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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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开门进了宿舍，从柜子里拿出药箱。
脱了外套后，他拿出红花油倒到掌心搓热，随后撩开自己的衣摆，对着腰上那块青开始揉按。
瞧着力道很大，不过本人倒是面无表情，跟察觉不到疼似的。
控制环锁在手腕上，偶尔擦过腰侧，带来丝丝凉意。
江入年低头看那只控制环。
[alpha是一类进化不完全的亚种。]
江入年本来对此没什么感触，直到那时推开门，看见浑身是血的时舟撑着霍鎏，眼神中满是露骨的敌意和戒备。
他这才切身体会到alpha的劣根性——被情绪驱使、激素支配，无数阴暗的念头涌出，又被身为人的理性堪堪压下。
但信息素压不住。
它完全不受控地溢出，沉默着将整个空间完全纳为己有，遵从本心地排除异己、护佑伴侣。
伴侣。
江入年闭了闭眼。
还没有这个身份呢，自己就这个德行了，后面要是再出点什么事，那信息素得乱成什么样。如果时舟和别人在一起了呢？如果时舟离开，去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呢？
到那时，江入年不敢想象自己会做什么。
所以他戴上了控制环，最起码能保证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在正常人的范畴内，规避掉自己伤到时舟的风险。
药油按出热意，江入年还在想着事，门突然被敲响。
思绪被打断，他擦干净手，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他刚刚一直在想的人。
时舟手里拎着袋子，从塑料袋口能看见里面装着药油。
“来给你送点药。”时舟声音干巴巴的。
alpha身上还带着红花油的药味，时舟闻到了，脸色更不好看：“不过你好像不需要。”
江入年看着身前的青年，纷杂混乱的思绪被这两句话抚平。
江入年：“需要。”
时舟：“？”
江入年轻咳：“需要个人。”
“？”
“后背按不到。”
“……”
时舟沉默三秒，想到自己来找人的目的，还是没怼回去。
他从江入年侧身让出的位置挤进房间，听见门在自己身后关上。
椅子上搭着江入年的黑外套，桌面上干干净净，时舟没多看，走到床边看向江入年：“脱了，上床。”
一点寒暄的废话都没有。
江入年被这四个字唬住半秒，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脱了短袖，安分趴在被子上。
他肩胛上有一长条的淤青，从肩头拖到脊椎。
时舟盯了两秒，回头倒了点药油在手心，将药瓶放在床头，问：“我能把膝盖搭在床上吗？”
江入年：“随意。”
时舟嗯了声，把药油搓热，右膝盖跪在床沿，借力按上了江入年的背。
“嘶——”
听见江入年倒吸气，时舟力气又大了点，甚至连关切的语气都懒得装：“疼啊？”
江入年咬着后牙，笑道：“不疼。”
时舟用力按下去。
江入年：“……”
用这个力度按了两下后，时舟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侧头一看，对上江入年抬起的眼。
“疼。”
时舟：“我没用力气。”
江入年抿唇，回过头，把脸埋在臂弯里：“好吧。”
时舟又用掌根按上肩胛，感觉到手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了：“放松点。”
江入年低哼了声。
“放松点，药好吸收。”
“你轻点。”江入年的声音闷在枕头里，有些含糊，时舟听清了，装作没听见。
“什么？”
趴在床上的alpha微微抬起上半身，直勾勾盯着人：“疼，你轻点。”
语气里含着微不可查的委屈，故意示弱似的。
这张脸搭配这个神态，像在勾引人。
时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知道了，趴好。”
说完，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甚至更用力了。
药油就是得使劲按进皮肉里才有效用。
江入年被迫趴回去，继续遭受时舟的摧残，半晌，才说：“你刚刚在笑。”
时舟动作一停：“嗯？”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
时舟动了动唇，把嘴角拉平：“这是嘲笑。”
“哦。”
“这么大个alpha还怕疼。”
“对不起。”
时舟：“道什么歉？”
“我还不够努力，不然应该早就进化成不怕疼的alpha了。”
时舟：“……”
时舟扇了江入年后背一巴掌。
江入年疼得一抖。
时舟：“你再阴阳怪气一句试试呢。”
江入年辩解：“我没有阴阳怪气。”
时舟冷声：“闭嘴。”
江入年不敢再吱声。
时舟看着alpha的后背，一点力气没省，怎么狠怎么来。
这人真是给点颜料就开染坊，脸色给好点就敢损人了。
果然他还是很讨厌江入年这狗东西。
接下来两人没再交流，时舟给人上完后背的药，抽过旁边的湿巾擦手，从床上退开。
江入年坐起身，拿过上衣穿上。
时舟把药瓶递过来，伸手示意下巴。
江入年接过，犹豫三秒，开始得寸进尺：“要不你……”
时舟：“不行，我嫌丑。”
江入年：“……”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江入年闭嘴，沉默倒药给自己揉下巴。
时舟拉过椅子坐下：“我过来找你是还有点事儿要说。”
江入年声音含在嘴里：“你说。”
他也猜到了时舟是有事，毕竟这人巴不得躲着他躲得远远的。
