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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怨我就杀了我,恨我也别弃我 ...

  •   宋恕非捧着宋思伏的骨灰站在正阳旁边的小岛上,风起,骨灰随风飞入大海,江彤远远站在一旁,宋恕非低头看着撒空的罐子,抱在怀中:阿姐,自此天高海阔任你去。
      宋恕非在海边站了很久,日头升起又落下,江彤实在撑不住弯腰捶了捶自己的腿。
      宋恕非听见身后的声音叹口气:“走吧!”
      江彤小心翼翼靠上来,拉住她的胳膊:“幺儿?”江彤试探性叫了一句,“别难过了,我给你做了早饭,咱们回去吃。”
      “你做饭?”宋恕非万分不信,被捧着长大的会做饭,回去一看果然不信是对的。宋恕非指着锅里一堆红不红绿不绿的东西问她。
      “这是什么?”
      江彤自信说到:“我这是到海边捡的食材,我以前就听姑……听说海边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宋恕非利落的把锅里的东西都倒出去:“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吃的,颜色越鲜艳的越要慎重,你这一锅吃下去,咱们就能跟我阿姐一块走了。”
      江彤像个学子一样站在旁边看宋恕非熟练的添柴做饭,顿时有些心疼她,脑子发热上去抱住她,宋恕非一怔。
      “幺儿,你救了我,以后我保护你。”
      宋恕非没忍住笑出了声,有时候娇生惯养也不是全无好处。
      江彤脸臊得通红放开她大喊不许笑。
      “我还当你是因为什么跟着我呢?原来是因为几滴血呀。”
      江彤急了:“于你来说是几滴血,但于我却是生死之间。”
      宋恕非没搭话,只是看向门外,一地月光倾泻而下,江彤说的对,曾几何时她也坚信人命关天来着。
      “我先睡了,你吃吧。”
      宋恕非说完就走了,留下江彤不明所以。
      宋恕非站在窗边,远处朦胧出现一个人影,她伸手去够,人影慢慢浮现,江悔双手背在身后朝她不着调的笑,又如鬼魅一样飘过来,可宋恕非轻轻一戳人便消散了。
      宋恕非自嘲一笑,已经好几日了,她除了想着安置宋思伏,就是在想江悔的伤势。
      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闭眼沉思解下来该如何走,忽然门开了一条缝,她能察觉进来了一个人,熟悉的味道让她以为又做梦了。
      江悔蹑手蹑脚的坐在窗边,隔空描摹她的轮廓:这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幺儿,我来了!
      宋恕非不敢睁眼,江悔也没出声,两个人僵持了一夜,天才亮,宋恕非就察觉身边的人走了。
      “幺儿,今天我们出海去吧,你教我认识一下海边能吃的东西,以后咱们生活在这儿也不能总让你去找。”江彤门都没敲,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宋恕非一边应和她一边走到门口偷偷张望:“不用认识,我们今晚就走。”
      江彤顿时慌了,跑到她身边:“不行,不能走。”
      宋恕非仔细打量她,江彤不停吞咽口水,眼神飘忽躲避宋恕非的目光。宋恕非拉着江彤走到院中,声音高了几分:“不用再等了,你给留线索那人已经来了。”
      江悔就在院外,听她说这话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
      “但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宋恕非背过身去,江彤和江悔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见她眼眶中的眼泪,“阿姐是我最亲的人,他就算没有直接杀死她,但与他有关,我没办法再面对他。”
      宋恕非声音颤抖,极度的忍耐让她额头的青筋暴起,她快走几步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飞快喘气:“你也走吧!”
      江彤心疼地看向院外,又听见宋恕非最后一句话气不打一处来,朝屋里嚷嚷:“人这一辈子能活几个春秋,要活着就明明白白轰轰烈烈地活着,敌人远在天边都要打回去,情人近在眼前却要推走,这是哪家的道理。”
      见宋恕非一声不啃,江彤索性走近了些:“幺儿,宋思伏已经死了,死的人活不了,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你不能因为……”
      江彤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悔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走,屋内宋恕非早已瘫坐在地上。
      “师兄,你拽我干什么?你没听见啊,她要赶我们走!!”江彤挣开江悔的手,甩甩自己的手腕,又气又急。
      “听见了,所以说她还是不够狠心。”江悔心疼道。
      “啊?”江彤不解。
      江悔叹了口气:“她故意与我们疏远是不想连累我们。在卫阳祭台上是,在这儿还是。”
      江彤脸皱的跟包子一样:“卫阳众多武林人士在场能理解,但在这个小破岛上只有咱们三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江悔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悲伤稍减,正色道:“今夜别睡了,她要去做傻事!”
