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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贡品有遗 ...

  •   半响,小厮支吾道:“回大人,她,她们已走了。”

      “小的这就去寻她回来。”

      “罢了。”李修臣泄下一口气,瘫身虚倚着,力不从心地问:“外面可是还在下雨?”

      “是小雨。”

      李修臣张了张口,无奈的阖上双眼,心里莫名躁怒,一拳捶在腿上,霎时痛得龇牙咧嘴。

      算着有些时日未与她亲近,早是心猿意马,偏偏遇匪意外伤腿,先前也与周边匪寇打过交道,普通衙役亦能应对,都不似今日所见的这般凶猛,倒像是与赵二贵提及的虎狼是一波贼人。

      医者劝他卧床静养,为了早日康健,他拄着拐杖一遍遍在院中练习踱步,脑海里不自主回味那缕清香。

      她一袭素净白裳,娇嫩欲滴,自己随意伸手碰碰,便弄脏了。

      李修臣想得有些入魔,想她意志那般坚定,许是捱得住的。

      可她蜷缩在地上,香汗淋漓的模样着实惹生怜,不是怜惜她,是想狠狠的怜爱她。春蛊闹腾时,她也只是藏了剪子划破大.腿,李修臣哪里能忍,她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服软说出半个求字。

      求他帮帮她啊!

      夺取剪刀时两人都被划伤,李修臣惩罚了她好久,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掌控她,还是被她掌控。

      *

      府衙迎客堂。

      李修臣蓄力倚着一条腿,勉强维持笔挺身姿。

      主位上长须中年气势雄正,手扶青铜兽首,神态自若,身侧随从分别持朱笏、提长剑,面容肃穆。

      “此次圣上封我为钦差,实有两样事。”钦差瞥向堂下二人,招手示意靠拢,兹事体大且些许隐晦,身侧随从默契退去门口看守。

      李修臣恭敬颔首,谦身让右侧绯服官吏先行。

      钦差道:“岁旦,南越缅因上贡,贡品途径十三省,御品车队短了一截。进献的大样器皿、稀世珍宝,金银、马匹等皆有扉册,故无遗漏。玛瑙珠玉几箱,份量无从计较,羊马损耗也是常事,只有一样,虽未录册,却是宠妃骊姬指名要的,紫铜铃铛藏春蛊,此物不常有,韶华不常在,勒令下官务必寻回去,知晓者寥寥,永邑乃是最后一站,请二位务必协查。”

      闻言,李修臣心中不禁一悚,面色煞白,脚下绵绵无力。

      “李大人,你还好吧?”钦差如炬目光投向他。

      “区区小伤,无妨。”李修臣自然屈了屈膝,有些吃力模样。

      “二位坐下谈吧!”钦差并未多疑,紧着又说起第二样事,约莫是与北国有关。

      李修臣心不在焉,听的话有一搭没一搭。

      事关北国名将沈载舟的一桩秘闻……

      十八年前,神洲北国突发宫变,沈载舟横刀立马,以一己之躯阻了乱军屠城。

      传言,他在最后一刻仅护了贴身侍婢离开。他死后,北国未论功绩,反是将他妻儿老小下狱,自此那侍婢也不见踪迹。

      如今追封沈载舟为柱国将军,沈家亦有壮大之势,沈府老太君想要寻回那侍婢,说是那侍婢离开时已怀有将军骨肉,如今沈府子嗣单薄,那侍婢生的孩子,自然该认祖归宗。

      “这,敢问钦差大人,这与我们有何干系?”绯服官吏满是不解。
      依钦差所言,这也不过是沈载舟的私事,已过去了十八年的,别的国家臣子的私事。

      钦差睨他一眼,面上愁云密布。
      世人皆知,北国受神兵天将庇护,数百年从未有过败绩,故得神洲北国之称,是世上最强盛的国度。

      天厥一边忌惮北国,一边又经不住谋士谗言,总幻想将那北国拉下神坛,取而代之。

      “林大人莫不是忘了?三年前邕渊之战失利,我军先锋营全军覆没,又一次对北国递交降书,俯首称臣。不久前,北国下达密函,道那侍婢早年流落天厥,大致在邑州地段,他们已接连派出密使,多半是想趁此对我国军事、民心盘根摸底,邑州乃重要枢纽,国之兴荣一镜窥之。邑州等地均需加强巡逻,恶绝纨绔滋事斗狠,速速罡正乌烟瘴气之风。”钦差严肃神态望向李修臣:“另,衙役重刑致死之事,还是莫要发生为妙。”

      绯服官吏连忙称是,只道会严加约束衙役,依法惩戒涉事人例。

      钦差离去良久,绯服官吏噙着怒意,指了指李修臣,默然半晌,斥道:“一介泼皮,你再不待见,私下遣人做干净些便是,何必让人死在狱中,脏了一身书卷气,此番定然给钦差大人留下不好印象,于你仕途无益,得想个法子设宴,打点一二才。”

      李修臣唇红齿白确实一副书生气,谦逊有礼道:“学生知错。”

