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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反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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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凌有些不敢置信,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脸,“大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屋内看吧。”温子扇冷笑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屋子。
陈柏凌有种不好的预感,缓缓踏入屋内,然后便看到了被捆得严严实实,塞着嘴巴,楚楚可怜的小师弟。
温子扇随后也踏入了屋内,缓缓道,“杨铭给小师弟下了媚药,想要轻薄他,被我杀了。二师弟,你引狼入室,该当何罪?”
“我……”陈柏凌自责的低下头,眸中充满了悔恨之意。
他直直的跪了下来,“都是我的错,大师兄,你罚我吧!”
“罚你倒不至于。”温子扇眼神冷漠的盯着他,“二师弟,我记得你那里似乎有一块雪燕玉,佩戴雪燕玉的主人,具有消弭欲望以及破障的功效,如果想弥补过失,就让小师弟将雪燕玉滴血契约了吧!”
“这……我……”陈柏凌闻言,握紧了拳头。
雪燕玉全名为天灵冰雪燕玉,乃是一块飞燕形状的透明冰玉。
陈柏凌的目光移到备受煎熬的小师弟身上,知道自己应该把雪燕玉送给他,可是张了张嘴,却又始终说不出话来。
雪燕玉是他去世的娘亲留给他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他日日珍藏,十分爱护。
因为他引狼入室,才让小师弟遭此毒手,自责和悔恨淹没了他。
可是,让他答应把娘亲留给他的雪燕玉送出去,他又实在张不开口。
温子扇见状,一脸的不赞同和谴责,“二师弟,你还在犹豫什么?小师弟因为你,才会被杨铭盯上,差点儿失了清白,如今让你贡献出一块雪燕玉,你却不愿了?你怎么这么自私?”
“我……那、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陈柏凌直挺挺的规则,使劲儿攥着拳,指甲生生陷入了肉里,心中煎熬又难受。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切的仰起头,“大师兄,你那儿不是还有个金玉琢吗?我记得它和雪燕玉,似乎是类似的功效……”
呵呵……温子扇恰好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陈柏凌肉疼一次!
温子扇满脸失望的看着陈柏凌,“小师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不愿送出自己的雪燕玉,却要我送出我的金玉琢?怎么,你自己的东西珍贵,别人的东西就不珍贵了?我合该献出自己的金玉琢,为你擦屁股?”
陈柏凌被说得羞臊难耐,呐呐的张着嘴,“大、大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只是……”
“只是什么?二师弟,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自利了?”温子扇一副不堪重负的语气,质问道,“你不是最疼爱小师弟的吗?怎么连这点儿付出都不愿意?
“实不相瞒,我的金玉琢,早就被我卖了换灵石了,哼,我可比你会心疼人,要是我有金玉琢,不消你说,我早就用了。我这不是没办法了,才叫你将雪燕玉交出来吗?二师弟,小师弟体弱,若是再磨蹭,他的身体一定会出事的!”
听到这些话,陈柏凌深深的垂下了头,内心天人交织,不知所措。
做了一番极大的心理斗争后,他终是艰难的扬起惨白的脸,坚硬着脖子,点了点头,“好,大师兄,我都听你的。”
他说着,便递出了一块透明冰晶一般的小玉,小玉被雕琢成了栩栩如生的飞燕形状,漂亮极了。
温子扇一把将小玉夺过来,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我先替小师弟谢谢二师弟了。起来吧,二师弟,一直跪着像什么样?”
陈柏凌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双眼一丝神采都没有,眼神紧盯着雪燕玉,极力控制着崩溃的情绪。
温子扇没有丝毫停留,握着重子殊纤细的小手,在他指尖上刺了一个洞,将一滴鲜血滴在了雪燕玉上。
霎时间,雪燕玉立刻认了主,一股寒凉的气息,飞向了重子殊。
随着那气息没入了重子殊的体内,陈柏凌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也彻底熄灭了。
他踉踉跄跄的奔逃出温子扇的院子,猩红的眼角滑出一滴晶莹的泪。
——没了雪燕玉,他与娘亲的最后一丝联系也没有了!
温子扇对他的崩溃毫不在意,
只是付出了一块玉,就受不了了?
