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疼他都来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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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赫言戴上黑色口罩，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不知为何，他昨晚睡得并不好。
手机里清空的消息再一次溢出，原赫言蹙蹙眉没理。
“原同学，交作业了。”学习委员是个个子小巧的女生，声音也偏小。
“什么？”原赫言睁开惺忪的眼，表情一刹那的茫然。
女生拍拍手里拿着的作业，原赫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忘记带了。”
女生被原赫言锐利的五官蛊惑，脸上不自在浮现两团红云，好半天儿没说话，“那我一会儿给老师说一声吧，应该没什么事。”女生安慰他道。
原赫言说：“谢谢你学委。”
“没事。”学委连忙摆摆手，去催别人的作业。
原赫言拿出手机，“您的电子男友已死亡六次，请玩家不要消极游戏。”
王同学似乎觉得干巴巴的文字不够吸引人，在这一串提示下面有一个跪趴着的小人，泪眼汪汪的看向屏幕外面。
好像在说行行好吧。
原赫言看了一眼，画的挺好看的，就点了出去。
他嫌一次一次的充值麻烦，睡前恰好碰见游戏打折，首充36元翻倍，原赫言眼睛都没眨一下钱就被划出去了。
原赫言算算，发现他的电子男友还能再复活六次，也不着急，等着见他的特殊成就。电子男友为他死了十来次还不值一个成就吗，他想。
原赫言抬头望见学习委员已经把作业交上去正和老师交谈些什么。
教他这门课的老师，是原赫言的旧识，确切地说是他曾经的“狂热粉丝”。原赫言自然不会担心不交作业有什么影响，如果可以，他想这老师甚至愿意替他考试。
“怎么了嘛原同学？”
原赫言闻声望去，这谁……？
他摇摇头，“没。”
“哦哦，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事，我看你一直看我。”同学尴尬地笑笑，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嗯。”原赫言回他一个气音。
很快，学委和老师交涉完走到他的身边，是来告诉他下次记得带上的吧……
他就知道……“原同学，老师说让你下课去他办公室一趟。”
嗯？
原赫言挑眉看向讲台上的年轻男人，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肆无忌惮定在男人身上。
仅是一眼，桓柳就有些站不住。他不禁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小原不开心了。
他将大部分身体隐没在讲台后面低头自查穿着打扮。
等他整理好，抬眸望去，原赫言已经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
桓柳敲敲桌子，“同学们上课就好好上课，不要睡觉。”他声音不大，嗓音也不错，但就是惹得原赫言心烦意乱。
桓柳翻页的手都错乱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可一想到小原在他看，桓柳压下心底的紧张，鬼使神差道：“这一段同学们可以记一下，期末考试会考。”
原赫言看着窗外抽条的柳枝，草地上长出新绿，台阶上爬满青苔，阳光斜洒在上，黄色，绿色，粉色，红色交相辉映，相映成趣。
微风吹皱一池春水，揉乱一地绿草。
难得的好天气。
原赫言有些儿愤愤地想，这天就应该让他出去遛弯，而不是搁教室里受罪。
桓柳看着原赫言再次低下头，“刺啦”一声，书本的一角被他撕了下来，他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刚刚老师讲到哪了？”
而后压低声音，先前所为只为了吸引他的目光，可原赫言分明是不愿理他的，桓柳生怕自讨没趣吵到原赫言睡觉，要是将小原惹生气了，别说别人，桓柳就不想放过自己。
下课铃声终于遮盖住了旁人的窥视，原赫言手指在手机上划划，“啧。”他揉揉脸，总算让表情没有那么冷。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桓柳锁上办公室的门。“小原……”他轻轻地呼唤，态度小心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原赫言在内心抽抽嘴角，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发散地想，这面瘫脸都快变成他的初始皮肤了。
小原，小原，不知道的以为在叫猴，他也没有搜题业务。
不好意思，本可儿智商没那么高捏。
“小原你为什么不继续直播了，是我打赏的少了吗？”
其实并没有，作为他播间大哥，桓柳还是蛮有实力的。
原赫言没理会对面脑回路诡异的男人，四处打量。
桓柳是个爱干净的，原赫言听说房间干净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
他由衷希望桓柳老师不是其中任何一个。
他这老师，办公室的垃圾桶里面都没有垃圾。
对了，说到鸡……
“小原你笑什么？”
原赫言敷衍道：“我天生爱笑。”
桓柳自不相信他这话，心里惴惴不安，是什么东西让小原发出嘲弄的笑……他下意识寻着原赫言的视线过去。
“小原，这是你属性的玩偶。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收起来。”他急切的说。
“挺好看的，收起来干什么？”原赫言是真不解。
实不相瞒，这款玩偶，他几乎赚了近一半的团费，这哪是玩偶，分明是他的招财猫，财神爷，原赫言喜欢得很。
“小原你要喝些什么吗？我这里有红茶和普洱，冰箱里面放着可乐。”
“可乐就行。”桓柳递给他一瓶可乐，顺势坐在他旁边，小原果然还是小孩子……
“小原你怎么突然不播了？”桓柳问道。
原赫言心想还能怎么样，赚外快叫正主抓了，正主扔给他一张亲情卡求着他不要再做直播。
说是直播间坏人多，原赫言把握不住。
