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打死不离婚的女人8（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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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耳和刘雨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站满了人。村委会的大姐坐在床边安慰刘雪华，齐骥和小赵也赶来了，正拿着本子记录什么。
看着东耳刘雨进来了，村委会的大妈做结束语道：“华二妹，你自己多想想。小雨来了，多陪陪你妈，我先走了。”
两位警察做完笔录，也很快离开了，齐骥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
东耳本以为两母子会抱头痛哭，没想到人一走，沉默就在病房中蔓延。
刘雪华的手被吊着，看样子是被打折了，脖子上全是淤青，左边脸颊肿大，嘴唇也肿大歪着。刘雪华的情况让人触目惊心，东耳看着都疼。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东耳问道。
“出院……我要出院！”刘雪华看村委会的和警察走了，立刻高叫着坚持要出院。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院？”
“我没钱！我没钱！没钱医院治不治！医院都是吸血鬼，我不治了，我不治了！”刘雪华面部红肿，一说话牙齿磕破嘴角，血顺着往下/流。
“你别激动，别激动。”东耳拿纸巾给她擦拭，劝道：“你放心，妇联和村委会能帮你出钱……”
“以后还不是要我自己还，花的还不是我的钱！”刘雪华激动拍床。
“不是，妇联每年有专门的钱，免费的，就是给你们用的，不会让你们后来补的。”
“胡说，国家的钱都让当官的贪了，我们小老百姓怎么可能用国家的钱，你别骗我了。”
“怎么会骗你呢，你不是第一个，妇联以前还帮过很多人。国家机关是申请程序复杂了一点，但还有我啊，我熟悉这块儿，你安心养着，手续我可以帮你跑。”东耳叹息，为什么这么不信任国家机关，她一挨打，她的婆婆没有来，娘家没人来，出手帮忙的只有妇联、村委会和警察，为什么她不责怪那些伤害她的人，反而以为猜忌政府？
“真的？”刘雪华惊喜道。
“真的，你安心养着，别说话了，嘴唇又流血了。”东耳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小雨，你过来，陪着你妈妈，我出去问一下医生。”
东耳把走到刘雨身边，低头小声道：“别怕，那是你妈啊，她现在安全了，你也是安全的，没人会打你们，放心。”
刘雨沉默点头，慢慢挪到床边。
东耳给两母子留出空间，出门找医生了解情况。
出示证件之后，医生才道：“她左手骨折，身上多是淤青，而且有很多旧伤。医院能做的是紧急处理，最重要的是后续修养，三分治病七分养嘛。不过我看她这种情况，难啊。”
“咱们医院的政策，最多只能给她免费住三天，基本的抢救完成之后……你也知道，医院的难处，现在医患矛盾这么大，不是医院没有同情心，到这儿来的，谁不是一身伤病，可医院要经营，就不能让人有样学样。三天已经是最大期限了，你要理解。”
东耳明白，肯定道：“您放心，今天村委会的和警察都来了，接下来我会去找妇联的，她们能出钱，我们机构也有基金会，也会出钱的。”
“唉，你理解就好，和你们比起来，咱们医院冷漠多了。”医生自嘲道，难道他不想悬壶济世、慈悲为怀吗？难啊！
“医生别这么说，你们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慈善是我们的职责，大家都是各尽本职，哪儿有冷漠不冷漠之说，医术好就是最好。”
“小姑娘真会说话！成，我把注意事项再给你复印一遍，你帮照看病人。”医生终于漏出了微笑，他不怕病人闹，就怕有关机构道德绑架，逼着他们做职责以外的事情。
东耳拿着遗嘱回来，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急忙推门一看，杯子碎片在刘雨脚边。
“小雨，怎么了，不小心摔了，别动，别动，我来扫，别扎着自己。”
“没良心的兔崽子，果然是那杂种的崽子，天打雷劈的小贱人……”一串污言秽语扑面而来，手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砸的刘雪华把枕头扔了过来。
“行了，刘雪华，打你的是老刘，迁怒孩子做什么！”东耳急忙把刘雨带出病房，道：“你妈病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下次她再这样，你别傻站着，先躲，再找人求救，知道吗？”
