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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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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此话一出。
三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
林屿阔没懂唐寅怎么突然cue到自己,但唐寅脸上那纠结惶恐的表情实在太明显,林屿阔甚至觉得,他要是再不出声回答唐寅的问题,这人便要找个洞蹲进去避风头了。
但林屿阔还不知该说什么,便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问:“我?”
“对,你。”唐寅火速点头。
林屿阔舔了舔嘴唇,没忍住笑了一声,问:“我出去干什么?”
唐寅看他那不开窍的模样,像是根本没get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便觉得一阵头疼,心想,怪不得陈北特意叮嘱他要多照顾林屿阔,原来这人看起来聪明,实际上就是个呆头呆脑的。
唐寅只得维持住镇定的假面,尽量语调平稳道:“我有事儿要跟你说,你要不要听?”
停顿了下,唐寅似是怕林屿阔再提出些似是而非的问题耽误时间,便直接干脆地替他做了决定,接着说:“你要听,必须听,快跟我出来吧。”
他直接伸手去拉林屿阔的胳膊,动作间还不小心用手肘撞了下陈北,但他心底焦急得厉害,根本没注意到陈北被他撞得直踉跄。
唐寅抓住林屿阔,便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跑。
而林屿阔的注意力还放在被撞后脸色难看的陈北身上,就这么顺着他的力道,跟他一同跑了出去,等林屿阔回过神儿时,唐寅已经将病房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对上林屿阔的视线,唐寅先喘了两口气,放松脸上的表情,确认自己装出了副正经平静的模样,才面无表情地伸手拍拍林屿阔的肩膀,轻描淡写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为师傅做的。”
林屿阔:“?”
林屿阔发现自己根本对不上唐寅的脑回路,但如今这情况下,段青寂和陈北单独待在病房内,林屿阔也顾不上去问唐寅到底为什么突然抽风,非要在这时候把他单独拉出来,而是准备速战速决,直接问唐寅:“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唐寅盯他几秒,确认他仍旧没读懂自己的良苦用心,才略显遗憾地摇摇头,说:“没什么,总之你在外面待着就是了。”
“我为什么要在外面待着?”林屿阔问。
唐寅颇有耐心地解释:“师傅和老板谈话,还谈…..那种事情,咱俩在场肯定有些尴尬,而且也不方便他们细说。”
林屿阔:“?”
林屿阔彻底笑了,他深吸口气,不再去同唐寅说话,而是歪了歪脑袋,试图从门上玻璃处看清病房内的情景,但他动一下,唐寅也跟着动一下。
唐寅根本不给他看清的机会。
林屿阔是彻底没辙了,他重新看向唐寅,问:“你动来动去干什么。”
“帮你挡住病房内的视线。”唐寅家里只有个哥哥,但他从小到大都梦想着自己能成为哥哥,体贴入微的照顾弟弟,可惜他爹妈并没有再生的打算,唐寅只能无奈放弃这个梦想,可如今,林屿阔站在他面前,虽说林屿阔比他年纪大,可看着林屿阔那涉世未深、单纯无害、搞不清状况的模样,唐寅却有了一种做哥哥的错觉。
他僵硬地露出抹还算温柔的微笑,说:“师傅和老板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紧张,你放心,我会帮你挡住一切的,别害怕,放轻松。”
林屿阔:“……..”
林屿阔算是听懂了,他这是怕他在面对那俩人的时候紧张?
他哪紧张了?
林屿阔双手抱臂,将唐寅从上到下打量了遍,倏地开口问:“你是怎么当上律师的。”
普遍来说,要做律师的人身上都有两种特性。一是拥有正义感,面对身处困境的可怜人时,大概率会选择伸出援手,尤其是像唐寅这种刚进入社会没几年的“新手律师”;二是拥有一定的分析能力,在接触案件时时,其必不可少地要对委托人的性格、案件的性质进行简单分析。
像段青寂,他在与人接触时,几乎一打眼就能对这人的性格、习惯有个笼统的了解,这是段青寂从业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他看心理书籍的目的。
但显然,唐寅只有特性一。
对于林屿阔的问题,唐寅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毕竟这问题听起来实在是充满质问感,但唐寅能听出林屿阔的语气并非恶意的,他好像只是单纯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当上律师的。
于是,唐寅思忖两秒,就开口说:“我小时候就想当律师,后来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考上了…..”
