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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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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犹如万年的冰川融化，冰雪化成最柔软的水流从万丈山巅倾斜而下，最柔软的水流却拥有最澎湃的力量，汹涌着奔腾，席卷心头，让人随波逐流沉沉浮浮，即便是溺毙在这水流中也心甘情愿。
喉咙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眼前人的笑容温柔和煦，是他最渴望的一幕，他还有很多话想和眼前人说，想说他的开心幸福，说他的爱恋与不可得。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带着哽咽的：“好！”
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两人说完各自回房休息。只是一个辗转反侧怀疑自己是否太冲动了；另一个心情激荡毫无睡意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生怕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一觉醒来那些美好的话语和承诺就变成了泡影。
计划早上回程，但因三人中两人怀着心思没睡好，早上陈乔实在没能起床，薛傲正想去敲门叫人，被陆随风拦下。
“再让他睡会儿吧。”
薛傲看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陆随风一副萎靡的模样，怀疑道：“你俩？”
“什么都没有。”陆随风解释。
薛傲更加怀疑了：“我有说什么吗？你这是不是欲盖弥彰。”
“咳咳。”陆随风转移话题，“先去吃点早饭？”
果然拿吃的吸引薛傲注意力，一吸引一个准，薛傲立马忘了前段，说：“走起。”
陆随风松了口气，看一眼陈乔的房门，跟上薛傲出去买早饭。
等陈乔终于醒来，早饭早都凉透了，眼看着要到午饭时间，三人准备直接开车去城里吃饭，吃完饭则直接回程。
因陆随风昨晚没休息好，陈乔勒令他去后座休息，他则坐在副驾和司机薛傲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陆老板被人关心乐的心花怒放，自己乖乖坐在后座闭眼休憩。
中午路段堵车，两个小时的路程花了四个小时才到山南县，入了山南县路上好走很多，二十分钟就到了陆门人家。
薛傲下车看着装修气派的饭店，对陈乔说：“可以啊小乔，没想到你还傍了个大款。”
从昨晚两人互相表明心意直到现在，其实还没真正说上几句话，平时薛傲开开玩笑陈乔都纵容他，因为他自己也有意无意和陆随风制造暧昧氛围。
可一旦真正确定关系了，被薛傲打趣反而怎么都别扭，于是陈乔难得皱了下眉：“别胡说。”
他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别扭，薛傲奇怪看他一眼，陆随风却在一旁开口：“算不上大款，混个温饱罢了。”
却是没否认陈乔傍上他的话。
陈乔自然听出，颇有些恼怒地看他，不知道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耳朵红着往饭店门口走去。
时间还不到下午五点，饭店吃饭的人已经接近满员，小胡和小王忙得团团转，还抽空招呼了陈乔一声。
陆随风和薛傲紧跟着进来，小胡看看三人，立马招呼一个服务员，让他去楼上看看还有没有小包间，给老板留出来一个。
交代完服务员，小胡立马迎上前，“老板，陈老师，你们来了。”
陆随风问：“还有位置吗？”
小胡立马表功：“楼上给你们留了个包间。”
陆随风点头，“你带陈老师他们上楼，我去厨房看看。”
这是要亲自下厨的意思，小胡拿了条围裙给陆随风，然后招呼陈乔他们：“陈老师，你们跟我来。”
薛傲本以为陈乔说让陆随风做饭只是说笑，没想到陆随风真的会下厨。
上楼梯的时候薛傲忍不住感慨：“这陆老板还这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小乔，你赚了啊。”
小胡一听就知道这人是陈老师的朋友，且还得是关系比较近的那种，脑子一转就替他家老板赚好感，“我们老板的手艺，我也不吹，在这山南县，反正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嚯！这么厉害呢！”
小胡看了眼陈乔，继续说：“就来店里的人花大价钱请我们老板做一桌，老板都懒得搭理他们。”
薛傲笑：“那我今天岂不是有口福了。”
小胡：“那可不。也就是陈老师带来的人，我们老板重视，这才肯下厨。”
薛傲大笑着拍拍陈乔的肩膀，“谢谢陈老师，今天沾陈老师的光了。”
陈乔眼里也含着笑，“别听小胡瞎说。”
“那可不是瞎说。”小胡直喊冤枉，“陈老师哪次来不是老板亲自下厨，别人还真没有这待遇。”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故意压低声音，但偏偏正巧能让两人听到，小声嘀咕：“不是陈老师您带来的人，老板能下厨？”