陈柏凌的娘亲,在他出生没几天就死了,根本没照顾他几天,他却那么眷恋。
而他温子扇,将年幼的陈柏凌照顾到大,怎么着也算是他半个娘吧,可是上辈子却被他逼着,掏出了金丹,剥出了灵根,抽出了筋脉。
想到那些事,温子扇就对他没有一丝同情,只剩厌烦和淡漠。
“小师弟,你还好吧?”温子扇摸了摸重子殊的脸颊,开口问道。
重子殊艰难的睁开眼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温子扇,感觉喉间越来越干涸。
他舔了舔嫣红的唇瓣,轻轻摇了摇头,“我、我还是好难受,大师兄,我快热死了……”
“怎么会?雪燕玉不是认你为主了吗?”
重子殊的眼神闪了闪,心虚的闭上眼睛,哼哼唧唧道,“我也不知道,我、我喝了一整瓶药,可能是药效太强烈了吧!大师兄,我好难受,你杀了我吧,呜呜呜……”
他说着,像条小虫子一般扭来扭曲,想要收拢四肢,挣脱束缚。
捆绑在他手腕和脚腕上的红绳,将他的皮肤都磨破了,在他那雪白的肌肤上,红痕触目惊心,像是被凌-虐了似的。
“小师弟,你不要动。”温子扇望着那些痕迹,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担忧。
他将重子殊身上的绳子飞快解下,还未来得及反应,怀中便多了具一丝-不挂的身影。
“呜呜呜……大师兄……”重子殊努力的往温子扇怀中钻,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是被欺负坏了的玩具娃娃,艰难的喘-息着。
他贴在温子扇的怀中,用小手努力的攀着温子扇的手臂和肩,软软的身子却仍旧不断的往下滑,额头磕在了床沿上,额角顿时红了一片。
“小师弟,你先别乱动,我会帮你的。”温子扇将重子殊软如香泥的身子抱起,放到了床榻内侧。
重子殊乖乖的躺在床上,满心期待的等着温子扇来帮他解毒。
谁知,他等了一会儿,却见温子扇正在捏灵信。
他顿时睁开了湿漉漉的眸子,看向温子扇,“大师兄,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金释传灵信,让他来帮你解毒。”
“这关金释什么事?”
“……”温子扇沉默了一瞬,然后十分认真的看着他,“金公子喜欢你,肯定会愿意献出身体,为你解毒的。”
重子殊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紧紧盯着温子扇,“可是我不想要金释,我只想要大师兄你来给我解毒。”
“我是你大师兄,怎么能和你做这种事呢?”温子扇挑了挑眉,微笑道,“我们就相当于亲兄弟,这样的话,岂不是等同于乱lun?”
笑话,重子殊这么娇气的小受,他可不喜欢。
真的和他做了一次,那日后岂不是要永远被他黏上了?
“大师兄,你嫌弃我?”重子殊看温子扇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屈辱的咬着下唇,鼻头酸涩极了。
他脸上逐渐出现了薄怒,小脸被气得红彤彤的,“我不想要其他人给我解毒!”
他说着,便要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离开。
温子扇自然不想看着他硬扛着媚毒,怕他憋出毛病来,于是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师弟,不解毒的话,憋太久了,身体某些男性-功能可能会有障碍哦。”
“!”重子殊顿时气得眼泪汪汪。
大师兄真是不解风情!
他都这么勾引了,大师兄竟然还不上钩!
他气呼呼的咬着牙,然后突然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温子扇的手腕上。
他这次真的发了狠,直接在温子扇的手腕上留下了两排小牙印。
睁着倔强的漂亮美眸,重子殊眼里暗含着期待,威胁道,“大师兄,要么你就让我被折磨死,要么你就想办法帮我!”
“……”温子扇抬起脸,认真思考了一番。
他是个善良的人,一向懂得尊重他人命运的道理。
于是点了点头,“小师弟,我尊重你的想法,你乖乖在这里等死吧。”
他说着,缓缓起身,离开了床,留下重子殊一人。
重子殊看着他绝情的背影,眼眶愈发红了,像是即将有血泪流出来一般。
他这么漂亮,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他,大师兄为什么对他一点都不为所动?
