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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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点，城里只有街道两边的路灯亮着，远处的钟楼在月光底下屹立，被蒙上了一层皎白的光。
泽维尔站在花店门口，胳膊里夹着一把长刀。他将两手拢在嘴边呵出一口热气，紧急的搓了搓，以抵御雪境寒凉的空气。
一束汽车灯从转角出现，很快，一辆皮卡停在了花店门口。泽维尔走到驾驶座旁边，拉开车门，对着瓦莉塔一摆脑袋，“你去副驾驶，我来开车。”
瓦莉塔穿着灰色的长裤和毛衣，闻言，笑着越过驾驶座翻到了副驾驶上。她将安全带扣好，在驾驶座的关门声落下的时候，她转过头去看着泽维尔说：“泽维尔居然也有体贴的时候。”
“说什么呢。”泽维尔调了一下暖风的风向，把风衣外套和刀扔在车后座上，面不改色的发动了汽车，“我只是太冷了，需要活动活动手而已。”
瓦莉塔耸耸肩，表示自己会迁就口是心非的孩子，“好的好的，那么是我自作多情了。”
前几天的大雪让城郊的花棚受灾严重，瓦莉塔需要去花棚考察一圈，重新决定她需要在花棚购买哪些鲜花。
近五点的时候，汽车停在花棚外面，瓦莉塔和花棚的主人一起进了里面。泽维尔将车窗升起来，他下了车，踩着后车斗翻上了车顶，在车顶坐了下来。
城郊是个好地方，没有高楼大厦能够遮挡视线，雪白的一望无垠的雪野只能折射天光，这让日出无形可遁。
泽维尔坐在车顶上，他的腿很难再盘起来，只能伸长了放在车顶上，并且连放平都做不到，只能将膝盖微微抬起。
日出的光是金红色，比日落更纯粹也更耀眼。泽维尔掏出手机来，对着渐渐升起的太阳调试了好一阵。可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他也没能按下一次拍摄键。
“是不是觉得照片留不住？”
泽维尔向下看去，瓦莉塔靠着驾驶室的车门，面朝着日出。她微微笑起来，仰头看向泽维尔，“我第一次来这里进货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我想把它带回去，给我的家人看。”
泽维尔静默着，想不出来自己想把这日出带回去给谁看。
“不过很可惜，照片留不住它的美丽。当然了，更遗憾的是，我也没机会带我的家人来这里看看了。”
“瓦莉塔……”
泽维尔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点安慰人的话，他知道，瓦莉塔的家人在六年前就全部死去，因为天灾。他从车顶跳下来，巧妙的用手扶了把车门，以保证自己能够稳当的站住，“我……”
“你应该去帮格里菲兹先生去搬花了好么？我额外挑了一盆漂亮的玫瑰花给你，你好像很喜欢玫瑰花。”
“……好吧。”
皮卡车的车斗被装满了，泽维尔脱下手套和袖套塞进花桶的缝隙间，率先进了副驾驶。他抬手去拉安全带，瞥见后视镜里的花棚主人正和瓦莉塔拥抱告别。
“我觉得格里菲兹先生好像喜欢你。”等瓦莉塔坐上车，泽维尔这么说道。不过他很快一撇嘴，接着说，“毕竟你足够漂亮。”
“哇！”瓦莉塔故意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她两手捧着脸，对着泽维尔歪了歪头，“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
“……好好说话啊！”
“好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瓦莉塔顿了顿，接着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店里买花的时候么？说真的，那时候你是不是担心我的花店开不下去，才买走了那么多鲜花。”
泽维尔脸上露出烦躁的神色来，“我像那么无聊的人么？还是你觉得我有很多闲钱？我当时的工资连我的日常开销都保证不了好么！”
瓦莉塔点点头表示了解，可她又很快狡黠的一笑，“所以你为什么要买近两百枝鲜花？”
“……你好烦啊瓦莉塔！如果实在没事做你就睡一觉好么？我不需要你跟我聊天保持清醒。”
意识到青年是恼羞成怒了，瓦莉塔笑笑不再说话。她按下车窗想要吸口冷气清醒一下，却突然看见后视镜里有什么东西冒了头。
“……泽维尔，为什么雪境突然会有这么多车？”
“嗯？”泽维尔抬头，只一眼，他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
“来我这里，瓦莉塔。”泽维尔往车门的方向挪，还得保证手脚控制着皮卡的行驶。他不敢分心，只另一手打开了手边的门，“来这里，你来开车。”
呼啸的冷风在一瞬间就灌满了车内，瓦莉塔庆幸自己扎好了头发。她惊恐地看着泽维尔，却不得不照着泽维尔的话做。她翻到驾驶座上，踩着泽维尔的脚将油门踩了下去，然后握住了方向盘。
就在一瞬间，泽维尔已经抽脚翻出了窗外，他一手抓着驾驶座顶上的扶手，另一手去开后座的车门，然后抬手用破道将后座的车门给轰了下去。
“泽维尔！”瓦莉塔面色焦急，她看着泽维尔面不改色的翻进后座，扶在椅背上的那只手因为近距离爆炸冲击而变得皮开肉绽。
“你把车往城内开，一定会有希瓦艾什的人守在那儿。听我说，瓦莉塔，只需要二十分钟，你只需要努力二十分钟，就可以回到谢拉格去。保持冷静，别害怕，他们不会追上你，我向你保证。”泽维尔回身去拿车座上的长刀，他听见瓦莉塔尖声叫他的名字，可他没应，只抬脚将车后的玻璃窗狠狠一脚踹开。
“泽维尔！别下车去！”
后面的车队越来越近，泽维尔飞快地回头，他吻了吻瓦莉塔的发顶，轻声说，“很抱歉让你有了这么糟糕的经历，花和车我都会赔你的。看前面，瓦莉塔，看着前面，不要移开视线。”
话一说完，他就从车后的玻璃窗翻出去，落在那一车斗的鲜花里。他在车斗后沿上稳稳站住，一抬手，灰白色的骨质面具覆住脸庞。
虚化的死神要怎么才能死去，这是泽维尔一直想要知道的。现在他只有一把不能解放的刀，和他自己，他想这应该是最能接近答案的机会。
可他刚刚压坏了瓦莉塔一车斗的鲜花，还踹坏了人家的车门。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