林屿阔听着这话,顿时觉得唐寅这人真是缺根筋,还给他分析上过程了。
他当这是心得分享会现场吗?
“不是,唐寅。”林屿阔说:“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是什么?”唐寅停住口头的话,顺势问。
林屿阔伸出手,指了指被唐寅挡得严严实实的病房门,说:“你没看出来吗,我和段青寂之间有点儿不对劲?”
“看出来了。”唐寅说:“你很紧张。”
他伸手拍拍林屿阔的肩膀,说:“在面对师傅这么优秀的人的时候,我也时常觉得坐立难安,我懂你,不必羞愧。”
“……..”
这人完全刀枪不入啊。
林屿阔干脆问:“你觉得我想出来吗?”
“想。”唐寅说。
林屿阔说:“我不想。”
唐寅怔愣了下,像是不明白他怎么会不想出来,但对视数秒,唐寅突然就想通了:“你怕师傅身体不适,突然出现什么问题吧,这个我也考虑过,老板会照顾好他的,毕竟师傅不仅是他欣赏的同行,也是他仍未放下的前任,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老板都会照顾好师傅的。”
林屿阔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唐寅却丝毫未察觉,仍在继续说:“说不准今天聊开了,他俩还会直接和好,更不用担心没人照顾师傅了。”
“唐寅。”林屿阔叫他名字。
唐寅转动眸子,看向他铁青的脸。
“你也不舒服吗?”唐寅问。
林屿阔皮笑肉不笑道:“陈北和段青寂这辈子不可能和好。”
说完,他推开还未反应过来的唐寅,再次进了病房。
唐寅站在原地半晌,连林屿阔将门关上,把他隔绝在外都没反应,因为他在想林屿阔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屿阔说得也太绝对了吧。
他又不是师傅或老板,他怎么能做主呢?
但几秒后,唐寅就想通了。
林屿阔说过,如果师傅给他找个小妈,他也会一并照顾,也就是说,林屿阔希望师傅能找个女人做伴侣,而非男人。
怪不得他态度如此强硬。
唐寅想,或许这就像他小时候总嚷嚷着要妹妹,但他哥死活不同意一样。
想通一切,唐寅才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推开门,也跟着进了病房。他总不能看着林屿阔孤注一掷,最后要是惹得师傅生气就不好了。
可唐寅再次进入病房,明显发现气氛又变了。
林屿阔正站在病床前,挡在陈北与段青寂中间,段青寂垂着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陈北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这似乎变成了种诡异的平和。
听见门轻微的声响,陈北瞥了一眼,看见唐寅时,笑容加深些许,才半开玩笑地问:“刚刚和林屿阔说什么秘密了?他还不愿意说,你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唐寅条件反射地看了林屿阔一眼,发现他已经坐到了病床上,正将扒好的橘子喂到段青寂的嘴边,似乎陈北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唐寅笑了笑,解释道:“没说什么…..我就是问了他一些工作上的事儿。”
“这样啊。”陈北明显不信,但也没继续问下去,他扭头跟段青寂道了个别,说:“段青寂,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又冲着林屿阔说了句:“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应付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我来照顾段青寂。”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落在林屿阔的耳朵里,问题就大了。
他这不就等同于在说——
你要是照顾不好,就别硬耗着段青寂,趁早腾位置,让我上位。
林屿阔看都没看他,冷冷地回了句:“没你电话,也用不上,要走就快点儿走吧陈叔叔,我年轻身体好,肯定没问题。”
陈北觑着他,轻笑了声,说:“行,我记住了,林侄儿。”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路过唐寅时,胳膊一伸,直接揽住唐寅的肩膀,将他也带了出去。
病房内重归平静。
段青寂率先开口问:“唐寅说了什么?”
林屿阔拿着橘子的手顿在半空,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几秒后才说:“唐寅怕我打扰你和陈北的‘重归于好’。”
听此,段青寂沉默数秒,才安抚般伸手碰了碰林屿阔的脸,说:“别担心。”
林屿阔没说话,而是垂着眼,开始摘橘瓣上的白梗,良久,他才声音低低地说:“段青寂,你说,是我对你的感情太浅了吗?唐寅都看不出…..咱俩现在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