      绯服官吏剜他一眼:“北国区区侍婢,连个贱妾都算不上,犯得着搅出这么大阵仗?分明是某些人想借题发挥,敲打我等,看来这钦差,不是个好对付的。”

      “如此,怕是会有意针对。”李修臣眸光晦晦,做出一副担忧模样。

      绯服官吏点头:“你伤了腿,娇儿本要来看你的,婚事尚未定妥,你且告假专心处理此事。”

      “是,学生定不辜负林小姐。”

      *

      晨起蕉窗凝雾,旖香萦筑。

      自湖边小院一别,阮舒窈一颗心倒悬着,闻风是他。

      从前阮舒窈等他是空洞毫无希冀,如今是担忧时时刻刻,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期待又惶恐。

      甚至每日都想不顾一切去寻他,又怕情愫滋长酿成不可控的后果。

      李修臣亦绝不容他。

      “小夫人是在想府尊大人吧?”张婶一进屋瞧见她黛眉微蹙,俨然若有所思。

      “不是。”她赤足坐在窗台,纤指轻摇团扇,自被那蛊消磨,身子要比往常体热些。

      “搬来府衙可真好,小夫人气色渐佳,人也更精神了。”
      张婶心里润滋滋,府衙不知比那偏僻的留苑要好多少,能住进府衙说明小夫人还有斗下去的资本,自己也不会失了生计,忍不住再打趣两句:“等府尊大人伤好了,必是巴巴的来小筑看你。”

      话音未尽,外头传来砰砰哐哐的声音,阮舒窈垂眸看去。

      楼下,李修臣身姿挺拔,紫色腰封勾勒出瘦挑身形,气质淡然,抬眸间与阮舒窈视线相触。

      张婶见他身后小厮搬来不少箱子,心中一喜,俯身行礼后,颠颠迎下楼去。

      李修臣撇开视线,冷声道:“今日起,封死小筑通往前院的路。”

      张婶心中拔凉,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忍不住问:“大人为何要封死通往前院的路?”
      小筑本就偏蔽,七弯八绕鲜有人来,若是将唯一的小路封死,岂不是与坐牢无异。

      李修臣面无表情,负手而立。

      分明是在等阮舒窈开口说些什么,偏她只是静静看着,好似无论李修臣做什么,她都不在意。

      其实阮舒窈明白,她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李修臣封路,不过是怕她再像上次一样,自己走出去罢了,他应该是要迎娶林小姐了吧,顾忌自然会多些。

      只是她被封死在这小筑,沈毅之是不是就寻不到她,眸光泛起一丝清忧。

      细微不悦被李修臣尽收眼底,徒然而生的束缚感渐渐收紧,仿佛即将被困住的不是阮舒窈,而是他自己。

      他很是忌惮这种感觉,移了移步子,不欲久留。

      小院隐匿,高墙环护,再无出路。
      阮舒窈掩去眉间焦虑,轻声咳嗽起来:“咳咳。”

      李修臣一瘸一拐的步子顿住。

      耳畔声音清柔,如沐春风:“大人腿伤可好些?”

      拔地而起的波澜在李修臣胸腔肆虐。
      她定是被吓到了,才肯屈服对自己示好。
      李修臣心下慌张又喜悦,咬牙忍着痛楚,疾步离去。

      他很喜欢这种示好,喜欢到舍不得封死院落。

      此后,游廊尽头便多了一道下锁的耳门,钥匙由李修臣贴身佩带。

      *

      不日李修臣大婚,彩灯高挂,红烛照喜。

      鞭炮炸了大半日,轰动整个县城。实在吵闹,阮舒窈亦未小憩。

      府衙堂室,宾朋满座。

      李修臣身着大红喜服正引新娘子进门,幼年他父母双亡,是做篾匠的兄长抚养成人,兄长积劳过度身患隐疾,嫂嫂做了糊涂事还随奸夫私奔,刻板印象烙在李修臣心里,他觉得妇人薄情犯贱得很。

      纵然饱受轻视嘲弄,他仍自傲不甘人后,昼夜不息的读书,从秀才、举子、及第到如今县府,已然是常人不可企及。

      曾在无数个风烛残夜,他向往过今日场景,如何志得意满,令人高看一眼。

      如今一切都已实现,高门贵女,官运亨通,无限荣光,却独独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喜若狂,好似某处依旧空留不满,叫嚣着远远不够。

      他深知,人性便是如此贪婪无厌,特别是尝到过甜头。

      那含苞白莲清纯无暇,好似广寒宫冰魂素魄,唯有在她面前,方可诠释妄图攀折之意,自己不过浊骨凡胎,污了她才酣畅淋漓,才显得不凡。

      “一拜天地。”

      李修臣回过心神,脸上笑意耐人寻味,这可是在与林小姐拜堂,为何压抑不住去回味另一个女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贡品有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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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 《欢君》 她为权利而生,真心不值一提 《夫君谋反后》 醒来时竟然身处五年后,夫君正在外面谋反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