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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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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阶昨晚去镇上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木材。
说到底，也是因为作为收尸人，生活太过拮据，又常年在义庄，身上沾染了些不大好的气味，一般人看到他们就害怕，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云阶只能就地取材，他见义庄有两辆板车，其中一辆轮子裂了，推起来不利索了，便想着不如直接用来补大门。
正当他挥着砍刀要卸轮子的时候，就被释羽阻止了。
“少一辆板车大不了多跑几次，没有了门，我怕裴戎冻死。”云阶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不会死的，至少不会被冻死。”释羽顿了顿，“你先送一些尸体去白骨窟吧，大门的事我会想办法。”
“忙过这阵后面就清闲了，你也可以先回去了，不用帮我了。”释羽又说。
云阶点点头，放下了砍刀，按着释羽说的带上了足够的纸钱，将一些面目全非的尸体用草席包好，运去白骨窟填埋，好让他们早日入土为安。
日上三竿了，算算时间，裴戎也该醒了。
果然，云阶才走，裴戎便走到院子，抱怨道，“昨晚好冷了，阿嚏。”
还打了一个喷嚏。
说着就朝着西边，合十谷方向走去，那里是如是一族居住的地方。
“喂！”释羽叫了她一声。
裴戎一惊，不会要叫自己扫地吧，这小鬼这么记仇啊！
她转身，刚想开骂，就见释羽指了指他身旁的板车，好像在示意裴戎上车。
“这……”裴戎一脸不理解。
“要么你直接飞去合十谷，不然照你这个速度，太阳下山都不一定走得到。”释羽说。
说的太对了，裴戎跳上板车，“小鬼，你开窍了嘛。”
“回来记得扫地。”
裴戎，“……”
***
如是一族生活在一座深谷之中，叫合十谷，谷深百丈，寻常人无法进入。
灵因派引业火时，众多如是族人从谷中逃了出来。
包括裴戎，当时她也顺着人流来到了谷口，但都被提前埋伏在那里的灵因派弟子尽数斩杀。
借着替天行道之名，似乎天都在帮着灵因派，连绵细雨下了好几日，业火燃起之时却停了。
那业火刚燃起之时，火光冲天，好在裴戎早就晕了，不然倒能开开眼了。
裴戎站在合十谷谷口，俯瞰谷中，心里不是滋味。
毕竟入魔近百年，虽比不上些老魔头，但人间走一遭才数十年而已。算来入魔的时间还比做人的要长些呢。
在裴戎心里，似乎也早就忘了自己还是普通人时的事，但入魔之后的日子倒是仿佛还在昨天。
莫非，自己就是为入魔而生的么……
裴戎苦笑，刚想一跃而入。
“喂！”释羽在她身后说道，“业火虽灭，但怨气还未散尽，如是一族已成废墟，看看就好，还是别去了吧。”
那可不行！
释羽不知道，裴戎一心想找到他的梦中情人辛灼……
她身上还带着辛灼注入修为的玄丝腰带，哪怕是他已然成灰，也必能与辛灼有所感应。
裴戎当然不会理睬释羽，“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
说罢，裴戎手一挥，丢了个东西给释羽。
是一片叶子。
“此物可在危机时刻保你一命。”裴戎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实在是给不出更多的了，就一片，你且省点。”
“喂！”释羽喊了一声，可裴戎已经纵身跳下了合十谷。
谷底一片混沌，地面龟裂，充斥着怨气、残缺不堪的灵识，如同炼狱一般。
裴戎一路踏着族人们的灰烬，每走一步感觉都是煎熬。
那些四散的怨气仿佛是察觉到了有生人之气，纷纷聚集了过来，想要将裴戎打碎，好让她也同化成它们的模样。
裴戎本就修为不高，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怨气的入侵，让她很快就迷失了心智。
她突然失控般的吼叫了一声，整个人魔性大发。
周身的魔气也不似先前那正常的灰黑，已然渐渐变得黑浓，进而有开始发红。
裴戎的双眼也呈血红色，眼神诡异可怖，似乎马上要变成没有思想的魔物一般，好像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
只见她像是被附身了一般，双手不停挥动游走，瞬间就聚集了大量的怨气，连同地上的灰烬一同被扬起，顿时乌云蔽日。
她仿佛在和谁共鸣一般，怨气聚在她的手掌之上，又慢慢变小，霎那间，随着怨气的抽离，裴戎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
接着有人将她轻轻抱起，腾空一跃，带她离开了合十谷谷底。
裴戎微微睁开眼，四周还是一团氤氲，她半梦半醒，隐约感觉自己被人抱着。
她喊了一声，辛灼……
想关心几句，让他小心周围，不要被怨气所侵了。
不知道是她语无伦次，还是辛灼根本就没听见，反正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等裴戎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又躺在破板车上了，释羽正拉着板车。
这好像不是回义庄的路啊……
“醒了？”释羽没有回头。
裴戎猛地坐了起来，“辛灼呢？”
“嗯？”
“就是刚刚抱我上来的人。”裴戎问。
释羽回头瞟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刚刚不是你自己爬上来的么。”
“是么……”