      江彤眼睛瞪大了一圈:做傻事?不会要自杀吧,这个笨蛋。
      宋恕非看着跟了自己一天,夜深了还趴在自己屋里桌子上的江彤一阵无语。
      “不是让你走吗?你到底想干什么?”宋恕非忍无可忍。
      江彤困得不行,撑着眼皮看她下床了,费劲拉住她的胳膊:“不走,也不让你走!”
      宋恕非啼笑皆非:“你这是醉了,还是困了?”
      宋恕非费劲把她挪上床,她瞬间跟昏迷似的睡过去了。
      宋恕非背上包袱,给江彤掩住被子才出门。刚出院子,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一路赶过来,朝廷望安府全出,卫阳虽然明面上不管,但暗地里也在找你,宋远征既加入了望安府,去找他就不安全,你此刻出去,怕是连琼州也出不了。”
      宋恕非双手紧握,将身上的包袱扯紧,没说话往前走。
      江悔跑过来从后面环抱住宋恕非,眷恋又不舍,他的头握在她的肩颈处,呼吸打在她脸侧:“幺儿,我们说过生死与共,合棺而眠的不是嘛。”
      宋恕非身体起伏剧烈,艰难呼吸。
      “幺儿,你若怨我便杀了我,恨我也别弃我。让我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想让你活着。”江悔一滴泪落在宋恕非的脖颈间,宋恕非再也绷不住了,回身抱住江悔,泣不成声。
      “江氏过,她们全死了,全是因为十五年前就该死的我,我好害怕。你在我面前,被我刺伤,可你不躲不逃,他们会知道你的身份,会无休止的追杀你。整个浮世殿都会被我牵连,再无安宁!”
      江悔只得紧紧抱着她,不想再让她离远一点,手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
      宋恕非久久不能平复,抽泣着说到:“我不怨你,也不恨你,那么两难的时候,你会那样做是在成全我。”
      江悔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中,小声道:“我知道,我是故意那样说的。”
      “啊?”宋恕非抬头看着他,眼中含泪,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人欺负回家搬救兵的孩童。
      江悔差点没忍住,又将人抱紧:“我在赌,赌你对我情深,不忍让我在悔恨和自责中过完一辈子。幺儿,我虽然在赌,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作数。”
      宋恕非败了,江悔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她最薄弱的地方,一击即中,然后让她将自己摊开了,毫无保留的将后背交给他。
      “幺儿!”江悔与她离开一段距离,但手臂还环抱着她,从腰间掏出木簪戴到宋恕非头上,又从胸口掏出写着宋恕非生辰八字的锦帕,锦帕已经被木簪戳破了,他低着头,深情款款,“定情信物,情还在,怎么能还给我呢。”
      宋恕非回抱住江悔,江悔灿然一笑,眼睛就在也睁不开了,宋恕非顿时感觉到江悔的重量和不断下滑的身体,连忙抱住他,他却已经绵软无力倒在地上了。
      “江氏过!!”宋恕非急忙叫他,他毫无反应。一摸他的额头,滚烫的能直接生火了。宋恕非觉得自己的手背异常粘腻,借月光一看,整个手背接触过江悔额头的地方都是血,另一只抱着他的手上也全都是血。
      宋恕非咬破自己的手指,喂血给江悔,可似乎并没有好转,她只得将江悔拖进江彤的屋子,撕开衣裳查看。
      江悔胸口处愈合的地方崩开,一处血窟窿正往外毛冒血,江悔的额头上也不断凝结出血珠,身体越发滚烫,但他却意识不清醒地喊着冷。
      “江氏过,你别吓我!”宋恕非割破自己地手腕喂血给他,但他胸口的伤势不好反重,宋恕非撕下自己的衣裳简单包裹手腕,扶着江悔坐起来,给他运气。
      如风和修法和尚的小船刚靠岸就闻到了宋恕非血液的异香。
      “我可太聪明了,是不是老和尚!”如风猛猛拍了一下修法和尚。
      “阿弥陀佛,是聪明,才找了五六个小岛而已。”
      “哎,你这老和尚,要不是我,你再找七八个也找不到,我跟你说……”
      修法突然感觉到远处蓬勃的内力,制止了如风的碎嘴:“丫头得放多少血,这味道才能传到这里啊,快走,出事儿了!”
      如风和修法冲进屋里的时候,宋恕非脸上毫无血色,还在调动全身的内力去运转江悔周身的内力,手腕上简单包扎伤口已经脱落,血顺着脱落的布条往下掉。
      “哎呦,丫头呀,不要命啦?”修法和尚连忙打断宋恕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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