好想让大师兄亲自给他解毒啊……
郁闷了好一会儿,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清丽漂亮,流露出无限风情。
他看到放在一旁的万仙果,在心中安慰自己,大师兄自己都不舍得吃这果子,却大方的送给了他一个,大师兄肯定是关心他的。
这样想着,气愤很快消融,他的整颗心又变得甜蜜蜜的。
他将万仙果拿起来,珍惜的抱在怀里,像抱抱枕一般的姿势。
万仙果已经被他用灵力封存住了,他本来想将这果子培养一番,养出果灵来玩。
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大师兄也没吃过这么珍贵的果子,他便与大师兄一起吃了吧。
轻轻用脸颊在万仙果上蹭了蹭,他满是不舍的将果子切成了两半,放在一个小盘子上,端在手中。
揉了揉肿成桃子的眼,他迈着小步,推开房门,来到院中。
小跑到温子扇面前,他小声道,“大师兄,我身体已经好了。”
温子扇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他,语气疑惑,“小师弟,你这么快就没事了?”
“嗯。”重子殊心里已经不难受了,将小盘子放到桌上,笑得甜甜的,“大师兄,我们一起吃果子吧。”
温子扇这才注意到那果子,“这是……万仙果?”
看到变成两半的万仙果,他的眼神顿时凝住了。
万仙果内全是最纯净的灵力,所以特别珍贵,吃的时候,只能生吞,吞不下的就用灵力化开,吸收里面的灵力。
切开后,灵气四溢,里面有再多的灵力,也眨眼间消散在天地间,和普通的凡果没什么两样了。
重子殊竟然将它切开了!
这可至少价值一颗上品灵石!
温子扇心疼得捂住了心脏,不断的摇头叹气,长吁短叹,恨不得以头抢地。
他没说什么,一脸麻木的吃着果子,边吃还边叹了好几口气。
重子殊对他的心疼还毫无所觉,担忧的看着他,“大师兄,你怎么了?”
温子扇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脸,再次叹了口气。
小师弟娇气又不谙世事,下次再暴殄天物怎么办?
第二日醒来后,温子扇想起昨天的万仙果,就感觉浑身无力。
他有气无力的指挥着重子殊练满六个时辰的剑。
然后,重子殊便突破了,直接到达了金丹期。
那可是金丹期啊!
旁人练了许多年,说不定也达不到,重子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达了金丹期,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
温子扇再次清醒的意识到,小师弟就是天道的宠儿,世界的中心!
温子扇的心中,满是羡慕和嫉妒。
陈柏凌、都景、梁洄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全都吃惊得不得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重子殊柔弱无依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心中。
再加上重子殊看起来,仍是那副身娇体弱的模样,整日穿着漂亮的红杉,身形单薄,风一吹就倒,像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所以,三人一致认为,重子殊能够进阶这么快,一定是在昏倒的这十五年中,身体被各种灵宝滋养,造就的成果。
那些灵物在小师弟身体内累积,现在只不过是厚积薄发而已。
直白点说,他们认为重子殊这些修为,不过是嗑药磕上来的。
只是表面看着高,实际上内里全是空的,中看不中用。
很快,温子扇一行人,便要启程去铅华城了。
铅华城是茂山宗山下的一座城,去铅华城可以快速的与茂山宗汇合。
一路上,路途凶险,时常会遇到妖魔作乱,能够与茂山宗这样的大宗一起走,自然是安全许多。
只不过,这次也就只有温子扇、重子殊都景、梁洄四人去了。
毕竟陈柏凌要留下来,收拾他闯下的烂摊子。
去不成岐山,陈柏凌最近几日都憔悴不堪。
出发的前一日,文允特意将徒弟们叫到身旁。
他拿出了不少路费,交给温子扇,当做四人的盘缠,又给了徒弟们几件法宝,遇到不测时也可防身。
吩咐完事情后,文允忍不住将眼神落在了温子扇身上。
他紧紧抓着温子扇的手,语气温柔,“阿扇,在路上要好好照顾师弟们。切记,能取得名次是好的,只是做任何事,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温子扇抽出手,面上的笑宛如春风一般和煦,眼底却满是疏离,“师尊放心吧,徒儿知道了。”
文允还想说什么,温子扇却一点都不想听,转身离开了。
*
离开文允的院子后,陈柏凌脸色苍白又虚弱,语气中满是醋意,“不知道大师兄这次去岐山,能取得什么好成绩?”
