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曲沉珂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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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什么？”
侍卫震惊地看向不知秋，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后者只是重复：
“我说，闭上眼，想象此生最安全的对方，往那里去。”
不，还有后面一句……
侍卫刚想问这个，就感觉大脑一片眩晕。
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手脚仿佛失去与意志的连接。在一片摇晃的混乱中，唯有青龙的青绿竖瞳。
“本来就是冲我来的啊……”不知秋平静地看着逐渐脱离渊的侍卫，不为所动。
伥张开牙齿崎岖的大口，黑色的唾液滴在地上，泛起侵蚀的浓烟。
它利爪刨地，扑了过来！
不知秋静静地阖上双眼。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啊……
“铛！”
光芒闪过，刹那间金石激荡，气浪震起尘埃，夺命的利刃竟被硬生生挡了下来！
“刺啦——”
链刃甩过，伥一分为二，黑色的血撒了二人一身。
“好臭，呸呸！”乌阵云抹了把脸，转身看自己的老友，露出一个憨笑。
“总算赶上了，看你都不躲，一定是受伤了吧？”
“……”不知秋沉默着将自己身上的污秽拍掉。
来的真不是时候，他想。
乌阵云对他的沉默毫无异议，一边拍伥血一边自说自话。
“我跟你说，这个鬼地方比之前的墟境都要大，十有八九是渊。还好咱睡觉的地方隔得不远，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赶上。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渊对上，虽然我本来就是拟定的参战人员啦……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进来，希望别到出去的时候都碰不到人。
“哎，知秋，你怎么样，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不要。”不知秋转身离去。
乌阵云追上来。
“去哪去哪？找出口还是救人啊？我一路过来没见着人，你的神侍们现在还有救吗？”
“……别跟着我。”不知秋加快脚步，直接将他甩在了后面。
乌阵云愣了一下，挠挠脑袋，感觉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难道是因为讨厌渊……啊，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知秋他向来不擅长战斗，最见不得血腥和死亡了。
不开心就不开心吧，找到出口就好了。
某只大型猫科动物觉得自己的逻辑非常自洽。
他一路小跑追赶过去，被长发末梢的藤蔓驱赶了几次，没赶走，反而一直跟着对方进了一片废墟。
破旧的院子中心有一棵树，乌阵云认出，那和对方家里的常绿银杏很像。
不过这棵银杏是金色的，这种颜色的树叶，从未在青龙家中出现过。
四象神明各有其执掌的季节与力量，他们的居所也常年处于自己代表的时节。玄武的住地常年飘雪，青龙的家园四季如春。
只有乌阵云的家里会出现金色的银杏树，不过他本人不是很喜欢种树，院子里也没有银杏。
眼前这棵树的存在，仿佛是渊在告诉他们，这不是他们所熟悉的现实，儿时随时能将他们吞噬的深渊。
不知秋朝大树走去，轻薄的鞋底踩在层层叠叠的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抬头看这棵树。
片刻后，他蹲下身来，徒手在地上刨土。
“哎！”乌阵云连忙抓住他的手，还好，就刨了两下，没擦伤，只是指甲缝里卡了些泥。
“你别就这样挖啊！有什么想做的告诉我不就行了，我挖土可比你快！”他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十指，上面随着法力流动覆盖上一层兼顾的指套。
然后开始刨。
酱紫挖土，很省事！
不知秋不想和他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犯傻。
乌阵云还以为自己很机智，直到指套尖端染上淡黄的血液。
……啊？
他顿了顿，收起指套，徒手将那层浮土推开。
是不知秋新养的小狗，两只都在，但已经死了。
“这……我……”乌阵云一阵慌乱，手脚不知道往哪搁，眼睛也不敢往身旁人身上瞟了。
他向来不擅长道歉。
不知秋只是摇头：“它们死了有一会了，不是你杀的。”
“但，但是……额……”乌阵云捂住脸，感觉自己没脸见人。
他真蠢，真的。
他单知道人家心情不好，却忽略了对方超高的智商。既然用手刨土而不是叫他帮忙，那肯定是土里有重要且不能损坏的东西。
哪怕是尸体，也不该因为他的疏忽增添伤口。
他的身边总伴随死亡，一开始就不该凑上前来……
不知秋无视了一旁自谴到扭曲的乌阵云，将小狗的尸体抱进怀里。
死去的灵魂是冰凉的，正随着时间而消散。
它们淡黄色的血液浸染他的衣袖，给纯色布料增添一片片黄花。
