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蛇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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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衡在大年三十那晚见过曲灼爸妈，但当时只匆匆打了声招呼，没怎么相处，这次却是正式见家长，项衡难免紧张，特地空出一整天时间去挑选礼物。
周日傍晚，项衡双手提着见面礼如约来到曲灼家门口，他抬头朝大门里面看了看，腾出一只手擦擦因紧张略微汗湿的掌心，按响门铃。
没多久，一个身材魁梧、长相凶狠的男人脚步沉沉地走过来。
项衡不确定对方是谁，隔着铁门微笑打招呼：“你好，我是……”
“知道！小灼的男朋友嘛！”男人冲他咧嘴一笑，但神情实在谈不上友好，看向他的目光泛着冰冷的凶光，“进来吧。”
项衡心里疑惑，在男人打开铁门后道了声谢，忍不住问：“请问你是……”
“哦，我是曲家的保安。”男人嘴角咧得更开，龇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隐约能见到侧面两颗尖牙锋利得像刀刃，仿佛一口能给人咬出两个血窟窿，“你叫我王哥就行。”
项衡：“……”
怎么回事？为什么曲家的保安这么狂？难道这是叔叔阿姨给我的考验？
项衡定定神，从善如流喊了声“王哥”，跟着男人往里走。
路过花园的时候，一个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孩提着水壶从阳光房里出来，正好跟他们迎面碰上。
王哥随口道：“浇花呢。”
年轻女孩弯起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点头应了声：“嗯。”
项衡见对方目光移到自己脸上，便客气地打招呼：“你好！”
年轻女孩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冲他翻了个白眼，优雅转身，提着水壶重新钻进阳光房。
项衡：“……？”
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都不欢迎我？
项衡转头问身边的王哥：“这位是？”
“哦，她是曲家的花匠。”王哥说，“你叫她小玉就行。”
项衡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两个是曲家的雇用人员，他们对客人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雇主的态度，所以……叔叔阿姨根本就不欢迎我？难道这两个人是叔叔阿姨给我的下马威？
别墅大门的台阶就在眼前，王哥嗓音洪亮地喊：“先生、太太，小灼的男朋友来了！”
里面立刻传来脚步声。
项衡正了正神色。
“项衡，你来啦！”曲灼笑着走出来，拉住他一只手，“快进来，我爸妈在炒菜！”
项衡深深看着他，那一瞬间所有不好的揣测和情绪都烟消云散。
他跟着曲灼走进别墅大门，正好曲灼爸妈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衡，你来啦！快坐快坐！”曲灼妈妈擦着手走过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热情。
曲灼爸爸虽然神情矜持，但也态度和蔼：“还有两个菜就好，你们先玩。”
项衡立刻上前打招呼：“叔叔阿姨晚上好，上次登门太仓促，失礼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曲灼妈妈爽朗地笑着接过：“喜欢，肯定喜欢！”
曲灼爸爸也笑道：“你太客气了！”