温子扇知道他想去岐山,简直想疯了。
看着他煎熬到这种程度的份儿上,温子扇心情意外的好,谦虚道,“二师弟,剑道大会上人才济济,我怎么敢托大,笃定自己能得到第几名?不过,若是二师弟能去的话,想必能够取得的名次不凡,说不定能将我也比下去呢。”
“大师兄,你……你明知道我去不了……”陈柏凌难受的紧握拳头,满脸黯然神伤。
梁洄一向神经大条,没看出他的难过,对着温子扇快言快语道,“大师兄,你也太谦虚了,二师兄才刚迈入金丹期,根基不稳,怎么能够比得上你呢?即便在剑道大会上遇到,也肯定会被你在三招之内,打得落花流水,更别提他连去都不能去了!”
陈柏凌:“……”
他想反驳,却又实在反驳不出什么东西。
他握紧了拳头,准备转身离开了。
然而,他还没走成,何平就远远的走过来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去岐山、剑道大会之类的信息,顿时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去岐山参加剑道大会的事吗?
在修真界,没有那个修士不想去岐山,岐山可是修真界所有男儿的向往之地。
何平和陈柏凌最熟,因此,将期待的眼神看向了他,“陈师兄,你们这是要去岐山?”
陈柏凌被问得神色一僵,佯装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不去,我留下来守护沧溟山。”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他是主动留下来为沧溟山做贡献,不愿去岐山似的。
不知情的何平立刻信了,语气钦佩的道,“陈师兄真是善良无私,为了沧溟山,竟连岐山都舍得不去。”
温子扇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看出了何平听说他们将去岐山时,极力隐藏的艳羡和激动。
上辈子,何平就是那恩将仇报的六名弟子中的一员。
为了帮他们,温子扇制定了严苛的特训。
可是何平等人天赋很差,不仅个个是五灵根,而且每个灵根的颜色都淡的几乎看不见。
不夜以继日的严苛训练,他们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到达筑基期。
也只有温子扇,才肯费心花这么大力气帮他们,换了其他人,根本连看他们这些蝼蚁一眼都不会。
温子扇费劲心力,帮他们提高了修为,原本就因寒毒而孱弱的身子,累得大病了一场,更加虚弱了。
然而,在他们眼里,温子扇却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鬼,在培训他们时,故意选了最痛苦的方法折磨他们。
所以,修为提升到筑基期后,他们不仅不感激温子扇,反而还对他恨之入骨。
后来,温子扇落了难,何平等人还冷嘲热讽,直呼他恶有恶报,甚至跑过来对他拳打脚踢,说要报从前他折磨他们的仇。
如今这一世,没有了温子扇的帮助,何平别说到达筑基期了,甚至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原本也是有机会去岐山的。
既如此,温子扇这个“善人”,自当要告诉他。
于是,他摇了摇头,望着何平的眼神里,满是遗憾和同情,“何师弟,本来以为你也能去岐山的,可惜啊……你的修为……”
此话一出,何平瞬间被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眼底期待的光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看向温子扇,一脸恭敬和虚心讨教的表情,“温师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我也可以去岐山?”
温子扇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一些条件,我本以为你可以达到那个条件的。”
此话一出,何平的脸色就瞬间惨白起来。
本来可以……不就是说,现在不可以了?
何平的心顿时沉入谷底,手脚冰凉,头脑发蒙,难受得连呼吸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艰难的抬着眼皮,强迫自己不要晕过去,脸色难看的看着温子扇,“去、去岐山的话,我、我要达到什么条件?”
