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桃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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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京城这么久也没好好逛过，按照原定的返回计划，他们刚好可以在年节前慢慢悠悠回到南河。
最后几天，诸事已了，祝逸安就带着齐放在京城这走走那逛逛，说是他作向导，实则多半是齐放走在前面为他开道尝试，祝逸安先前本就未曾游遍京城盛京。
两人穿行在京城繁华的街巷间，冬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为喧嚣的集市更增添一丝热闹。
齐放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挡开熙攘的人流，手上拉着祝逸安还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保他没被人冲撞到。祝逸安则完完全全地被拉着走，也不用担心周围的人以及目的地，他目光流连于街边的摊贩，糖葫芦晶莹透亮，泥人栩栩如生，还有热气腾腾的包子铺，袅袅白雾裹着香气扑面而来。
“你以前来过这些地方吗？”齐放问。
祝逸安摇头“未曾。”
齐放笑了笑，“那我们今天就瞒着王叔，夫君带你都尝一遍啊。”
糖葫芦，花蜜，各种各样的点心糕点，裹着蜜枣的糯米团子…“尝尝这个。齐放拿着刚出炉的糖油饼伸到祝逸安嘴边。
软糯的外皮牵连出里面的糖馅，热乎乎的糖馅涌到嘴边，又甜又烫。
祝逸安是吐也不是，吃下也不是，就这么被烫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看着齐放，“来乖乖，快吐了。”齐放着急忙慌的伸出手。
祝逸安摇摇头，还是咽下了。
齐放着急忙慌的去旁边铺子拿了碗凉水，看着祝逸安一点一点喝下，再捧着他的脸认真观察他的舌尖，有些微红。
齐放声音发紧，“疼不疼啊？”
疼不疼倒是不知道，只不过刚刚没心思注意，他们竟是在大马路上，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吗？尴尬祝逸安是有的。
“不疼不疼。”祝逸安忙推着齐放往旁边小道里拐。
没喝完的水在齐放手中倾撒，沾的满手水渍，祝逸安捞过齐放的手，认认真真用手帕擦干，“真不疼了，你快把碗还回去。”
齐放很快就回来，祝逸安拿过齐放手里只吃了一口的糖饼，作式要再咬上一口，吓得齐放连忙阻止。
“呼呼呼”祝逸安吹了几下，含笑对上齐放的眼神，齐放才知道自己又被戏耍到了。
“你尝一尝。”祝逸安把糖油饼递给齐放。
“怎么样？”祝逸安问。
“不烫，…很甜。”齐放低声答道，目光一直落在祝逸安含笑的脸上。
“我现在可以吃了吧。”祝逸安狡黠地问他。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城中最热闹的集市。杂耍艺人翻着跟头，说书人拍案惊堂，引得围观百姓阵阵喝彩。祝逸安觉得新鲜，看得入神，齐放却只是站在他身侧，目光始终不离他半分。
祝逸安有时能感觉到，侧头看看他，齐放也不躲闪，就这么直直的依旧盯着祝逸安，祝逸安被他看得脸红，拧了拧齐放的胳膊，“怎么不看杂耍啊？”
“看得多了，没什么好看的。”现在生动有趣的夫人更好看。
祝逸安看他这样，只得作罢，任凭他一直盯着，只不过还是会在受不了的时候拧拧他。
天色渐晚，街边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映得整条长街如星河般。两人站在拱桥上，将一切烟火尽收眼底。
“吃颗梅子。”齐放往祝逸安嘴里塞了块盐渍的梅子，酸甜的滋味在口中绽放。
“回去吧。”祝逸安拉着齐放的手说。
夜晚天气寒凉，即使穿着毛茸茸的狐裘齐放还是觉得不行，他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私心，把祝逸安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跟着慢慢走，害怕夫人生病算什么私心。
“明天你陪我去郊外好不好？”祝逸安被他裹在温暖的怀里，整个人慵慵懒懒地靠着齐放说。
“好。”齐放答应的很干脆。