薛傲哈哈大笑，觉得这小服务员有点意思。
很快将两人送到包间，小胡安排的服务员也很有眼色，早早地上好茶水。
小胡替两人倒茶，还孜孜不倦替老板说好话：“这是老板的朋友家自己种的茶，只有贵客来了才用这茶招待。”
薛傲不是会品茶的人，但还是装模作样夸赞了一番，给足了小胡面子。
小胡看自己目的达到，功成身退。
他刚出包间，薛傲就忍不住笑着对陈乔说：“陆老板身边的人也挺有意思。”
陈乔端起茶杯慢慢品着，“就是个小孩儿。”
薛傲：“我听着这意思，陆老板对你这是司马昭之心啊。”
陈乔皱眉：“怎么说话呢。”
“啧，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薛傲说：“这里可不比咱们那儿，这地方能接受同性恋吗？”
陈乔耸肩，不甚在意：“我也没打算在这儿呆一辈子。”
“怎么说，学校那边还回得去吗？”
陈乔放下茶杯，没正面回答：“往后事谁知道呢？”
听他这么说就是有谱，知道陈乔一向是有主见的人，薛傲也没再接着打听，而是开始和他聊起陆随风，问两人怎么认识的。
陈乔没什么好说的，来吃饭的时候认识的，说出来好像一点也不浪漫。
不过两人的缘分却好像早就定下的，陈乔说了自己和陆随风还是一个高中的，薛傲惊讶说：“他不会从高中就看上你了吧？”
陈乔：“……”
就很无语，高中他们根本不认识。
薛傲：“开个玩笑嘛。不过你想，这要是高中就开始暗恋你，十几年念念不忘，两人终成眷侣，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
陈乔：“求求你快收了神通吧，脑子里整天都想什么。”
这次见面一直还没好好聊聊，两人趁此机会了解对方的生活，顺便回忆一波轻狂岁月。
一个小时后陆随风进来，他换了身衣服，发丝还带着一股潮湿的感觉，陈乔知道他是怕身上的烟火味不好闻专门去三楼洗了澡。
紧接着服务员上菜，他们只有三个人，陆随风没有做太多，只做了六菜一汤，伴一道小甜品。
薛傲吃的赞不绝口，直说陈乔以后是有福了。
七天假期转瞬即逝，聚餐后回去睡一觉，再醒来薛傲就要回去了。
在一块儿的时候陈乔对他是百般嫌弃，人要走了心里却又舍不得，薛傲大大咧咧的：“以后我常来。”
离别前的一点伤感被搅和干净，陈乔催他：“赶紧走吧。”
陆随风答应的特产给薛傲装了整个后备箱，薛傲走的时候还嘚瑟，说陈乔这次眼光不错。
国庆假期快的让人猝不及防，还没好好感受假期，就又要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是陆随风送陈乔去的，趁着这个机会陆随风争取了一下自己司机的权益：“以后每天我来接你上班吧？”
陈乔拒绝了：“不用，我自己骑电动车也很快。”
陆随风有点失望，还是说：“那天气不好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这次陈乔没有拒绝，陆随风开的很慢，刚好让陈乔能在车上吃完早饭。
下车前陈乔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陆随风问：“没睡醒？”
“哎！”陈乔叹气，埋怨道：“上班可真烦，天天都要早起。”
陆随风和他相处时间虽不长，但是几次登门也见识到了陈乔赖床的功底，对此不置一词。
生活渐渐恢复到平时的样子，虽然两人的关系有了进展，但是相处起来却和以往似乎没什么区别，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人各自忙工作，只是发消息的频率高起来，陈乔对陆随风也不再爱答不理，对于陆随风给他发的消息几乎每一条都有了回应。
甚至陈乔逐渐体会到这种隔着手机传递生活的乐趣，有时候在学校看到一朵花开了，一片树叶落了，都忍不住拍下来发给陆随风。
陆老板工作忙，不能秒回，但等他闲暇时刻，一定会认真回复陈乔的每一条信息。
生活继续无波无澜，等薛傲给陈乔寄来大闸蟹，他都已经穿上毛衣了。
陆随风去陈乔家把螃蟹搬走，确认陈乔不能吃，就说回头给小胡他们分一分。
陈乔穿着长袖家居服，拖鞋换上毛茸茸，窝坐在沙发上比平时多了一分惬意，他拿着遥控器随便按着，电视上传来热闹的笑声，陆随风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陈乔看他：“怎么了？”
“没事。”
陈乔便将脑袋转向电视，过了一会儿站起来去卧室，陆随风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跟着他，见他进了卧室才将视线收回。
陈乔很快出来，手上拿着一套新的家居服，神态自然走到沙发前扔到陆随风身上：“买的时候买一送一，给你选了一套。”
陆随风手上抓着睡衣，有些没反应过来。
陈乔却又坐了下来，继续看没营养的综艺。
“给我的？”
良久，陆随风的声音忐忑响起。
“嗯。”
又安静了下来，陆随风双手小心翼翼摸着衣服，像是在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陈乔余光看他一眼，见他这幅模样，没忍住调笑他：“陆老板高兴傻了？”
陆随风手掌贴在衣服上，没对他的戏言做出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谢谢。”
他如此郑重，陈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含糊道：“这么客气干什么。”
