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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怂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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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上的缠绵仍在继续。顾晨指尖轻抚过蓝泽微肿的唇瓣，眼底漾着狡黠的光：“这种事还需要教吗？有了你，我就无师自通了。“他故意舔了舔唇角，仿佛在回味最甜美的蜜糖。
或许是暮色给了人勇气，这个吻比以往都要热烈。顾晨不满足于浅尝辄止，总想探入更深处，在那片温热私密的空间里尽情索取。
直到蓝泽呼吸紊乱，软着声音求饶：“阿晨，够了.....”
“不，不够。”顾晨反而加深了这个吻。理智在缠绵中渐渐消融。他们谁都没有察觉，这些亲昵私语早已被晚风带到不该听见的人耳中。
直到蓝泽羞恼地轻捶他的胸口，顾晨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却在离开前又在对方唇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印记。
“唔.……蓝泽摸着发烫的唇瓣，总觉得今天的顾晨格外反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能有什么？“顾晨耸肩，“无非是和你在一起罢了。”在蓝泽狐疑的目光中，他收起玩笑，语气变得怀念：“只是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树上，一整天都不觉得无聊。”
他分明记得那时说过很多话，可如今竟一句都想不起来了。夕阳渐渐沉入楼宇之间，给云朵镶上最后一道金边。
“小时候确实快乐。”蓝泽轻声附和，“但忙里偷闲的日子也不错啊。忙有价值，闲有滋味。”
毕竟，谁都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
“呃嗯—"蓝泽伸展发僵的四肢，“该回去了。”
顾晨应声起身，最后望了一眼沉落的夕阳。林亭自有幽贞去，偷得浮生半日闲——大概就是这样的意境吧。
当他低头看向地面时，才发觉亭子比想象中更高。正想商量怎么下去，却见蓝泽已经蹲下身，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小心！“顾晨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来不及思考便跟着跳下，落地时踉跄了几步，却第一时间扶住蓝泽：“你没事吧？这么高也敢跳！”
“嘿嘿，我没事。“蓝泽跺跺发麻的双脚，“这里是最佳着陆点，我和楚楚早就研究过了。”顾晨的脸色瞬间阴沉。又是楚河宴——那个素未谋面却无处不在的“老朋友”。
“以后不许这样了！"他板起脸训斥，“要是再这么冒险，就别想再来这里！”
“知道啦~”蓝泽拽着他的衣袖撒娇，“今天我妈不在家，要不要来我家玩？”
“哼。“顾晨别过脸，嘴角却悄悄上扬。他确实很久没去蓝泽家了，心里早就蠢蠢欲动。
“走嘛~”蓝泽拉着他的手往前跑。
暮色渐浓，两道身影沿着小径渐行渐远。顾晨回头看了眼暮色中的凉亭，暗自决定：一定要想个更安全的下亭方法，还要好好纠正蓝泽这些危险的习惯。
至于那个教坏蓝泽的楚河宴一一顾晨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一笔。
两人刚走到公园门口，暮色中突然飞来一道白色的弧线。一颗足球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来，直冲走在内侧的蓝泽。
"小泽，小心！"顾晨的警告与球的轨迹同时抵达。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却只触到球皮粗糙的纹理——"砰"的一声闷响，足球重重砸在蓝泽后背。
"哎哟！"蓝泽踉跄半步，整个人像被抽去力气的布偶，疼得弯下腰来。他单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紧紧按住被击中的位置，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顾晨慌忙扶住他颤抖的肩膀，掌心在他脊背上轻轻揉按："怎么样？伤到哪儿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转头朝球来的方向厉声喝道："谁踢的球？！不长眼睛吗？"
"没事的，阿晨。"蓝泽强撑着直起身，唇色有些发白，却还是扯出安抚的笑，"就是吓了一跳，不疼的。"
顾晨看着他额头沁出的细汗，心像被什么揪紧了。那样的球速砸在身上，怎么可能不疼？他几乎能想象到蓝泽后背此刻泛起的红肿。
这时，一个身影从梧桐树后缓步走出。那是个约莫八九岁的少年，栗色短发在晚风中轻扬，琥珀色的瞳孔在夕阳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他步履从容地走近，目光掠过顾晨焦急的脸，最终落在那颗滚落脚边的足球上。
"可以……把球还给我吗？"少年开口，声线平静得不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顾晨弯腰捡起球，却没有立即递过去。他压抑着怒气，试图用年长者的姿态教导这个看似桀骜的少年："弟弟，踢球砸到人，是不是该先道个歉？"
少年微微扬起下巴，琥珀色的眼眸在夕阳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那眼神太过通透，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他直视着顾晨，声音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第一，我并不知道球会砸到人。”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第二——”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晨紧握的拳头，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个位置的视野死角，以正常人的反应速度根本躲不开。我计算过弹道，球应该会擦着这位哥哥的肩膀飞过去。”他的视线转向蓝泽，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是他自己突然侧身接电话，才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噼啪作响。顾晨被他这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惊得一时语塞，就连蓝泽也怔住了——这孩子说话的逻辑和神态，完全超出了他的年龄。
少年向前迈了半步，球鞋碾过地上的落叶：“至于道歉……”他抬起眼帘，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突然变得极具穿透力，“在确定责任归属之前，贸然道歉才是对真相的不尊重，不是吗？”