他这副绝望的模样,不仅温子扇,其余的几人也看出来了。
陈柏凌的心中瞬间猛颤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缩,看向温子扇的眼神里,有了些乞求之意。
可惜,温子扇从始至终都没看过他一眼,自然将他的眼神无视了。
温子扇一副怜悯的口吻道,“哎呀,难道二师弟没告诉你,去岐山时,每宗可带至少十名弟子?只不过,这十名弟子至少要筑基,毕竟在修真界,只有到达筑基期,才勉强算个修士。我原本以为,二师弟掌管宗门,这些事都是他负责的,没想到他竟然没将这些事告诉你们,唉,如果你们提前知道这些,肯定会夜以继日的修炼,到达筑基期,能和我们一起去岐山的。”
“……怎么会这样!”何平听到这些话,心绪难平,呼吸沉重。
突然,他猛得抬起头,双目赤红的看向陈柏凌,大声怒吼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岐山是所有修士都想去的地方?每个弟子都想参加剑道大会?你这种天才失去了这次,还有下一次机会,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天赋的弟子,能够去岐山有多么珍贵你知道吗?你凭什么瞒着这个消息,不让我们这些人知道?亏你还说我是你的好友,呵呵,你是不是故意见不得我好?”
陈柏凌脸色十分难看,辩解道,“你什么意思?这些日子,我为了沧溟山,一直四处奔波,心力交瘁,只是忙得忘了这个消息而已。”
何平的天赋不高,所以在面对着陈柏凌时,一直十分卑微。
但是现在他已经理智全失了,看向陈柏凌的双眼,愤怒又猩红,语气中满是嘲讽和不信,大声叫道,“忘了?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陈柏凌,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现在你竟然只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忘了?”
陈柏凌握了握拳,看着面前愤怒到快要失常的何平,强压着怒火,语气平淡的道,“就算告诉了你又怎么样?何师弟,你自己的天赋,你自己知道,就算跟你说了这些事,你在一个月内也到不了筑基期。”
他这话说的是实话,何平不仅天赋差,平日里修炼也不勤奋,总结起来就是又菜又懒。
这辈子,没有温子扇的帮助,何平想要到达筑基期,难如登天。
可是这些实话,何平根本听不下去,他已经将去不成岐山这件事,全都怪罪到了陈柏凌头上。
他满脑子都在想,如果自己提前一个月,知道了这些消息,肯定会加倍努力的修炼。
他就不信,他孤注一掷,日以继夜,难道突破不了筑基期?
都怪陈柏凌!
如果陈柏凌能够提前通知他这个消息,他相信自己,肯定能修炼到筑基期,也肯定能去岐山,见到修真界的各位英才,更能能见到赫赫有名的修真界第一人,仙盟盟主上霄碧黎。
现在,他的最大期望全都被陈柏凌毁了!
何平愤怒的咬着牙,像只随时扑上来将人撕碎的猎犬,死死捏紧拳头,他愤怒的吼道,“陈柏凌,你一直看不起我是不是?你觉得我没资格到达筑基期,没资格去岐山,所以故意隐瞒了这些消息是不是?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呐!”
陈柏凌满心烦躁和愤怒,沉下脸来呵斥道,“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我是太忙,所以将这些事忘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的天赋低劣,平日里又懒惰,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到达筑基期?你自己有几斤几两,想必你本人很清楚!”
他这话,彻底点燃了何平的怒火。
何平要是又自知之明,就不会在这里发火了。
“你果然看不起我!”何平看着眼前神情冰冷的陈柏凌,愤怒至极。
他一直巴结陈柏凌,处处以他马首是瞻,本以为讨好了陈柏凌,就能被他当成朋友。
没想到陈柏凌一直看不起他,将他当成狗呼来喝去,还不愿他落一点好处!
何平愤怒的红着双眼,一步步的走近陈柏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捅在了陈柏凌的心脏处。
他出手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陈柏凌感受到心脏一阵剧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不就是没法去岐山吗?
何平至于因为这个,就这般恨他,想要他死?
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流着鲜血,然后猛得往后倒去,脸色苍白的闭上了双眼。
温子扇见到这个情形,丝毫不意外。
陈柏凌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未来有无限可能,根本不觉得去岐山的机会,对于何平这等贱如蝼蚁之人,有多么重要。
何平一辈子,可能也就只有一次机会去岐山了。
此生唯一走出绿棉城,去更广阔的天地,就这么失之交臂,他如何不恨陈柏凌?
