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早在附近寻找世子萧焕的无疆跟青衣刚到客栈楼下就听到了这声熟悉的哨音,因为世子是被久王的人乘虚劫走,云帆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辞夏打晕在地。
翌日醒来,是秋玉敲响了房门吵醒了辞夏。
只觉脖颈一阵疼痛。那个骗子。竟如此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秋玉只说是姚芳一早起来就肚痛难忍,府上请了大夫都看不出端倪,这才想着辞夏能帮忙看看。
姚芳清退了房中人,隔着帷幔也能看出床上已然一片血迹,把脉过后,辞夏心里一惊。
小产之症状,胎儿保不住了。
辞夏命秋玉去准备汤药,将腹中的死胎送走。姚芳已经气若游丝,仍不见她掉一滴泪或者哭喊一声。
许久,她慢慢拉开帷幔气息不稳地说道:“你去告诉她们,我腹中的胎儿还在。”
姚芳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千方百计中年再怀一胎,如今被谁害死的都不知道,这两个贱妾还没进府就手已经伸进来了。早上她喝下的安胎药是兑了在若蝉寺求的保男胎的符水,喝下不久便腹痛难忍,隐约察觉是保不住了才着急叫来辞夏不敢叫平日看诊的金大夫。
如若进府服侍有了孕,这嫡长子的身份就会是别人的!虽说她是正妻,可是她并没有娘家依靠,进来的两房妾室皆是看在文丞相的关系可攀附上才嫁进来的,身份并不低贱,一个是太医院的长女林珠,一个是皇后表妹,久倾玉。
“你以我表妹的名义留在府中,以后我的请脉大夫就是你,安胎药照开,三个月后我会叫秋玉去寻一个婴儿来做这国公府的小公爷。”姚芳轻松的描述着一切,仿佛刚刚失去孩子的不是她,今日府中大喜之日,她这个主母还要起身等着妾室奉茶。
“你这是要狸猫换太子,你的女儿可以是假的,儿子也可以是假的,国公夫人。如今,什么样的事都能想都能做了,她们能害你第一胎,难保不会继续害你,你应该把这个事告诉你夫君,让他为你主持公道。”辞夏不忍姚芳继续自欺欺人,这荣华富贵竟然是如此让人不择手段吗?
“你懂什么,男人是不可靠的,只有国公夫人的地位才是我后半生的依靠,才是敏儿后半生的底气!钱我一分不会少你,你父亲那边我已经让秋玉安排人亲自去照料了。你只管听我的就是。”姚芳被辞夏口中的夫君所刺中,她入国公府来,夫不是夫,只是她极力讨好的对象,只是她的荣华之路保证。她不敢忤逆一点,更不敢告诉他这个孩子在他迎娶妾室的大喜之日没有了,她只会因看护不周而被老夫人责备。
或许辞夏从未认识过她的母亲,但她始终意识到她于姚芳而言,只是一个可靠的工具罢了。
辞夏不想再见她人前演戏,跑去后厨煎药。
今日的国公府,热闹非常。
“你听说了吗!今日萧世子也会来,漠北一战打了三年才回京,陛下高兴坏了,他还未入京城,赏赐的圣旨是一道接一道,不知眼红了京中多少人!”
“呵呵,萧世子的母亲,那可是当今圣上最疼的长公主,即使不用战功赫赫也能封王赐地,陛下当时就十分不同意他上战场,宁愿派久王去都不派他去。可惜架不住世子想领军的决心,你说长公主的遗愿怎么能是让自己儿子上战场呢?“
“当年他离京,多少姑娘守着不嫁等他,今天来的大半都是为了他!”
