紧压低声音，“就、就是……昨、昨晚没睡好……”
“哦？”陆少哲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因为什么没睡好？”
“就、就是……做、做了噩梦……”柏渔把头埋得更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一说谎脸颊就不自然的红了一片。
陆少哲沉默地看着他。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柏渔自己过速的心跳声。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和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压垮了。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坦白一切的时候，陆少哲却忽然移开了视线，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效率太低。”他坐下，重新拿起文件，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清，“专心点。”
“……是。”柏渔如蒙大赦，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文件上，但心里更加慌乱。接下来的时间，柏渔度秒如年。他机械地分类着文件，神经却紧绷到了极点，时刻留意着陆少哲那边的动静，生怕他再问什么。
而陆少哲，再也没有开口，只是偶尔抬眼，目光深沉地掠过那个明显在强装镇定、实则惊惶不安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天，柏渔一直活在忐忑不安之中。他尽可能地跟在陈默身边，上课、吃饭、去图书馆，几乎寸步不离。陈默虽然话不多，但确实像个沉默的守护者，的存在让柏渔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
但陈默也有自己的事情。他需要去实验室，需要参加小组讨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柏渔。
这天下午，陈默要去校外参加一个学术讲座，临走前特意叮嘱柏渔：“我大概晚饭时间回来。你就在宿舍待着，别一个人出去，等我回来一起去吃饭。”
柏渔用力点头，保证道：“我、我知道，我哪、哪都不去。”
陈默走后，宿舍里只剩下柏渔一个人。另外两个室友也不知道去哪了。空荡荡的宿舍安静得让人心慌，窗外的阳光似乎都带着一丝冷意。
柏渔缩在椅子上，试图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那些可怕的照片，一会儿是周璟和李长泽阴冷的眼神。
时间过得很慢。
快到傍晚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班级群里辅导员发的紧急通知：【所有同学注意，半小时内到行政楼302教室集合，有重要事情通知，务必到场，签到计入学分。】
柏渔的心猛地一沉！
行政楼？必须去？还要签到？
他立刻慌了神。陈默还没回来！怎么办？
柏渔赶紧给陈默打电话，但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可能是在讲座中调了静音。
他又看了一眼群通知，“务必到场”、“计入学分”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睛。犹豫、挣扎、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终，对学分和集体通知的畏惧，以及一丝侥幸心理（也许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不会那么倒霉碰上吧），战胜了陈默的叮嘱和内心的恐惧。
他咬咬牙，飞快地套上外套，像做贼一样，心惊胆战地溜出了宿舍楼。他一路低着头，尽可能快地走着，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祈祷千万不要遇到那几个人。
眼看就要走到行政楼了，只要上了楼梯就安全了！他暗暗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冲向楼梯口。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刚踏上楼梯的瞬间，两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一左一右地从楼梯拐角的阴影里闪了出来，正好堵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周璟和李长泽！
他们脸上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柏渔同学吗？这么急，去哪啊？”周璟阴阳怪气地开口，一步步逼近。
柏渔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想后退逃跑，却发现退路也被他们堵死了。
“看、看通知……去、去行政楼……”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能钻进去。
“行政楼啊？”李长泽嗤笑一声，也逼近一步，强大的Alpha气势，压得柏渔几乎喘不过气，“巧了，我们也要去。一起啊？”
“不、不用了……我、我自己……”柏渔拼命摇头，恐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客气嘛。”周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人，脸上笑着，眼神却冰冷，“都是同学，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放、放开我……”柏渔挣扎着，却如同蚍蜉撼树。
“闭嘴。”李长泽压低声音，语气凶狠地威胁道，“不想让路过的人都看看你的精彩照片，就乖乖跟我们走。”
照片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穿了柏渔所有的反抗。他身体一僵，挣扎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周璟和李长泽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浑身发软的柏渔，强行将他带离了楼梯口，朝着与行政楼相反的方向走去。
陈默参加完讲座，打开手机，看到好几个柏渔的未接来电和班级群里的紧急通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个傻子！不会真的一个人跑去开会了吧？！
他立刻回拨柏渔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陈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攥紧了他！
他飞快地跑回宿舍，推开门——空无一人！柏渔的外套也不在！
他冲到行政楼302教室，里面只有几个还在闲聊的学生，会议早就结束了。他问了人，都说没注意到柏渔来过。
陈默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立刻试图联系周璟和李长泽，但他们的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直接挂断。他们常去的几个地方也找不到人。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默在学校里发疯似的找了一圈，图书馆、食堂、小树林……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都没有柏渔的影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陈默站在空旷的操场边，冷汗浸透了后背。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席卷了他。对方是四个Alpha，还有校外背景，他们如果真的要对柏渔做什么……他一个人根本无能为力！
怎么办？报警？可是没有证据，时间也太短……
就在他心急如焚，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脑海——
陆教授！
柏渔说过上次就是陆教授解的围！虽然陆教授也是Alpha，但……柏渔很信任那位教授，还经常去办公室帮忙。
虽然不清楚柏渔和陆教授之间具体有什么交集，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些什么、并且有能力帮忙的人了！
陈默不再犹豫，立刻打开手机，在班级群聊里找到了陆少哲的名字（陆少哲作为任课老师也在群里）。他顾不得是否冒昧，直接点开了私聊窗口，手指因为焦急而微微颤抖，飞快地输入信息：
【陆教授，抱歉打扰您！我是柏渔的室友陈默。柏渔可能出事了！下午他一个人去行政楼开会后失踪了，手机关机，哪里都找不到。之前和他有矛盾的周璟、李长泽那几个人也联系不上。教授您知不知道他可能去哪？或者能不能联系到他？我非常担心！】
信息发送出去后，陈默紧握着手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焦灼地等待着回复。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希望陆教授真的能帮上忙。
希望……柏渔千万不要出事。
而此刻，柏渔正被周璟和李长泽以及那两个校外Alpha胁迫着，带往一个他完全未知的、更加危险的地方。
陈默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复。焦灼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正准备直接拨打陆教授电话时，屏幕却突然亮起！
不是回复，而是陆少哲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陈默立刻接起，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干：“陆教授！”
“说清楚情况。”电话那头，陆少哲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任何寒暄和疑问，直接切入核心，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的语速、最简洁的语言将情况说了一遍：群通知、柏渔独自出门、手机关机、周璟李长泽等人同时失联、遍寻不见。
“……教授，我怀疑是周璟他们又把柏渔带走了！上次他们就……”陈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位置。”陆少哲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寒意。
“我不知道……学校里都找过了，没找到……”陈默懊恼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只能听到极其轻微的敲击声，速度快得惊人。
然后，陆少哲的声音再次响起，报出了一个地址，是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一个高档小区楼栋号：“单元门口等我。”
说完，根本不给陈默反应和提问的时间，电话直接被挂断。
陈默握着手机，愣了一秒，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陆教授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还精准地给出了地址！
虽然满心疑惑陆教授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确定的，但此刻强烈的担忧和信任压倒了一切。陈默毫不犹豫地冲出学校，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那个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