不过,何平捅了陈柏凌这个行为,对于温子扇来说,甚好。
何平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敢谋害陈柏凌这个金丹真人,不可能有机会活着。
温子扇最理智,所以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眼疾手快扶住了陈柏凌,使尽的摇晃着他,一副关切的样子,“二师弟,你醒醒!你不要死啊!”
“死”这个字,惊醒了在场所有呆愣的人。
何平瞬间恢复了理智,手中的劣质灵剑滑落下来,整个人后退了几步,转身便想要逃跑。
梁洄却死死的捏住了他的肩膀,直接将他肩胛骨捏得粉碎,“敢伤我二师兄,你等着陪葬吧!”
何平害怕得浑身发抖,惨叫着捂住肩膀,涕泗横流。
梁洄嫌弃的将何平丢在地上,厌恶的扫了疼得冷汗直流、满地打滚的何平一眼,朝着陈柏凌走了过来。
温子扇已经将浑身是血的陈柏凌抱了起来,一脸凝重的看向都景和梁洄,“我带着二师弟找师尊疗伤,你们就两个留下来,好好看着何平吧,不要让这个罪魁祸首跑了。有我和师尊就够了,你们跟过去也是多余。”
他相信,都景和梁洄肯定会好好折磨何平,为陈柏凌报仇的!
他说完,便飞快地离开了。
“大师兄,我和你一起去。”重子殊咬着唇,紧紧跟在他身后。
温子扇抱着陈柏凌,来到了文允的住处。
沧溟山没有医修,文允修为最高,遇事只能靠他输送灵力来救活。
将陈柏凌丢给文允后,温子扇做足了好师兄的面子工程,便找借口离开了。
重子殊从始至终都乖巧的跟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像个影子一般默默注视着他。
虽然陈柏凌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但是也耽误不了其余四人的行程。
第二日,正式去文允的院里拜别文允后,温子扇带着三个师弟便出门了。
临出行前,都景和梁洄还特意去看了暂住在文允院中,昏迷不醒的陈柏凌。
踏出沧溟山的山门后,二人还疑惑不解的挠着后脑勺。
他们看向温子扇,“大师兄,你去看二师兄了吗?”
温子扇淡淡道,“二师弟昏迷不醒,看了也无用,所以我就没去看。”
“……唉,二师兄的确是在昏迷中,还昏迷得不轻,一直在说奇奇怪怪的胡话……”都景同情的开口。
梁洄在一旁,也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二师兄在昏迷中,说什么对不起大师兄,求大师兄在天有灵能够原谅他,甚至还说已经将欺辱大师兄的何平等人,千刀万剐了。
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大师兄活得还好好的呢!
而且,何平怎么敢欺辱大师兄?
何平虽然犯了大罪,昨晚被他们狠狠毒打了一顿,废去了修为,丢回了凡间,但是何时被千刀万剐了?
都景和梁洄一致认为,陈柏凌心脏受损,脑子糊涂了。
所以,他们并未在意。
四人走了一段时间,离沧溟山越来越远了。
重子殊手中提着文允刚刚送他的,一柄漂亮小巧的红色灵剑,红衣如血,微风吹过来时,发丝拂在他那姝滟绝美的面容上,实在是令人移不开眼。
温子扇没有像前世的陈柏凌那样,将他当成易碎的珍宝,遮得严严实实。
所以,刚一下山,他便被人团团围住了。
他明显不喜被这么多人围观,所以一直紧绷着小脸,神色冰冷。
前世,他一直躲在师兄们身后,直至剑道大会崭露头角才被人注意到,被赠送了“墨竹幽兰”的道称。
今世的他,更早的被人注意到了。
不少修士在路过的时候,都频频回头朝他张望,即使走过去很远,也会控制不住的转过脸遥望过来,恨不得跟在他身后。
都景和梁洄见状,没有多想。
二人还沾沾自喜,与有荣焉,对自己的小师弟这么受欢迎感到非常高兴。
都景感叹,“这么多修士都对小师弟一见钟情,可见小师弟有多受欢迎!”
梁洄大大咧咧道,“哎呀,这种情况,我早就预料到了,我第一次看见小师弟的时候,也移不开眼睛呢!”