“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祝逸安回头看他，热息喷洒在齐放的脸颊上。
“夫人做什么我都陪着，夫人可不能不要我。”说完，齐放就一口咬在祝逸安的脸颊上，轻轻吸了一口，再转到嘴唇上重重亲一口。
“齐放，这是在大路上。”祝逸安无奈到。
哦！！！夫人叫他大名哎，第一次喊他大名哎！
“桃桃，你喊我名字，你再喊一下。”齐放撒娇般蹭蹭祝逸安。
晚上寒凉，但路上也不是没人，他们这般本就瞩目，现在齐放这个样子更是引人，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纷纷侧目了。
“你好好的。”
“不嘛不嘛。”齐放边蹭边喊变扭，带着祝逸安也走不了路。
“我喊了你就好好的。”祝逸安低声警告他。
“好好好。”齐放忙不迭答应。
“齐放。”祝逸安贴在齐放耳边喊了一句，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攀升，祝逸安心中痒痒的，脸颊也攀上绯红。
看到齐放好似听呆了一般，祝逸安插空就想钻出去，可没想到齐放的反应实在是快，祝逸安一秒都没脱离齐放的掌锢。
齐放突然快走，怀里的祝逸安也只能跟着快步走，齐放的双手掌在祝逸安的两侧，几乎快把他架起来。
“走这么快干嘛啊？”祝逸安不解的问道。
“回家听你喊我。”齐放声音低哑地说到。
“我有说过我回家要喊你吗！”祝逸安边说边挣脱，没能挣脱开，齐放捆的更紧了。
“今晚不行，明天要去郊外，需要早起。”
齐放丝毫不停，继续前行。
“齐放，明日。”祝逸安不好意思的低声对他说，声音轻得好似羽毛。
“好。”齐放立马答应，笑嘻嘻地放慢了脚步。
祝逸安重重的拧了拧齐放的胳膊，这人怎么一点脸皮都没有。
齐放将没脸没皮贯彻到底，在拐弯的阴影里趁着人看不见对着祝逸安就是“撮撮”两口，手还在祝逸安身上不老实地乱摸。
祝逸安不高兴了，祝逸安不想给齐放好脸色，一路上都没有看齐放一眼，回到府里后更是理都不理他一下。
祝逸安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第二天早上，两人早早起床，齐放昨晚哄了一晚上才把人哄好，今早自然是更加仔细的照顾着，洗漱，穿衣，吃饭…他是样样都没做好，越帮越忙。
态度可嘉，祝逸安无奈又欣慰，在齐放连连的保证中露出专门带着金手镯的手腕，那是齐放送给他的，再亲手给齐放系上了香囊。
“桃桃，你真好~”
祝逸安眼看齐放又要黏黏糊糊，忙推着他往外走，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齐放黏黏糊糊的性子也是暴露无遗了。
天色暗沉，云层低垂，整个世界呈现出浑浊的灰白色，阳光隐藏在云后，天际线模糊不清。
“应该是要下雪了。”齐放看着天色说。
“还想去吗？”祝逸安问他。
“去。”齐放笼紧祝逸安身上狐裘，又把毛茸茸的雪帽给他戴上，“别着凉了。”
齐放收整好祝逸安，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怎么了？”齐放摸摸脑袋眼睛四处乱飘，每次只要祝逸安笑着看他他就感觉自己像个毛头大小子般什么都不会做了。
“怎么现在会害羞了。”祝逸安笑着伸出手搓搓捏捏齐放的耳朵，把他的耳朵揉的通红。
“夫君耳朵都红了呢。”祝逸安故意调笑他。
齐放现在脑子里全是祝逸安，不清不楚的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任凭耳朵在祝逸安手里越来越红。
“啪嗒”祝逸安微踮起脚吻了吻那通红的耳朵，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越过齐放跑出去。
齐放后知后觉地揉揉发烫的耳朵，害羞似的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红云，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后果可想而知，出城的路上齐放压着人可劲的亲了一顿，任凭祝逸安怎么捶打都不放开。
一个时辰后，马车到达城郊目的地，平日里若不是盛日城郊不会有太多人，更何况冬日，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也只有他们而已。