听着前院的小姐夫人们的议论,文敏心中难免酸楚。因为她等的人,也是萧世子。
从小时候的初见,她就喜欢上了萧焕。
当年他离京,文敏在家中哭了月余,三年之间拒绝了多少相亲,就连太子殿下也示意过,可她都违抗父母之命拒绝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表明心意做上萧焕哥哥的世子妃。
后院里,仆人们都忙得不可开交,辞夏初来乍到连个熬药的地方都找不到,问了几波人才有一个小妹妹肯带她去。
“国公府很大,姐姐初来乍到不认识很正常,今日府上有喜,大家都争着去前院做事讨赏,姐姐为何一个人跑来后院?”姿姿领着辞夏绕过回廊,拿了药材,又去到专门熬药的药膳房,路上闲聊起来。
辞夏跟她说了自己是姚芳的表妹,来照顾她安胎。
“原来是表小姐,既然是表小姐怎么能亲自熬药呢,我一会熬了给您送去沁芳院。”
“不必了,我初来乍到也不识人,把我带到你也去前院领赏赐吧。”下人虽看不懂药方替她熬药也无妨,辞夏却无心这大喜的热闹。
“那我留下来陪表小姐吧,实不相瞒,我这下等丫鬟还不够格去前院伺候,怕姑姑责罚。”
二人闲散聊天,才发现姿姿身世颇苦,年前的粮荒带走了双亲,自己卖身契给了国公府换了边郊两块地埋了双亲。
“你若想赎身,得多少两银子?”辞夏跟着父亲虽日子清苦,但也是受人尊敬的医者,姿姿这么小不过才十五的年纪每日都要做这么多活,也不曾读书,怕是要一辈子为奴。
“表小姐也太轻信别人了,你我才攀谈两句你就要为我赎身吗哈哈哈。”姿姿打趣道,她知道小姐们时而心软,转眼便会抛掷脑后。
辞夏恍然自己就连父亲的药钱也是借的,何来替他人赎身的钱?
羞愧地低下头,不语。
辞夏刚熬完一副药,前院的噪杂声戛然而止。
端着药来到前院,庭院内,一群人乌泱泱的围着。
掌事的大管家何管家跪在国公面前,看热闹的人围个水泄不通,原是妾室林珠的嫁妆箱子出了问题。
整整三箱白银都刻着“赈灾”的字样,这不就是年前王上亲自拨款用于粮荒的银子吗?怎么如今被装在嫁妆箱里被抬了出来。何管家百口莫辩,分明进府的箱子他都是严格让下面的人登记检查再放进府的,今日这大喜之日便是怕有人从中作梗,如此还是防不甚防。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这林珠是太医院之首林大人之女,嫁妆丰厚也是理应的,若细细看来,未免也颇丰了,已经比过皇后表妹久倾玉,看来是贪墨了。
国公正想处理这几人拖出去打死一死了之,免得热闹越传越大,文相却接过此事,本来今日他是不想来的,但听闻此事丞相府又只隔着一条街,知道此事牵扯朝中事务不得不亲自前来。
众人早就听闻新上任的文相是一表人才,却不想还如此年轻,外貌出众。
处事也相当果决,将林珠所有嫁妆封存,并盘查今日的可疑人员,随即还报了官递了折子给陛下还有户部。眼下非要揪出将箱子运进来的人,诺大的国公府让人来去自如,传出去也是笑话。
林珠那边也正在叫冤,她的嫁妆只有三十箱,这三箱也不知是何人污蔑出来的。第一个打开的小厮不知去了哪。
何管家又拿着登记账簿一笔笔对应,确实没有记录这三个箱子,还能凭空变出来?
文相命人核查今日后院的人,如此场面,后院是最有机会的。
一个膳房的姑姑指出今日不见踪迹的人是姿姿,还有她身旁的辞夏,陌生的很。
秋玉受了意,大声呵斥这刁奴:“大胆,二夫人的表妹也是你敢攀污的!表小姐是去后院给夫人煎药去了。今晨才随我入的府上。”
辞夏也猜疑到姿姿是最有机会的,联想到被迫卖身葬亲的背景,痛恨贪墨之人帮助运输之也是情有可原,若此时被推出去,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辞夏站了出来,理论了一番:“想必今日之事,定是贼人做的一场戏罢了,京中近来最大的热闹便是今日我表姐夫的喜事,借此造势是最好不过,年前粮荒若真有贪墨之人,想必文相定会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方才看过这银子,虽然刻了赈灾字样,但仔细闻着带着铁模气跟残留酸洗的微酸味道,分明是刚锻造出来不久的,我想这便是居心叵测之人的把戏让大家误以为是年前的赈灾银。方才我与姿姿一直呆在后院并未见可疑之人搬运箱子,此事兹事体大还请各位不要以讹传讹,让小人奸计得逞。”
“说的好,我可为国公府作保,此等贪墨之事与国公府绝无关系,只待查明真相还国公府上下一个清白,来人,将我的贺礼拿上来。”
说话的正是一袭白衣带红的萧焕萧世子,就连他都发话作保了,旁人不敢再议,且看后事发展,反正国公府还能跑了不成。
文雍见萧焕归来自是十分欢喜的,可一来就是这场面也十分惭愧。
萧世子的贺礼便是陛下亲笔写的贺婚书,老国公连忙如见陛下,跪着接下礼物还邀请世子入座主桌。
萧焕不见辞夏,故意夸赞了两句表小姐,老国公这才想起这位表妹他也没见过,叫姚芳去请来主桌。
辞夏刚坐下,便认出萧世子便是昨日她所救之人。谢过萧世子的赞誉,自道从岭南而来,给表姐姚芳安胎。
萧焕叫国公一声叔父,是因着祖上一层姻亲,他自小与文雍一同长大不曾听过这位表小姐,随口询问:“叔父还有这等远亲,表小姐颇有见识不似等闲之辈,仔细看来竟也有些眼熟,我们在何处见过吗?”