项衡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应该的。”
匆匆打完招呼，两人又转身走进厨房。
项衡立刻脱下外套挽起衣袖，非常自觉地跟进去：“我来搭把手。”
曲灼爸爸很欣慰，态度更加温和：“不用，我跟你阿姨难得做一次饭，这里用不着你忙，你出去陪小灼看看电视就行。”
项衡还想坚持，被他们推了出来，只好作罢。
曲灼将他拉走，在他耳边低声说悄悄话：“平时他们都不做饭的，今天是因为你过来，特地为你下厨的。”
项衡受宠若惊：“那我可要好好品尝。”
曲灼脸一红：“……倒也不用，他们厨艺很差的，一会儿只要不是夹生的，你就勉为其难夸两句。”
项衡：“……”
他转头看向厨房里两道忙碌的身影，问：“那平时谁做饭？”
“王哥。”曲灼竖起大拇指夸赞，“王哥可是拥有高级厨师证的男人！”
项衡：“…………”
他突然有点怀疑，今天叔叔阿姨亲自下厨的根本原因，会不会是王哥临时罢工不愿意做饭给他这个客人吃？
项衡陷入沉思：“我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过王哥？”
曲灼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项衡继续猜测：“……还有小玉。”
曲灼更加心虚，转移话题道：“晚饭还要再等会儿，先过来坐吧。林姐——帮我煮两杯咖啡好吗？”
“好嘞！”里面不知道哪个房间传来一道轻快的声音。
随即一条极其粗壮的蛇出现在视线中，缓慢穿过客厅往茶水间游去。
项衡：“……”
曲灼介绍：“她是林姐，是缅甸蟒，平时在我家做茶水工作。”
大蟒蛇扭过头，吐出粗长的信子：“帅哥你好呀！”
项衡表情僵硬：“…………你好。”
没多久，林姐头顶托盘从茶水间出来，她游得四平八稳，托盘里两杯咖啡几乎没怎么晃动，等游到茶几前面，她身体两侧幻化出两只手，将托盘拿下来。
“帅哥，咖啡要加糖吗？”林姐非常体贴地准备了方糖。
项衡顶着视觉冲击，强行镇定地露出笑容：“不用，谢谢！”
“好的，这是你的黑咖。小灼我知道的，要加一块。”林姐嗓音变得无比慈爱，用夹子夹了一块方糖放进另一杯咖啡，将杯子推到曲灼面前。
曲灼弯起眉眼：“谢谢林姐！”
“不用谢。”林姐嗓音含笑，将托盘重新顶在头上，双手从身侧消失，又以原形游回茶水间，出来后再慢悠悠穿过客厅，消失在房门背后。
项衡缓了缓神，刚喝两口咖啡，眼前又出现一条蛇，这次的蛇通体翠绿，但体型不大，到了客厅中间他才发现。
“小灼，天黑了，我去拉窗帘哦。”翠绿的蛇口吐人言。
曲灼点头：“谢谢翡哥！”
随即扭头给项衡介绍：“这是翠青蛇，他给自己起名叫翡翠，在我家负责开关窗帘。”
项衡：“……”
翡哥完全没有做任何化形，游到窗帘边上，咬着窗帘的底边往中间游，缓缓将窗帘拉上。
他转过身离开客厅，口中喊：“邬姨，该开灯了！”
很快，一条黑得发亮、尾巴细长的蛇出现在客厅边缘，抬起尾巴尖在开关上轻轻一按。
“啪——”昏暗的客厅瞬间亮如白昼。
蛇尾又熟练地按了几个开关，把餐厅的氛围灯也调好。
“谢谢邬姨！”曲灼冲那边喊了一声，再次给项衡介绍，“这是乌梢蛇，邬姨，在我们家负责开灯关灯。”
项衡：“…………”
没多久，曲灼爸妈将饭菜全部做好，又有几条蛇过来，有的摆碗筷、有的端菜、有的倒酒水……项衡想表现都找不到机会，活儿全给蛇抢过去干了。
项衡终于忍不住，低声说：“你家分工……挺细的。”
曲灼嘿嘿一笑：“人多事少嘛，而且大家都抢着干，不给他们安排事情，他们会急眼的。”
项衡：“…………”
说话的功夫，曲灼爸妈洗了手走过来，项衡立刻起身去拉开椅子：“叔叔阿姨辛苦了，快坐下来歇歇。”
正准备过来拉椅子的蛇支楞在原地，脖子一扭，小小的三角脑袋转向项衡，瞪着竖瞳张嘴吐信：“你为什么要跟我抢活儿干？”
项衡：“……啊？”
曲灼妈妈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今天特殊情况。”
蛇很生气：“我的修炼被打断了！”
曲灼爸爸清清嗓子：“形式不重要，重在修心。”
