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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荧火夜 ...

  •   霍北骑到楼下的时候瞧见公司那两层的灯还亮着,其实他没让大伙儿加班,反内卷第一的老板从来不搞打鸡血那一套,这股不正之风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停进车库,霍北上楼后第一件事就是挨个儿把赖着不走的员工轰跑,他话说得挺直,“你们在这儿坐一晚上不值当,我花钱买的是8小时的劳动不是命,就是赚了上千万有多少能进你们口袋。”
      “嚯,老板你这话说得也忒......”员工竖了个大拇指,“实在。”
      霍北挥挥手,“走吧。”
      “臣等告退。”众人道。

      年轻化的公司就这点好,说话不费劲,员工愿意跟着霍北也是因为他不端着,不画饼,大伙儿家里条件就那样,出来挣钱混口饭吃,在上班期间把工作做好了其他时间谁也别找谁。

      不过,他们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老板,年纪轻轻没背景没势力,却能从同龄人里脱颖而出,脑子特别活泛什么都愿意试试,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亲自出去谈生意拉客户的。啧,高考都没这股冲劲儿,到底是为了啥呢?

      霍北没功夫琢磨下面的人想什么,他匆匆走到工位打开电脑,把往年收集起来的瑞云动向的资料全都调出来,主要想看下这次他们在京城的动作到底有什么目的。
      感应门传来动静,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李东东,他风风火火往里冲,转头一看,惊讶道:“老大!你都到了啊。”
      “嗯。”霍北应了声,把资料先传上云端。
      李东东走过来盯着他的电脑屏幕,喃喃道:“......瑞云慈善拍卖,”他有些惊讶,“咱们的资质审查不是才通过吗,你这资料......不会一早就收到消息了吧?”
      “不然呢。”霍北说。

      这些年,他和瑞云这俩字儿就算干上了,只要是能混进上流圈里的事儿他都做,只要能拉高逼格、拓展人脉、打听消息的场合,永远有霍北的身影。

      他之前凭借着宋岑如的一条翡翠坠子混进了宁瑕斋的VIP名单,那专属客服经常推送活动信息,什么艺术文化讲座,瓷器珠宝展会,公益慈善拍卖,连问候带宣传......能看得出来对面是个活人,还换过好几波,挺重视他这个潜在大客户,后来霍北一有闲钱就在里面买东西。
      其实很多次他都想直接问,你认不认识宋岑如?
      但是后来一琢磨,人家也是个打工的,应该没什么机会直接对上企业继承人,就像他这次进了瑞云慈善拍卖会宾客名单的事儿也不一定会被宋岑如知道。

      “那我还汇报什么,多没劲。”李东东泄了气,随后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随便报什么,店里的数据就别给我看了,讲点儿新鲜的。”霍北说。
      “江南茶山的供应商催着续签的事儿,我寻思他就是怕我们不跟他合作了,可能是看最近咱们火了吧?”李东东说,“前一阵茶室不是来了一帮国外的旅游博主吗,就你那个放藏品的地方他们特别感兴趣,咱们店在油管火了一通转国内,属于出口转内销。”

      “嗯,还有吗。”霍北说。
      “没了。”李东东叹口气,“老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瑞云那边的对接人没提谁来主办,宋岑如在不在还真不一定,何况他的消息你最清楚,要是连你都不知道,我们这几个就更不知道了。”

      现在霍北主要的产业就两个,替人搞生意规划和一家茶室,这俩经常串在一起,那茶室挺大的,严格来说算庄园或是会所。既能给一些高端商务人士提供一个谈生意的场所,又是各界老板打探生意消息的聚集地,再往深了说,能给范正群帮上不少忙。