聚不拢，抓不住。
就像河水无法捕捉阳光一样……
【哈哈哈哈，真是可悲啊！】讥讽的声音在不知秋耳边响起，【自以为是的自私鬼，以为把流浪狗带回家就能让它们重获新生了？你把它们害死了！连同灵魂一起害死了！
【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要是你没有带回它们，它们现在估计已经转世了，而不是死在这种没有尽头的地方！哈哈哈哈——】
“闭嘴！！！”
一阵劲风打过，笑嘻嘻的树叶被劈成两半。
乌阵云目光一凝，一尾切断所有飘落的银杏叶，同时以保护的姿态将不知秋紧紧搂在怀里。
他如临大敌地看着四周，一切风吹草动都化为敌人宣战的信号。
“说瞎话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单挑啊！”
【哈哈哈哈，我能直接杀死你们所有人，为什么要单挑？】
银杏的树冠无风自动，每一片落叶都凝聚出模糊不清的人影。
混乱的呢喃开始回荡。
【为什么你能活下去，为什么只有你能活下去……】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带进沼泽里的……】
【我的家啊，我的家没了，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来救我们……】
【我好痛，通的快要死了……求求你帮我承担痛苦吧，你对待别人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春]！所有人都死了！你凭什么活下去！你有什么脸活下去！】
无尽的精神攻击像洪水那样倾倒下来，意念的灌输甚至让乌阵云在某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仿佛那些人影都有了脸，仿佛它们正在朝他靠近……
够了！！！
虎啸响彻天地，连废墟都在颤抖，洗脑的声音也在这阵声浪下消停了几分。
“渊主！无耻小人！”他愤怒至极，尖锐的虎牙都要呲出来。
“有什么冲我来啊！说那种话攻击医师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扎进每个人耳中，【说什么话？我说了什么话？！我只是把他内心深处最排斥的东西念出来而已！那可都是事实啊！哈哈哈哈哈——————
【不知秋，你就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你把他们都害死了，还自诩救世的神明，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多强大！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哈哈哈哈哈——————】
笑，笑，笑。
叫，叫，叫。
乱，乱，乱。
乌阵云的瞳孔不知何时竖了起来，未被金属覆盖的尾巴炸起白毛，胳膊青筋暴起，属于武神的威亚也以自身为中心扩散开来……
但停止了。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秋拍了拍他的脸颊。
“……？”
乌阵云稍微收起备战的架势，急切问道：“怎么了知秋，不舒服吗？”
后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道：“别生气。”
“……啊？”
乌阵云的脑袋有一瞬的卡壳，尾巴都要打结成问号了：“我，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啊？祂这是在欺负你！”
他白虎神君，委屈了自己都不能委屈兄弟！
“……哎……”
很不省心大老虎，使小青龙叹气。
“渊与寻常墟境，有一点是不一样的。”不知秋说。
“墟境常常把灵魂抵抗力不足的魂魄变成伥，但渊恰恰相反。
“祂喜欢在强大的魂魄中挑选渊主，将自身的意识实质化，以达成祂湮灭世界的欲.望和野心。
“但魂魄越强就越难同化。所以，每个渊都选择了自己能够控制的情绪，只要让陷入其中的人产生这种情绪，就能加快侵蚀的进度。”
“……啥？”
这些新理论有点奇特了，乌阵云的脑袋瓜不允许他一次性理解。
不过也多亏了他脑袋不好使，这样一思考，连怒气都散了不少。
众所周知，橘猫是单核运转生物。
那么大型白化版橘猫也一样，很合理。
不知秋扯了扯他一边竖一边趴的老虎耳朵，说：“意思就是，在渊里，你越是有情绪波动，就越有可能被吃掉。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渊应该是怒渊。祂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激起愤怒，你要是真生气了，便是正中祂下怀。”
“这样啊……”乌阵云抖抖耳朵，大概懂了一点。
哦，就是不能生气，生气了就会变成伥……
“啪！”他拍了自己一巴掌。
“坏了，知秋，我平常就很容易生气，怎么办啊！”
神当久了总是会被工作内容影响的，而白虎除了守护秋天之外，还代表杀伐。
他一动手就容易生气啊怎么办啊！哼，哼哼，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曲沉珂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