辞夏心道他这是故意的,试探她是否将昨日之事道出,但她并不惧怕,行得端坐得正,回道:“既然世子叫表姐夫为叔父,也顺理得称辞夏为姑姑才是,世子贵人眼多,今日怕是初次相见。”
文相也十分好奇他这位冒出来的姑姑:“姑姑对官银颇有些见识的样子,不知在岭南家中也有人为官?”
姚芳见一个个都在盘问,故意岔开话题,只粗略说了辞夏在医馆帮忙有时也收治官兵故才识得。接着又叫人把文敏叫来,她知道敏儿自小喜欢萧世子,若能促成这段姻缘,她才安心得下。
文敏一一请了安,添了椅子坐在了下来,这下桌子便显得有些拥挤,方才中间还算隔了一个人的位置,这下辞夏与萧世子又近了些,甚至能感觉到他正在审视自己的目光,他虽笑眼盈盈,却也目光如炬,盯得人不自在。
萧世子见她有些不自在,与这一桌的亲戚都不相熟的样子,特地夹了菜放在她碗中,还低声道:“姑姑请用,姑姑虽不记得我了,但我对姑姑的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辞夏没想到她故意刁难的称呼竟如此被他轻易说出口,他堂堂世子皇室中人若是不想叫这远方亲戚也是无人在意的,若按礼,辞夏这等平民见他跪拜都是应该的。
抬头对上他的笑颜,辞夏莞尔,这还是那个一见面就威胁人掐脖子冷面如斯的歹人吗?看来这传闻中的萧世子并不简单。
辞夏只好陪笑,低声回道:“好侄儿,食不言寝不语,多吃菜。”又将碗中未动的青菜夹回给了他,这一桌佳肴,辞夏未动一筷子,因此碗中的也是干净。
萧焕又笑了笑,许久不见这么好玩的事了。
坐在对面的文敏见他两人将一筷子的菜夹来夹去,心里十分不快,这个姑姑也不曾听母亲提起过,相貌年轻可人,那里是什么远房姑姑?
姚芳趁机也将辞夏要在府中住上三个月的事托了出去,国公自然是答应的,没成想敏儿第一个不答应。
“姑姑突然造访,府中怕是没有收拾出合适的房间给您住,不如就暂时住客栈吧。”
辞夏见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第一个拒绝自己也只是点头应允:“也可。”
“姑姑若不嫌弃,就住我府上吧,丞相府新赐,倒是很多空房。就隔着一条街也好照应二夫人。”开口的是文雍,他如今是这个大家族最有话语权的人,他若开口谁还敢为难。
…
酒国三巡,国公宿在文倾玉处,林珠那事还未明了前谁都不想沾染,虽说嫁了女就跟娘家无关了,但大公子刚擢升丞相不可不小心谨慎。
辞夏跟着文雍回了丞相府,在门口道别时,她对文雍言谢:“多谢大公子收留。”
文雍背对着她,侧身停驻了些许,随后径自朝夜色走去。
留下仆人将辞夏引去客房。
竟如此冷漠?若不是真心收留又何必开口呢…
夜色暗淡,一如这新府邸般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