      至于藏品,那就是用来靠近瑞云的一块敲门砖。
      凭借他的现有资产,在普通人里已经是衣食无忧两代不愁的超级大老板,房子换了,车子买了,老太太坐拥富贵颐养天年。以往胡同里那些碎嘴都噤了声,没人再敢拿他的出身说事儿,至少表面不敢,顶多酸两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就这样一个称得上是飞速向上攀爬的人,和打祖上起就富贵的瑞云相比,就是只小蚂蚁。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宋岑如是不是故意躲着他,否则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可又为什么要躲?
      明明当初分开的时候,他们还算朋友,不是吗。

      倒腾完这些资料,李东东跟他眼对眼看着,“没活儿啦?”
      “没了。”霍北说。
      “嘿?那我跑回来干什么。”李东东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知道。”霍北笑了,“你自己说公司见。”
      “靠,早知道我吃串儿去了!”李东东摸摸肚子,这经理不好做啊,身累心更累。
      “那就吃,”霍北关掉电脑,“走。”

      公司附近就有家还不错的苍蝇馆子,在小胡同里藏着,隔着老远就能闻见味儿。有些东西或习惯大概是环境造就,就像无论再怎么有钱,他们这帮人还是乐意吃街边的排档,暑气未散的夜晚,冰啤加烤串儿,油汪汪肉筋的被烟火一炙,那才叫香。

      他俩食量惊人,一个属于吃不胖类型,一个属于吃的赶不上消耗的,范正群老说霍北那运动量跟他们警队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主要是除了赚钱和找打听宋岑如消息之外,他没别的事儿干么,那就运动呗,耗耗精力晚上才睡得着。

      吃完饭,二人各回各家。
      霍北前年在三环边上买了套房子,一百来平带个大阳台,楼下公园跑道人工湖什么都有,周边离商超也近,还都是进口的牌子。现在别说睡的床会不会嘎吱了,就是在上头蹦都不带一点儿动静。
      当时本来想把罗圈胡同的破院子卖了给陆平也换套新的,老太太死活不愿意,他拗不过,就把那套院子里里外外全部装修了一遍。用瞿阿姨的话说,挺有闹中取静,桃源乡那味儿。

      他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清爽从浴室出来,一个人在家就没那么讲究了,穿个大裤衩从客厅晃悠到书房,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滴落在地板上,扫地机器人勤勤恳恳地跟了一路。

      霍北原来是不爱看书的,也就是宋岑如当初给他送了那两大摞和他自己买的一堆字帖和笔记本,再加上后头帮范正群做事和自考,才渐渐越堆越多,搬家的时候一气儿全挪了过来。
      他坐下打开电脑,开始研究瑞云的资料。半年前瑞云的主要活动都还在南方,直到前段时间突然收到专属客服定向推送的消息,瑞云在京城的分部落成,要办一场慈善拍卖会。
      企业动作往往代表业务策略有调整,霍北想知道,这件事和宋岑如有没有关系。
      按时间算,他这会儿应该刚大学毕业,指不定继续读研呢......不一定会去那场拍卖会。

      正想着,电脑右上角突然弹出一条消息,随后紧跟着又蹦了一大串,霍北点进去,眼睛被吵得眯了眯。

      [李东东撤回一条消息]
      [大福:我在备课,你俩在吃烧烤??]
      [虎子:我在算账,你俩在吃烧烤??]
      [大福:撤个屁,我都截图了,这鸡爪子点了得有十串吧!]
      [李东东:咋了不行?上回你俩还背着老大吃海鲜呢@北]
      [大福:?]
      [大福:你管基围虾叫海鲜?]
      [虎子:你卖我?]
      [大福:不对,@李东东 你这消息给谁发的,不会谈恋爱了吧。]
      [虎子:我操?]
      [李东东:有没有可能我是准备发朋友圈?]
      [大福:(笑)就知道你没这福气。]
      [虎子:(笑)就知道你没这福气。]

      霍北想图个清净,转手发了个红包出去,三人瞬间不打了,一溜儿的“谢谢老大”。
      [虎子:霍哥今天心情不错?]
      [李东东:那是,瑞云审查通过了,咱老大下周参加拍卖会。]
      [大福:!!!]
      [虎子: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霍北:那别讲了。]