陆随风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他很诚实地告诉陈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给我买过衣服了。”
陈乔没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们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平时别人也没机会给他们买衣服了。
不过看陆随风实在是高兴的样子，陈乔嘴角也忍不住翘起来，说：“以后我给你买。”
天气渐凉，一场秋雨之后气温陡然下降，陈乔不为难自己，降温第一天看见陆随风的车在楼下停着，捧着热乎乎的豆浆的感觉实在太好，由奢入俭难，很快就屈服在资本主义的诱惑下。
周五下午下班时间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陈乔早早到陆门人家，下午四点钟正是饭店生意萧瑟时间，小胡和小王趴在前台聊天，听见开门声，抬头见是陈乔，两人只是招呼一声，便继续聊天。
陈乔这段时间是陆门人家的常客，他们都清楚陈老师和老板的关系，只是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两人着实是郎才郎貌般配的很。
陈乔问：“你们老板呢？”
小胡指着楼梯：“三楼。”
陈乔看他俩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是没空搭理他，他也不打扰两人聊天的兴致，径直上了三楼。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陆随风就专门给他一把三楼的钥匙，让他午休的时候过来休息。
午休时间饭店人虽多且吵，但三楼隔音做的好，陈乔在这边休息也不觉得吵闹，便时常过来。
推开阁楼小门，房间里窗帘拉的紧实，光线昏暗。陈乔一时间没适应，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么暗的视线，小心走进去，看见陆随风睡得正香。
陈乔没吵他，又悄悄退出去，轻声掩上门，下楼去找小胡他们。
小胡听见楼梯响，抬头看是陈乔，问：“陈老师，老板不在吗？”
陈乔摇摇头：“他睡着了。”
小胡“哦”了一声，继续转身和小王说话。
陈乔下楼，甚是好奇的问：“你们俩从刚才就一直聊什么呢？”
小王腼腆笑笑，他现在和陈乔熟了，没之前那么胆小，但还是不喜欢说话。
小胡给陈乔解释：“今天下午老板他爸来了，和老板吵了一架，也不能说是吵架，是老板单方面的挨骂。”
小王扯了小胡一下衣角，小胡扒拉开他的手，说：“老板不让和你说，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父子两人吵架，还应该告诉自己，陈乔心里隐约明白什么意思了。
其实小胡也没听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老人情绪激动下声音难免大了起来，让他听见几个字词，无非是结婚孩子、出路什么的。
陆随风不想他知道，但是小胡不这么认为，他们老板长得酷，人又好还很有本事，平时对他们也是没话说，他总是要在陈乔面前替陆随风争取点好感的。
陈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看时间快五点钟，他转身上楼说：“我去叫他起床。”
到三楼的时候陆随风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手机。
屋里开着空调，陆随风只盖了一条薄被搭在腰腹以下，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衬衫，靠在床头闲闲刷着手机。
陈乔推门进去，陆随风便看过去，“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陈乔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让凉爽的晚风吹进来，随后关掉了空调。
“看你难得睡这么香，不想打扰你。”陈乔说。
陆随风掀开被子起床，因陈乔经常来这边，他睡觉穿上了睡衣，这会儿也不怕陈乔看，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换上，再出来又是酷酷的陆老板。
只有陈乔能看到他不那么酷的一面，喜欢笑、容易感动、做饭很好吃的那个只属于他的陆随风。
他走过去替陆随风正了正衣领，“今天晚上忙吗？”
周五晚上哪有不忙的，可陆随风听出他语气不太好，于是说：“不忙。”
陈乔笑笑，知道他是在骗自己，但是此刻他也想任性一次，今天晚上他不想让陆随风属于任何人任何事。
于是他假装受骗，十分惊喜道：“陪我出去走走？”
“好。”
陆随风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失落，这样的陈乔让他难受。
两人下楼和小胡交代一声，又提出今晚给后厨加薪，这才得以在周五晚上得出片刻空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