王叔和飞燕也跟着一起来了，两个人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车停后在看到祝逸安和齐放红肿的嘴唇时两人自动略过，这种事在他们府里现在可太常见了，齐放向来是想来就来，他们背后蛐蛐就算了，在正主面前还是要留点面子的。
“夫人，这是…桃林？”飞燕疑惑地问。
冬日的桃林静默如画，枯枝交错成一整片灰褐色的网将这一片土地包括在其中。
灼灼韶华不再，只有几片残叶在风中瑟缩，像是被遗忘的孤魂。
祝逸安伸手触碰枝干，树皮皲裂的纹路触着指尖。往年春日，母亲都会带他来此处，桃花盛开，人声鼎沸。
“是桃林。”祝逸安嗓音沙哑，“一直想来一趟，难为你们这么冷的天来陪我了。”
齐放向前几步走到祝逸安身旁，后背贴着祝逸安，伸出手覆在他的手上，吹过风寒凉的手被齐放温暖干燥的大掌包裹住，祝逸安也全身心放松下来把自己靠在他身上。
突然，齐放用另一只大掌搓搓他的脸，“不哭不哭。”
本来还有些许感伤的祝逸安被他这一觉和，刚泌出的眼泪都倒流回去了。
“我没哭！”祝逸安回头佯装微怒的看着齐放。
“好，没哭。”齐放一只手榄过祝逸安腰身把他揽在怀里，又把脑袋放在祝逸安的肩膀上，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啧啧啧啧啧…”
“啧啧啧…”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声，齐放伸出手向后驱赶了几下，后面的人明显走的更远了，因为他们蛐蛐的声音现在只能隐隐约约传来了，齐放也没管，现在搂紧夫人最重要。
“到春天的时候，这里百花齐放，很好看。”
“听着就很好看。”
“我和母亲每年都会来。”
“那高不高兴？”
“高兴，不仅我们会来，还有好多好多人都会相约着一起来，这里会举办踏春宴，诗会茶会，还有许多小娘子的及笄礼也会选在这里，很是热闹。”
“很棒。”
“…”
祝逸安说一句，齐放接一句，那段他没参与过的时光，他所不知的欣喜，他会听他慢慢将来，做最好的倾听者。
“若是你还想再看一回，我们可以在这里待到春天，我陪着你，我们在京城过年。”齐放提议到。
祝逸安摇摇头，“不必了，我想和你回去过年，回我们家过年。”
“那我要把家中的树全换成桃花。”
“别。”祝逸安连忙打断齐放的雄心壮志，“现在就很好。”
果不其然，天空飘下大雪。
起初只是零星几片，后来愈下愈急，转眼间天地皆白。枯枝挂上飞雪，发出“簌簌”的声音。
祝逸安伸出手，接着一片雪花，看前方雪挂枝头的美景。
正在祝逸安万千感慨的时候，齐放突然拉回祝逸安的手放回狐裘中，接着就这么直挺挺的抬抱着祝逸安就走。
“干嘛啊？”祝逸安问他。
“等会儿天就冷了，回马车里看。”
祝逸安一愣，这…行吧。
把祝逸安送上去，齐放又去招呼王叔和飞燕不要再在外面打闹了，回马车里再继续。
“好冷好冷好冷。”齐放刚上马车就把祝逸安塞在怀里，毛茸茸的祝逸安就跟小暖球一样。
帘子被掀开，有些许雪花伴随着寒风涌进马车内，齐放抱着祝逸安坐的老远，根本不让风雪挨着他一点。
窗格小小天地，像画框一样圈起其中风景，祝逸安躺靠在齐放身上，伸出手比划了几下窗格的大小。
“小小窗格里也有大大的风景嘛。”
“桃桃是想母亲了吗？”齐放看着他这样，突然问道。
祝逸安放下手，看着窗外寒风中的桃树一时没有说话，“我母亲，很美。”
“看桃桃就知道了。”
“但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她长时什么样子了。”
“她去世之后，父亲锁起了家中所有母亲的画像。母亲是京中贵女，贤名远播，都说红颜薄命，那是她遇人不淑才导致的，母亲出殡那天，那些因父亲而断交的人家都前来吊唁。”祝逸安自顾自的说。
“我不曾见过母亲风光的时候，我只知道她在府里强撑着与我们一起，我时常会想，若是她不曾遇见父亲，不曾嫁进祝家，或许她能活的自在一些。”
“你说她会后悔生了我们吗？”
雪压枝头，虽被压弯却仍然坚韧不拔的挺着。
“不会。”齐放摇摇头，“或许她很幸福的是生了你们三个，她愿意抽出精力陪你们，是因为你们是她的珍宝。”
两人静坐片刻，祝逸安突然回过身搂过齐放的脖子，郑重说道：“齐放，若是我母亲在的话，你也会是她的珍宝，现在你就是我的珍宝。”
齐放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宝贝才是我的珍宝。”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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