      都知道霍北想干什么,也都想找宋岑如,这种事儿说出去一般人听了只会觉得好笑。
      什么过命的交情啊,能记这么久?
      霍北觉得想这个没意义,想找就找了,又不是什么事儿非得有意义才做,他骗过宋岑如两次,最后还和他那个喜欢放鸽子的父母一样,失约了,他怕宋岑如伤心,所以忘不掉,不行么。

      第二天一早,霍北把手头所有项目清空,腾去拍卖会的时间,中午又上茶室转了一圈,巡巡店什么的。
      他这茶室开起来以后,面馆的产权就原价给转回去了。本来么,他拿着老婆本买了虎子家的店,一来是帮忙,二来是给他自己攒开公司的本钱,后来钱攒够了,虎子爸妈也知道怎么做营生了,那店就归回去。

      虎子毕业后就一直在帮家里管账,现在慢慢也知道做品牌了。大福考了个教师资格证,教人英语,说来神奇,他这豆汁儿口音居然也能指导起初中生了,据传听读写教的不错,“说”确实是差了些。

      弄完店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下午给陆平去了个电话,昨天老太太不是嚷着没陪吃饭么,这就给补上。
      “你给我带条五花回来,要是有卖油边的你也看看,我炼点儿猪油。”陆平在电话里说道,“然后幺半斤六必居的酱菜,金丝或者酱黄瓜都行......再来瓶麻油。”
      “我要是不打您这通电话您上哪儿买去啊。”霍北道。
      “出门儿买我上哪儿买,”陆平说,“少跟我犯贫,赶紧的。”
      “啧。”早知道发短信了,老太太战斗力不减当年,“等着吧,一小时到。”

      霍北先去了趟摩托车行把车送去保养,也没开车,他嫌胡同太窄不好进也找不到位置停,慢悠悠晃去坐地铁。
      北口市场全新翻修过,以前都是水泥路面加大棚,摊位和摊位之间用个木板一档就算分开了,现在全都在室内,独立的档口。
      他买完菜从市场绕进胡同,平时最爱讲闲话的老头儿搁着一百来米就喊上了:“回啦!北。”
      “哎哟,北!给你姥买啥了?”又一个从大院里探出头来,手上盘俩核桃,一个劲儿往他身后瞅,就想看看开没开豪车。
      霍北扫了眼,寻思我跟你们也不熟啊,这要不知道还以为您是我亲爷爷呢。他知道这些人没憋好屁,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给陆平个面子。

      可能是看没回应吧,俩老头嘴里又骂骂咧咧进屋了,估计不是什么文明话。霍北也没搭理,这种情形他见多了,在不如自己的人身上找优越,在比不上的人身上讨好处,你要不应,他就恼羞成怒,像个单细胞生物,真逗。

      推开门,院里坐着俩人,陆平和白惠春同时回头,他打了声招呼:“白姐。”
      “欸,正跟你姥说你呢。”白惠春笑笑,又对老太太说,“我就说这孩子是个能扛事儿的吧,您先前还说他不着调,那就是年纪小没开窍,再看看现在。”
      陆平摆摆手,面上不显其实听着挺高兴的,她一指厨房,“那肉你先给我焯上,我一会儿用。”
      “好容易听见有人夸,想笑笑吧,装什么谦虚,您那嘴都绷不住了。”霍北放了东西,脱下外套开始干活。
      “兔崽子!”陆平骂道。
      白惠春大笑,“给你姥留点儿面子。”

      霍北把要收拾的都弄了,站在厨房门口问:“还有什么要干,您那菜浇不浇?”
      “甭介,上回就差点儿给淹死。”陆平道。
      霍北洗了手,又说:“白姐,一会儿留这儿吃个饭?”
      “我就不吃了,马上还得回店里。”白惠春说,“我来是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就想着来问问你姥,正好你在。”

      “您说。”霍北道。
      “糖豆他们学校这周布置了个作业,家长带着去参观植物园,回来写篇作文。”白惠春说,“这两天我忙得很,就想问问你。”
      “什么时候去?”霍北想了半秒,“周六不太行,我有事儿。”
      陆平道:“嚯,你这忙的周末都转不开了?”