蛇脑袋缩了缩：“哦对，谢谢师父。”
随即换成温和的语气对项衡道：“等会儿吃完后，椅子让我摆哦。”
项衡懵着脑子点头：“……好的。”
终于，餐前准备结束，所有蛇都消失在视线中，曲灼一家三口与项衡围桌而坐，开始了晚饭。
曲灼妈妈用公筷给项衡夹了道番茄炒蛋：“尝尝这个，这是阿姨的拿手菜！”
“谢谢阿姨。”项衡夹起菜送进口中，话没说完就被齁得差点呛出来。
好在他反应迅速，瞬间调整好状态，面不改色地咽下去，违心称赞：“嗯，阿姨厨艺真好，番茄炒蛋虽然家常，但要炒得好吃还挺有难度的！”
曲灼妈妈眉开眼笑：“喜欢就多吃点！”
曲灼爸爸问：“刚刚出来这么多蛇，没吓到你吧？”
项衡忙道：“没有没有，我知道小灼的身份，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曲灼爸爸欣慰点头，也给他夹了一道菜，口味同样一言难尽。
好在菜虽然做得不怎么样，这顿饭却吃得其乐融融。
项衡想起大年三十来曲灼家看到的情景，当时满屋子都是人，大人打牌，小孩玩耍，看起来很热闹，却莫名透着古怪，那时候他没察觉到古怪在哪里，现在一对比才发现，大年三十是虚假的热闹，空气里缺少烟火气，像临时演出来的一场戏。
当然，项衡现在知道了曲灼的身份，也明白过来，那确实是一场戏。
想到那些，他忍不住觉得好笑，又有些愧疚。
蛇类都是要冬眠的，却被他打扰了。
项衡端起酒杯，起身给曲灼爸妈敬酒。
这顿饭吃到挺晚才结束，曲灼爸妈对项衡非常满意，一路送他到大门口。
曲灼明天要回学校上课，干脆和项衡一起离开，由项衡开车送到学校附近租住的公寓。
路上，项衡想到那些在曲家修炼的蛇，忍不住好奇：“在你家工作的都是蛇妖吗？王哥是什么蛇？”
“嗯，都是蛇妖。王哥是眼镜王蛇，过年的时候我带出来给你看的那条蛇就是他。”
项衡一下子明白了：“难怪他不喜欢我，我那天建议你把他毒牙拔了。”
曲灼：“噗……他比较记仇。”
“这么说来，小玉应该就是那条玉米蛇了。”
曲灼想到自己乱吃的飞醋，不好意思地垂着眼不吭声。
项衡又问：“那些蛇都是你爸的弟子？我听他们管你爸叫师父。”
曲灼点头，神色颇有些小骄傲：“是的，我爸是他那一辈中修为最高的，我爷爷退休后就把担子交到他手里了，现在各地蛇妖都以拜在我爸爸门下为荣。”
项衡听得瞠目：“各地？这世上有很多蛇妖？”
“其实不算多，能开灵智的很少，从开灵智到修炼成人形，又是一道大关，比考公还难。”说到这里，曲灼突然羞涩一笑，“不过我们族群有先天优势，保家蛇嘛，跟人类关系密切，修炼比较容易，如果我们庇护的人类家族懂得感恩，给我们回馈一点信仰，那我们的优势就更大了。”
项衡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曲灼朝他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不过像我们这么幸运的保家蛇不多，现代人基本都只拜财神，愿意给蛇留一柱香的很少很少。”
项衡想到过年时拜过的那张画像，心神微动。
这时，车到了公寓楼下。
曲灼解开安全带，凑过来亲他：“我到了，你回家注意安全。”
项衡托住他的后颈，将他拉回来，低声道：“再亲一会儿。”
“唔——”
过了许久，曲灼顶着滚烫的脸打开车门，拒绝项衡继续往里送。
再送他不能保证自己的自制力，明天还要上课呢。
临别前，曲灼弯腰凑到车窗前道：“我还有好多家人和亲戚，他们都想见见你，不过他们最近都不在A市，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见家人见亲戚，那就算彻底融入对方的生活了。
项衡笑起来，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蛇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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