裴戎按着自己的头，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攻击了。
可是，明明记得有人来救了自己啊……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危急时刻想到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模样，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总觉得自己心里怪难过的……
“喂……”裴戎双手抱着膝盖，“你和那云阶，平日里一直就干这事么？”
“不然呢……”释羽不以为然，“你们魔族和玄门一天到晚打打杀杀，尸横遍野，你以为这些尸体都去哪儿了。”
“自己族人肯定会来收尸的吧。”
“未必。”
“那你为什么把我带回义庄，你连我是不是死尸都分不清的么？”裴戎问。
释羽还没回答，板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好在裴戎坐的很稳当，没有摔下去。
裴戎觉得自己有点累了，又躺平了。
她摸了摸腰间的玄丝腰带，上面属于辛灼的修为一天天的在变弱。想着刚刚在谷低也未有觉察到辛灼的气息，看来那抱着她的男子真的是自己的幻想了。
裴戎问，“释羽小朋友，你知道为什么灵因派要灭我如是一族么？”
还没等释羽回答，她又补了一句，“不准说替天行道。”
释羽冷笑一声，“前几日，你熟睡之时，有几个玄门弟子寻到义庄，他们说了，是有贼人偷了他们派里的宝物。”
“切，就一个破石头。”裴戎觉得有点冷，将身体蜷缩了起来，“还给他们不就好了，用得着引业火，灭人全族么。”
“嗯，也可能是在借题发挥。”释羽说。
“咦，那几个玄门弟子寻到义庄干什么？”裴戎问。
“想必是那失窃的宝物还没有被寻回吧。”
“真的啊！”裴戎一惊，“我就知道，辛灼一定是躲起来了。”
想来也是，除了族长慕容无，辛灼可算是如是族修为最高的魔头了。几百年来，四大玄门一直打压魔族，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大法宝，如若魔族能得到其中一件，便也就不再惧怕这些所谓的玄门正宗了。
这才到手的东西，可不得藏藏好……
“辛灼是谁？”
问了半天，没见个反应，释羽回头看了看，才发现裴戎这女魔头又睡着了。
释羽将板车拉到就近的村口，本想先将板车停在路边，又想着万一裴戎醒了，被路过的玄门弟子发现就不好了，只要硬带着她挨家挨户地寻补门的木料。
那些铁匠和木匠定会有些不要的废料，若是肯讨要一些，修补扇破门也未必不可。
“敢问……”
“走走走，别过来！”
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让说，释羽就被赶了。
原本这些村里人就忌惮他们这种久居义庄的，现在再拉个板车，确实非常吓人。
“敢问……”
“啊！救命啊，尸体啊！”一妇人看见板车上的裴戎惊声尖叫。
释羽也不想解释什么，只得拉着车，想着赶紧跑远些就行了。
裴戎被这尖叫声和突如其来的加速，弄得都有一些晕车了，她在板车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敢问………”
“滚开！晦气的东西。”
释羽将板车停在一铁匠铺门前，铁匠拿着手里打到一半的生铁，指着释羽，有点暴力威胁的样子。
那铁匠气势汹汹地说道，“家里的娃还没满月呢，你赶紧滚远些，别吓着我孩儿。”
哎，收尸人就是这么不被待见。
反正释羽都已经习惯了……
谁知裴戎直接从板车上跳到了铁匠面前，一把拎起他的领口，“你什么意思，老娘怎么就吓着你孩儿了！”
“大姐，我没说您，我说他。”铁匠指了指释羽。
“怎么，他长得没你好看么，把你孩子抱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哭。”裴戎这股蛮横劲如同市井泼妇一般，揪着铁匠就准备往屋里走。
“义庄里的人身上阴气重，邪门的很！”
“是么，你倒是说说，我哪里邪门了？”裴戎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铁匠竟是个吃软怕硬的，连连摆手，讨饶道，“不邪门不邪门！”
门外的释羽都惊了，不愧是女魔头，果然不讲道理。
铁匠突然的连声求饶，倒是让裴戎有点尴尬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敢问，可有没用的废料，能补门的那种。”释羽赶忙问道。
“快回答！”裴戎用一个白眼缓解片刻的尴尬。
只怪她刚开始没有搞清楚状况，原来是他们有求于人啊，这么一来自己可不成了一个悍匪了么……
铁匠颤巍巍地拿来一袋边角料，捧到裴戎面前，“女侠可还满意？”
“释羽，拿着。”裴戎故作轻松。
裴戎看上去很凶的模样，实际上面子是很薄的，那袋边角料让她怪不好意思的，她想着千万不能再有这样如强盗般的行为了。
人在做天在看，虽然这辈子没机会成仙，也不能破罐破摔，好歹要给下辈子积点德不是么……
可，试了几次，裴戎还是放弃了。
她做不到委曲求全、低声下气，再说，那些凡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丝毫不给他们半句解释的机会。
裴戎又不知道和谁吵了起来，
这次是个头挺铁的凡人，裴戎和他吵了半天，终于吵赢了。只不过，人家索性把门一关，不搭理她了，他们没捞到任何的材料。
“你倒是沉得住气！”裴戎喘着气。
“那不然呢？”释羽反问。
裴戎翻了个白眼，关键时刻不能帮着吵架也不能帮着打架，没见过这么没用的。
之后，在裴戎的协助下，除了一袋废铁，他们什么都没再要到了。
只好沿路捡了两袋木屑，十几块砖，好在，他们还发现了两个很象样的木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