“你这个事儿”，时舟伸手指了指江入年手腕，“我有一定责任。”
江入年看向手腕。
控制环上的红线黯淡，表示该alpha目前状态良好。
“在合理范围内，我会帮你。”
时舟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界面：“我查了下，佩戴控制环的alpha会被禁止进入某些特定区域，有些地方则是需要人员陪同，可以陪同的身份一般是专业的alpha心理疏导员或者监管员，这个我帮不了，但其他的可以。”
“一般佩戴控制环的alpha，如果不是罪犯、有前科的那种，外人协助安抚的方式似乎和安抚易感期alpha差不多。”
听到这儿，江入年撩起眼皮看来。
“不过我没有可以安抚alpha的信息素，我的信息素够不上格，所以我能帮的很有限。”
时舟往后翻了一页。他查了不少东西，都是临时找的资料，记得有些零碎。
他微皱着眉：“到时候我会整理一下，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需求，这样效率高些。”
江入年静静看着他。
时舟：“需要注意的是，在你佩戴控制环期间我的帮助是应该的，算不上还清了你的人情，控制环拿下后，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那才是还人情，一码归一码。”
说得跟月底业绩汇报一样。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时舟看向江入年。
江入年斟酌：“你这个态度，让我有种自己是甲方的错觉。”
时舟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不喜欢欠着别人，麻烦。”
“不只是你，还有方亭镇，”时舟啧了一声，“霍鎏能判死刑吗？废物玩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净给他添麻烦。
江入年：“如果你想的话……”
时舟听了几个字，开口打断他的话：“不想闻见特权阶级的铜臭味。”
江入年把剩下的话咽下去。
“总之，我会尽量帮你达到能拿下控制环的信息素水平和情绪状态。”
时舟说完，问：“行么？”
这已经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了。
对于alpha这种领地意识极强的性别而言，接受另一个人对自己的安抚，和接受另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伴侣几乎没差。
不过时舟没这个概念，所以话也说得很公事公办，一丝旖旎也无。
无知无觉的beta几句话之间把自己套坑里了，还在问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alpha这样行不行。
江入年擦药的动作已经停了，垂眼，遮住眸中神色：“合理范畴是标准是……？”
时舟：“看我心情。”
江入年：“？”
时舟面色很坦然。
【无论一个alpha表现得多么无害、多么自持，骨子里也是疯狂且下流的，信息素是遮掩兽性的绝佳理由——无数事情都可以往信息素的脑袋上推卸。】
书上原话，他当时查资料的时候将这段标红了，当即就决定不能给江入年太多的选择权。
省得这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江入年沉默两秒：“我没意见。”
时舟点头：“行，那我先走了，没事别找我。”
上一秒还在讨论alpha的安抚问题，下一秒就要走人。
看着颇为提裤无情的某人，江入年抬手拉住人。
“我现在就有事要说。”
时舟：“？”
你这要求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时舟：“说。”
江入年：“你也会对方亭镇这样吗？”
时舟想了下江入年说的是什么，抿唇：“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还是越少越好。”
“那就好，”江入年还是没松手，“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方亭镇？”
“看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吧。”
时舟垂眼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语气这态度，直接给江入年气笑了：“时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喜欢你。”
时舟身子一僵。
“所以才会问你要怎么和另一个alpha相处，不然我还能是在关心那个情敌吗？”
时舟听不习惯这种直接的话，耳朵已经红透了，脖颈也一片红。
“松手。”
江入年：“你在来找我之前，决定给我做安抚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考虑这个因素。”
一片沉默。
江入年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也不打算为难人了。万一把人点醒了，一点好处都捞不到的话那可就亏了。
就在江入年想松开手放人走的时候，他听见脑袋上飘过来一句话。
“考虑了。”
江入年一愣。
时舟没看他，侧脸看向窗外，发尾盖住一片红。
“考虑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协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