      转不开,周六得去拍卖会。
      霍北没跟姥姥说找宋岑如的事,不过他觉得老太太什么都知道,先前去宁瑕斋那次回来就露馅了,她没阻止,也没鼓励。

      “周五行吗,周五晚上。”白惠春说,“她想去看萤火虫,就在原来丰禾区那块儿,好像有什么夜游活动。”
      “行。”霍北应下了,“到时候我来接。”

      ......

      霍北其实不太喜欢小孩儿,尤其处在七八岁猫嫌狗厌年纪的那种,他没什么耐心,自觉教不好小朋友。不过跟他小时候比起来,糖豆可好带太多了。
      趁着饭点之前,卤煮店里还没那么忙的时候,霍北跟白惠春打了声招呼直接去学校接的糖豆。
      小姑娘现在上小学五年级,跟以前只会跟在屁股后头哭着流鼻涕的丫头片子不一样了,说话做事都一套一套的,特机灵,大概遗传她妈妈那股劲儿。

      他就站在家长接送点,糖豆一见他跟疯了似的撒丫子就往这儿跑,书包差点儿都给甩飞。

      “能慢点儿么,摔了我可不管治。”霍北说。
      “哎,摔了算我的。”糖豆笑眯眯的往他身后探头,寻么两圈啥也没看见,她皱起眉头,“你那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川崎H2呢?!”
      “送保养了。”霍北掂了掂她的书包,不沉,啧,自个儿背着吧。
      糖豆注意全在车上,“你的大G呢?!”
      “车库里。”霍北说。
      “......你不会坐地铁来的吧?”糖豆想在同学面前帅一把的梦破灭了。
      “我飞过来的。”霍北知道她那点儿小算盘,“就你这小身板儿还想坐摩托,别一个拐弯给你捙出去。”
      “小瞧我?”糖豆很不服气的,“上次班里有男生欺负女孩儿,被我一拳打哭了。”
      霍北竖了个拇指,带着她往外放学高峰期的包围圈外挪,“走吧,植物园么不是,吃个饭再过去?”
      “必胜客!”

      好一顿大餐,吃的小姑娘走路都打晃,霍北领着她在植物园门口存了包,慢慢往里溜达,边走边看。
      其实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就发现了,这植物园就是先前一直被荒废的那个,他小时候跑到这儿躲过一晚上,后来骑电动车带宋岑如来过,没想到已经重新翻修了,成了个科教生态园。
      他平时都忙着弄公司的事儿,都没注意到这里什么时候被重新规划了一遍。远处那湖,先前有一大片灰白色的浅滩,水草乱长,他俩就蹲在靠近湖边的位置发现了一只落单的萤火虫......现在修了木头栈道,踩不到碎碎沙沙的石头子儿,也没了水草。

      越往里走人越多,这夜游活动就是有个夜行昆虫植物展,园区里的灯都是那种轻轻柔柔的,照明都此次要,氛围感和不影响到植物才是重点。这里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儿,剩下的都是情侣。
      霍北走着走着就有些出神,他只见过这里破败杂乱的样子,如今不仅热闹,还什么都是新的,和他印象中的全然不同,甚至叫人觉得陌生。

      晃荡了大半个圈,他们这才开始往里走,今晚最热闹的地方当属萤火虫区,不知道是不是人工养殖了一批,刚一跨进去,满眼都是幽暗的星点浮在半空,像流动的、会发光的河。
      霍北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记得萤火虫的生命很短,所以此刻能见到的,或许就是它们短暂生命里最雀跃的时候。

      年岁长了,心性早就不同于少年时那样毫无顾忌的洒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长出没办法抛却的回忆,和眼前的萤火交织在一块儿,把他拉进曾经那个寂静无眠的夏夜。
      有些东西记住就是记住了,时间再长也忘不掉,那些呼啸在耳畔的风,那道确确实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些本该随着时间消散的念想。
      他到底在渴望什么......又在执着什么呢?

