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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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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监狱门口。
卜知意早在一周前转院到美国，去做后续的理疗和调养。
谅解书也早早交给了尹南平，由于当时无法和监狱里的山淮联系，尹南平也只是实习生，只能交给尹南平的哥哥交接，至于后来尹南平确实私心，但是离开的时候卜知意嘱咐了很久，他一根筋，确是十分听哥哥的话，只是监狱的人不肯收罢了。
开庭的前几天，尹南平才见到山淮，本来身子就很单薄，只是这几天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人。
他见面全程只是说了一句话：“别管我了。”
本来还心存怜悯之心的人被这句话浇了湿透：“好，不管，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们。”
那封信却还是在走了半道上折返回来，交给了辩方律师。
后来尹南平才知道那封信却只是辗转了几个人的手，山淮却没有接过去。
“要是我在就好了。”池归尘摸着山淮的脚丫，顺势把山淮抱了起来，孩子眼里掩饰不住的雀喜，像是抓住了什么宝物。
“你在，我就接下了。”山淮说。
“接下什么。”
“那封谅解书，这样就能早点见你了。”
他说的很自然就像是这十年牢，要是他在就不会那么难一样。
“你啊。”
池归尘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只是山淮的情感缺失障碍不像以前那样严重，对他而言而已。
“你知道那封信最后在哪找到的吗？”池归尘问山淮。
“在我以前律师的家里吧。”
池归尘点了点头。
他当然只说了不用，所以没有随物证袋封存，所以只有当时律所或者当时律师才有备份，只是十年过去，那位律师成了一名检察官，而那封信确实在他离职的时候被带回了家里。索幸那人记挂这件事很久，总觉得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所以他的证据还保留着。
“真是万幸。”山淮枕着他的肩膀。“下一步就是收拾行李回去了。”山淮在他肩膀上一磕，像是快睡着了。
听到呼吸变浅之后，他浅吻了一下怀里人的唇瓣。
之后捡起搭在他脚边的毯子，顺势一带把毯子披在怀里人的肩膀上，还往上提了提睡熟的人。
有一条路，他做外科的时候经常走，最近城里翻修，那条路本来林荫密布，回来却看到了铺满了花草，周围的尘土把花瓣染成了棕色，只是周边每天早上都会有洒水车经过，所以这种颜色不会持续很久。
每次周日不回家，池归尘都会让阿姨给放假回家的山淮做老鸭汤，汤头自己还会煮面做明早的下一顿早饭。
实话说，那几年陪他的时间真的很短，作为医生，每天的手术和急诊都接不过来，除非是碰到大节假日或者自己请年假，一般这种事情池归尘很少做，也不是因为自己道德心厚重，还是责任心强，只是有强迫症，他每次都遵循的很好。
“所以你每次都这样？”
“是啊。”
“那你累不累？”
“没，可能我觉得有规划的人生才是我的人生，直到遇到你。”
“我在你的规划外是吗？”
“是啊，我逃不掉的意外。”
——
山淮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是做着同一种梦，梦里自己从小被人带走养大，后来离开家独自上学，再后来被人从医院接走，他以前的梦就像编故事情节一样，还能顺利走下去，看着梦中自己被人好好照顾着，自己的内心总是心生眷恋和感动，但是最近这场梦却难以继续，要说从哪天开始的，他细细想来，好像是自从拿了那本书。
要说那本书，现在还在自己枕头下面压着，自己连一页纸都没有翻过，更别说里面什么情节了。
估计字都认不全吧，自己很小就被抛弃在孤儿院，七岁后孤儿院失火便一直以偷盗为生，十七岁入室抢劫被警察抓住，装疯卖傻混到了精神病院强制医疗，在他眼里他们这个楼层的所谓精神病，一半是装的，另外一半是花钱买的。
装的人是有拙劣的演技和无法正视自己的决心，而花钱的那一半，他们的家人早已为他们打点好一切，只剩下在这里混吃等死一辈子。
山淮从枕头下面抽出那本书，刚掀开第一页，字都没看清，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查房。”
护士的声音震耳欲聋，原来特别安静的小护士调岗，护士长便暂代查房和送药的职务，她嗓门很大，生怕我们某个人耳朵不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来了。”山淮有些倦懒的声音响起，早上的时间是留给护士查房的，查完房就能和家里人见面，跟探监的性质差不多，病人需要写申请单，院内给批手续联系家里人，通常每天都会有人数限制，这次很巧，病友小孩和老奶奶都被带走填表，只剩山淮自己一个人在病房。
“你一个人吗？”护士长问他，声音很尖。
“嗯。”他眼神往下瞟，山淮有一种怪病，就是不敢直视别人眼睛，但是这个别人不包括池归尘。
“池医生待会儿要二查，地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起来，还有这些灰尘和纸屑，你们下回能不能去厕所玩纸去，这里是病房是休息的地方，你这个样子别人怎么休息。”
山淮再一次回应，他发誓如果这个女人再多嘴一句，就直接一刀捅死她，毕竟她推着的查房的车子上有一把不太锋利也不是很钝的医用剪刀。
护士长见多说无益，况且认错态度好，便只是看了一眼就出去了，也没多说。
“算你跑得快。”山淮蹲在原来的地方，他发现阳光往后移了点，身体便随着阳光往床角的地方移动。
挪到恰到好处的地方时，他和嘴一笑，忽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要是他发现我不在会怎样。”
山淮这样想，也这样做。
如果十点是护士查房的时间，十点半医生会成群结队在他们的办公室集合，三分钟一间病房，从左开始大概要经过十二个病房，到自己这边要到十一点，山淮看了一眼楼道里的时钟，现在是十点三十五，所有的医生都在楼道和电梯间，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地方没人能发现。
厕所离他的房间很近，但是要经过电梯口，这时他已经听到陆续有医生的谈笑声传来。
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行动，就失去这个捉弄人的好时机。
他屏息，准备赌一把。
赌第一个下来的不是池归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