原赫言万般苦恼道：“直播是我的爱好，直播间的家人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他们是我重要的家人和朋友……”
言下之意我可以不播，但得加钱。
谈祁深财大气粗，原赫言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叹气道：“人总得向钱看。”
他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鸟话，看着桓柳突然兴奋的表情，原赫言不确定地想，他这回答有这么好吗？
可能这就是最朴实无华的真理？
“小原，我就知道你志不在此。”桓柳即使肾上腺素入脑，音调都能保持平稳，字与字之间的停顿也恰到好处。
原赫言满头雾水，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志向这么高大上的东西？
“我今年28岁，u大本硕博连读，毕业后在诺奖实验室待了两年。手上有项目，小原你愿意加入我的课题组吗？”桓柳说完后希冀的望向原赫言。
原赫言：哇塞
此前非彼钱，谐音梗扣钱。单押，他果然是天生的rapper。可惜学历太高，没有领到入场券。
桓柳自认要做原赫言的解语花，“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决定的事情，小原你可以回去和亲人商量后再来和我说。”
“虽然我资历浅，但我家中亲人也在a大教书，小原你不必担心跟着我没有出头的日子。”桓柳继续加码道，他就差明说自己上头有人了。
原赫言抱起可乐灌上一口，“抱歉老师，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他真想把他上学期的绩点拍在桓柳脸上，就他这水平做学术不是纯没苦硬吃吗？
“为什么啊小原，你当时在直播间明明说……”
烦不烦啊大哥，懂不懂什么叫人设，不立一个爹死娘跑妹生病的人设，怎么圈你们的钱。
他花心思编造故事，作为他的家人贡献一点怎么了？
知道那么多，还做不做彼此的翅膀了？
原赫言喝了口可乐。
桓柳有些儿心疼地说：“小原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做学术的确没有多少钱拿，但我可以资助你，你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好了。”
“是不是福利院那孩子病情又恶化了，这不是你的问题小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原还是那个账号吗，你看看消息。”
原赫言看着银行发来的转账短信，表情微微松动，“不是钱的问题。”
“小原。”桓柳起身，立在保险箱前。“这本就是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来输入密码吧。”
原赫言好奇保险箱里有什么，跟着站起来。他想，最好是一麻袋钱，闪瞎他眼。
看着原赫言锁着的眉眼，桓柳心如刀割，他多想伸手抚平其上的山丘。还不到时候，桓柳暗自告诫自己。
“密码是你的生日。”原赫言闻言果然抬头，桓柳撞进他雾蒙蒙的灰眸里，就好像身处在大雾天，什么都看不清，那是一片寂静的灰白。
他张张嘴，嚅嗫两下，没说话。
“这是大家给你准备的。”桓柳解释道，“去年七月你开播了，去年七月中旬录屏组诞生……”
原赫言神情莫名，他沉默着翻完这份“轻飘飘的”礼物，“替我谢谢大家。”
桓柳眼睛一亮，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的。
“小原感谢你愿意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们做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回来，当然你要是愿意回来那更好啦～只是用做记录我们短暂的相遇，何其有幸，遇见过你。”
叽哩哇啦一堆说什么呢，放到pdd里怎么没反应。
原赫言笑出声，“谁写的？”
“大家一起想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说得我跟什么好人一样，原赫言想，怎么会有人被人骗了钱还眼巴巴送上感情让骗的，就这么傻？
“小原，你愿意加入我的小组吗？”桓柳再次提出，他声音正式的不像在这种场合，反而让人联想到更为激动的场合，譬如婚礼。
原赫言总算注意到男人的穿着，一件米色西装，人模狗样的。
“我愿意。”原赫言恶劣的说，桓柳一时没维持住表情，“老师也要说我愿意吗？”就听见原赫言问。
所以他看出来了吧，我对他的想法，桓柳只好说道：“老师怎么会不愿意呢。”
装什么假正经，原赫言鄙夷地想，他又不是什么正经主播，桓柳都看他直播了能是什么正经人嘛。搞这么肉麻。
“抱歉老师。”原赫言低下头，看着他的发旋桓柳就没话可说了。“没事的原同学，你回去再考虑考虑。”他挽尊道。
“好的老师，我走了。”
桓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嘴怎么就这么快。他的话比他挽留的行动更快：“原同学老师不是故意赶你走的。”
“你……”
原赫言离开的动作行云流水，桓柳咽下苦涩道：“作业下次来记得带上哦，原同学。”
“我不想写，你帮我写吧。”原赫言答。他没等桓柳答复，桓柳肯定会答应他的继续说道：“这份礼物。”
“先放你这吧。”原赫言嫌沉懒得拎回去。
桓柳心中的苦涩一下就散得无影无踪，他想跟上去却被原赫言拦下。桓柳在脑海里描摹他的手，像白玉一样，怎么那么暖。
原赫言走后，他卧进原赫言坐过的地方不愿起身。
“柳叶原：我见到小原了。”桓柳在群里放完炸弹，也不管群友的哀嚎，随手挂断几通视频邀请，翻着群友嫉妒得面目全非的记录，他幸福得冒泡。
他合上手机，继续看论文，他看过小原的成绩，不高。
但无所谓他会就行了。
一想到小原认真上课的模样，桓柳心都软了。
小原自己是孤儿出身，却有颗金子般的心。
桓柳翻着字典，他觉得那里面所有的褒义词加起来都没法形容他眼中的原赫言。
小原性子淡淡的，桓柳也明白，长成小原那样的，难免会竖着刺。
这是小原的保护机制，他为原赫言痛苦都来不及更别提觉得他冷漠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心疼他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