      跟着人潮继续往里走,好像还有个蓝色萤火虫溶洞,大伙儿浩浩荡荡的往前蹭,都想看看这里头的别有洞天。就是实在太挤,又没什么照明,像他这种天生肤色偏深的跟隐形了没区别。

      霍北怕糖豆走散,一直抓着她的腕子,“跟紧了啊。”
      “妈呀!”糖豆一下子拽紧霍北的衣服。
      他吓一跳,“怎么了。”
      “我好像碰见我们班学委和隔壁班班长在一块儿,”糖豆盯着前方小声道,“哎,其实我们全班都知道,他俩在谈恋爱呢。”
      “谈恋爱?”霍北有点儿惊讶,“你们小学生就开始?”
      “土不土啊你,”糖豆说,“小学生开始很正常好么。”
      “你谈过?”霍北斜睨道。
      “我可看不上。”糖豆无奈摇头。
      霍北笑了声,“要求还挺高。”
      “那是。”糖豆扁扁嘴,很认真地想了下,“虽然你也很帅,但我喜欢……宋岑如哥哥那样的!”
      “......”霍北差点儿没绊个趔趄,好半天才找回思路,“你还记着?”
      “哇,一眼万年好么。”糖豆说,“也就是我生不逢时。”

      ......啧,小姑娘想的还挺多,好好学习吧你。

      他们快蹭进溶洞了,那门口的位置队伍被压成了一团。这种场所就是出口和入口最容易出事故,虽然大伙儿都挺讲秩序不吵也不闹,但捱不住小孩儿多,有兴奋的就嗷嗷两嗓子,声音又尖又利,家长又以为孩子怎么着了,这一慌就把前后都给挤了。

      “哎!谁拽我衣服!”糖豆就是这么被蹭开的,半个身子被带进人潮里。
      霍北上前一捞,竟没抓住。眼瞅着人都快被挤没了,后头还有不明情况的在往他这儿压,“劳驾让让,您往稍微后退点儿成么。”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小屁孩儿踢了糖豆一脚,她“哎哟”一声,马上就要摔个屁股蹲儿。
      “当心。”人群中伸出来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往上一提,借着转身的功夫把糖豆护着,拉到霍北边儿上。
      为了保持平衡,这人不得不在他肩头扶了一下,动作很轻很轻,一触即离。
      借着微弱的壁灯,霍北看见那手指节纤长,皮肤薄韧得贴着骨,又白得很,带着若有似无的沉香。
      他认得,是熏在衣服上的香气。
      霍北猛地回头,下意识就往刚才的方向去寻,可只剩不断向前攒动的黑影,几十颗后脑勺来回晃悠,什么也瞧不出了。

      队伍中的家长们还在推推搡搡的,糖豆无奈的喊:“别——挤——啦!”
      “麻烦各位注意点儿脚下!往后退一退。”广播里工作人员开始维持秩序。
      霍北皱着眉,废挺大劲带着糖豆从人堆里钻了出去,远离队伍的那刻周身终于松快不少。
      “没事儿吧?哪儿蹭到没?”他扶着糖豆的肩膀翻来覆去的检查。
      “没有没有。”糖豆拍拍衣服,“刚才有个大哥哥拉了我一把。”
      霍北一愣,“你看见他人了吗。”
      “没有,我被挤得都抬不起头了。”糖豆挺郁闷的,这些小屁孩儿也不知道安分点,“别看这个了,咱出去吧。”
      霍北拂去肩头蹭上的一点灰,好像还留有温度,“......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荧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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