东耳一边说一遍撸起刘雨的袖子，家暴往往不仅在大人之间发生，孩子才是更大的受害者。东耳早就想看一看，先前顾忌着徐徐渐进，而今再也顾不得。
“你挨过打没有，有没有哪儿疼。”
“没有，东耳姐，没有。”刘雨挣脱开，低着头道：“没有，没人打我。我爸说我是他的种，不会打我，不打我就是待我好，以后他老了，我要孝顺他。我妈说她挨打都是为了我，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她早就跑了。我没受伤，哪儿都不疼。”
“小雨……”
“东耳姐，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都是为了我，可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也经常打，这是为了什么？如果都是为了我，那我就想他们离婚。我不怕后爹后娘，我会种地，自己能养活自己。爷爷在的时候，已经把他名下的五分田登记在我名下了，就是不能种，租给别人也能养活我。村东头爷爷留下的老屋，我住那儿去。”
东耳震惊的看着刘雨，能说出这番话，不知道在私底下酝酿了多久。能干的、会种玉米的，坚定的，坚信知识改变命运的刘雨，终究也只是个孩子啊！
“小雨，小雨，别怕，别怕。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他们打架不是你的错，是大人们的错。以后就算他们不养你了，国家会养你，社会会养你，你不用种地，你能继续上学，以后走出大山，走出县城，去北京上海，去见大世面。”
“我能继续读书？”刘雨笑中带泪的问道。
“能！”东耳斩钉截铁道，图书馆里，刘雨已经看完了一楼的儿童区，儿童区不仅有童话书，还有小学的教辅书，东耳看过他借书卡的记录，刘雨恐怕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咱们国家是九年义务教育，人人都必须上完初中。等到高中的时候，学校有奖学金，政府有助学金，上大学的时候能无息贷款，等你毕业找打工作再还。只要你的成绩和现在一样好，还有很多额外补助，你只要安心读书就行，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好好学，我一定好好学。”刘雨的心房已经完全向东耳敞开，东耳摸出五十块钱给他，道：“你去帮买三份盒饭，就在医院外面的小餐馆，给你妈买专门的病号餐。”
“嗯。”刘雨接过钱，小跑着出了医院。
东耳推开门，看刘雪华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夕阳映照着她青紫的脸庞，孤独无助的家暴受害者，东耳责怪的话也说不出。
东耳取出包里的牛奶，插上吸管给她，道：“你喝一点润润喉咙，别说话，当心嘴唇又破了。”
刘雪华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没受伤的右手接过牛奶，泣道：“东老师，你骂我吧。”
“我骂你做什么，你都知道错了，我可不会欺负病人。”东耳故作轻松道，“你知道不对，以后就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别拿小雨撒火，不然你岂不是成了老刘那样的人。”
“我和那贱人怎么一样！”刘雪华提到老刘眼里都是怒火。
“夫妻成了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你有没有想过离婚？”东耳轻声问道，见刘雪华不答，轻抚她的左手，叹道：“这回只是骨折，下回就不知道什么样了。我看你们动手的时候菜刀锄头，手边有什么用什么，真要有个万一……唉！”
“东老师，我不能离啊，我不离！”刘雪华激动的撑起身，道：“离了我吃什么，喝什么，我嫁过来的时候，娘家没给一分土地，吃的喝的都是老刘家的，要是离了婚，只能饿死啊！再说，老刘是个狠人，十里八乡都知道，我要是敢离婚，他就敢提着菜刀砍死我。还有小雨，小雨也活不了啊。还有，还有，我一个农村女人，初中都没读完，能做什么？离了土地，我只能等死啊！不行的，不行的。”
“你别激动，伤口，伤口会裂，慢慢说，慢慢说。”东耳赶紧按住她，输液的针管还在手上呢。
“东老师，我都和你交底了，你就别劝我了。小雨总给你说好话，我也知道你是好人，可我真的不能离啊。”刘雪华勉强笑道：“其实老刘好的时候还是不错，家里家外都指望他养活，脾气大点儿也不是大事。难道我脾气好了，你看我们两干仗，我不也抓花了他的脸吗？”
“总之，这婚，打死都不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打死不离婚的女人8（捉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