重子殊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径直越过两个喋喋不休的师兄,朝前走去,只留下一个纤细漂亮的背影。
温子扇默默探查着周围的情况,他并不像都景、梁洄那样乐观。
在修真界,美貌从始至终都不是稀缺资源,美若天仙的大有人在。
但是美到重子殊这种程度,所有人都无法否认他的美,就世间罕有了。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重子殊,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这个貌美的十八岁少年,背后只有一个小小的沧溟山。
沧溟山有多弱,没有人不知道。
更别说如今重子殊身边,只有三个师兄。
他们三个根本护不住他的美貌!
温子扇越想越担心。
前世,他在沧溟山卧病在床,不知道路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隐约记得看过的那本书上,提到了路上发生的事。
在那本书里,重子殊走到哪儿,都会遇上一大群觊觎他的人,其中自然包含他的一群老攻们。
仅在去岐山的路上,重子殊就招惹了翌日门的门主仇问雨,翌日门亦正亦邪,是修真界的中立势力,仇问雨自然也是亦正亦邪,令人难以招架的性子。
仇问雨对重子殊一见钟情,然后便展开了猛烈的追求,给他送各种精巧漂亮的宝物,包括昂贵的胭脂水粉之类的。
可是重子殊全都拒收,而且表现得对仇问雨敬而远之。
仇问雨不是什么有耐心的性子,放弃了中规中矩的追求,直接出手,将重子殊掳走,囚-禁了他,逼迫他嫁给自己。
听说重子殊誓死不从,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仇问雨手中逃了出来。
听说,重子殊逃出来时可惨了,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满身伤痕,似乎是被仇问雨给强迫了。
想到那些剧情里,重子殊的惨状,温子扇就禁不住叹气。
虽然他对重子殊无感,但是不至于心理扭曲,想要看他遭遇那种凄惨的事。
“改道,先去锦绣镇。”温子扇沉思良久,突然开口道。
“直接按照直线去铅华城多好啊,大师兄,何必先绕到锦绣镇呢?这不是多赶了一段路吗?”都景闻言,蹙眉问道。
温子扇挑眉,“急着赶路做什么?反正师尊给够了盘缠,听说锦绣镇近几日,会举办春宵灯会,二师弟,三师弟,你们不想去看一看吗?”
都景和梁洄闻言,瞬间来了兴致,没有再提出抗议。
他们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灯会呢,绿棉城根本没有办灯会的传统。
温子扇提出去锦绣镇,自然不单纯是为了游玩。
他哪儿有玩乐的兴致?
他只是想到,在那本书里,似乎提到了一具神奇的万年化身傀儡。
那具傀儡被封印在一个名为“琥珀”的东西里,温子扇不知道那个作者说的“琥珀”是什么,只知道在修真界,那个“琥珀”被称为灵珠子。
灵珠子是透明的,中间封印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小到蝴蝶虫子,大到凤凰龙蛋。
化身傀儡就被封印在一个灵珠子里面。
单从透明的外表看去,那个灵珠子内部,似乎只封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石头。
实际上内藏乾坤,里面封印的是可遇不可求的万年化身傀儡。
原剧情里,那具万年化身傀儡,是被仇问雨得到了。
仇问雨给那具傀儡,捏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之后把重子殊抓回去囚-禁后,还变态的和傀儡一起,准备强迫重子殊。
对此,温子扇觉得仇问雨的思想真是逆天。
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是绝不会把爱人与人分享的,即使那个人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温子扇准备将那具傀儡买下来,脸部捏成重子殊的样子,假扮成重子殊,趁机让仇问雨得到。
之后,他便可安然带着重子殊本人,安全走到岐山。
四人很快就来到了锦绣镇。
由于要举办春宵灯会,此刻的锦绣镇,已经提前挂好了各式灯笼。
那些灯笼还被不知什么法阵控制着,在空中宛如流动的星星一般,有规律的不停移动,美不胜收。
此等美景,简直可以将人溺死在这无限风光里。
当然,再美的美景,对于锦绣镇的人来说,也是看多了。
反倒是刚踏入锦绣镇的重子殊,让他们看得根本移不开眼。
一路上,重子殊一直面无表情,仿佛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却又处处存在。
他走到哪儿,就会在哪儿掀起一片浪潮,被人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