他的每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晶，锋利而寒冷。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握着足球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球面的纹路——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无波。
"哎你小子！"顾晨被他理直气壮的态度激怒，"砸了人还有理了？！"
"算了阿晨！"蓝泽急忙拉住顾晨的手臂，温声劝解，"他还是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他转向少年，露出包容的微笑，"没关系的，以后小心些就好。"
可少年似乎并不领情。在顾晨继续训话前，他突然伸手夺回足球，对着蓝泽草草鞠了一躬，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顾晨还想追上去理论，却被蓝泽死死拽住。
少年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用恰好能让他们听见的音量嘀咕："什么人啊，凶巴巴的……"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这句话像火星溅进了油桶。
"你再说一遍试试？！"顾晨气得嘴唇发抖，额角青筋跳动。若不是蓝泽拼命拦着，他恐怕真要追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别和小孩计较了……"蓝泽双手环住顾晨的手臂，轻声安抚着。他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不禁失笑——那孩子瘦得像根豆芽菜，要是真和顾晨起冲突，怕是会被一阵风刮跑。
"呼……我这暴脾气！"顾晨长长吐出一口气，胸腔里的闷气却仍未消散。要不是蓝泽拦着，他定要叫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尝尝苦头。"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下次再让我碰上——"他磨着后槽牙，对蓝泽挤眉弄眼，"这种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噗——"蓝泽忍俊不禁，指尖轻点顾晨紧绷的嘴角，"说得好像你小时候多听话似的！"
"怎么？不像？"顾晨挑眉反问。
蓝泽故作认真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最终摇头晃脑道："嗯……不像。"
"切！什么眼光？"顾晨没好气地弹了下他的额头，"我小时候可是乖得能拿三好学生奖状。"
"是是是～"蓝泽像哄炸毛猫咪般顺着他的话说，"我们阿晨是全世界最乖的小朋友。"
"哼！"顾晨的视线突然定在蓝泽不时轻捶后腰的手上，"腰也伤到了？"他伸手要去掀衣角查看。
"没事，真没事！"蓝泽慌忙扯住衣摆后退，耳根泛起薄红，"可能是刚才在凉亭坐太久了……"他心下暗叹，腰背那片皮肤此刻正隐隐发烫，怕是已经淤青了。
顾晨将信将疑地收回手。他何尝不知蓝泽在逞强，只是若真见到那片伤痕，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找那个小子算账。"走！回家，我给你上药。"他不由分说地牵起蓝泽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熨帖着微颤的指尖。
蓝泽原本还想推拒，却在触及顾晨眼底的心疼时，将所有话语化作一声轻叹。
顾晨没有带蓝泽回蓝家，而是径直走向自己住处。这是蓝泽第一次踏足这个空间，他像只误入新领地的小动物，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却忍不住好奇地流转。
米白色的窗帘半拢着夕阳，原木书架整齐排列着奖杯与相框，空气里有淡淡的雪松香。原来顾晨的生活痕迹是这样的——蓝泽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仿佛通过这个空间触摸到了恋人更真实的模样。
"放轻松，又不是来考试。"顾晨提着药箱回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失笑。他轻轻将人按进软垫，掀起衣摆的刹那，两人都倒吸一口气。
少年白皙的腰背上，大片青紫色淤痕如阴云蔓延，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天啊……"顾晨的指尖悬在伤痕上方，颤抖着不敢触碰。那个小子！他在心里又记上一笔，声音却放得极轻："疼吗？"
"不……不疼。"蓝泽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起初的麻木感消退后，此刻每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疼痛。
"稍等，很快就好。"顾晨旋开药瓶，清凉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他蘸取药膏的指腹温热，落在伤处时化作春风般的抚触。先是极轻的圈揉，待肌肉放松后才缓缓加重力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珍视的意味。
蓝泽将发烫的脸埋进抱枕，感受着腰际传来的温度。疼痛奇异地消散在温柔的按压中，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暖流，顺着脊柱一路蔓延到心尖。
"要是疼就告诉我。"顾晨的呼吸扫过他耳畔。
蓝泽轻轻摇头，在药香与暖意中闭上双眼。这个午后所有的惊慌与委屈，都被妥善安放在这间亮着暖灯的房间里，融化在恋人指尖的春天里。
“嘻嘻~"药膏的清凉触感让蓝泽忍不住笑出声来，像只被挠痒的小猫般扭了扭腰。
“都伤成这样了还笑？“顾晨故意板起脸，指尖却放得更轻。蓝泽的皮肤白皙细腻，那片淤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担心药膏会沾在衣物上，便柔声商量：“把上衣脱了吧，这样药效更好。”
蓝泽顺从地褪去上衣，露出精瘦的背部线条。虽不似运动员那般健壮，但少年特有的清瘦骨架勾勒出青涩的曲线，两颗淡粉在胸前微微挺立，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顾晨的呼吸骤然紊乱。眼前的蓝泽像块精心雕琢的玉石，在暖光下泛着莹润光泽。那纯真中带着懵懂的神情，与身体无意间展露的风景形成强烈对比，让他喉头发紧。
“阿晨……你怎么啦？脸这么红？“蓝泽困惑地转头，却被顾晨用掌心轻轻将脸转回前方。
“没……没什么。“顾晨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清心咒。可当他的指尖再次触碰到那片肌肤时，蓝泽又因为痒而轻轻扭动腰肢。
“哈哈，阿晨，好痒啊！”蓝泽的笑声像羽毛搔刮着顾晨的理智防线。在经历数次这样的“折磨”后，顾晨终于失控地将人轻轻压倒在沙发软垫上。
“你……..你要干嘛？“蓝泽睁大眼睛，四肢被温柔而坚定地禁锢。顾晨眼中翻涌的暗潮让他本能地察觉到危险——那是狩猎者锁定猎物时的专注。
“阿晨？“他又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慌乱。
“小泽，“顾晨将滚烫的额头抵在他肩头，声音沙哑，“你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语气里带着无奈与宠溺，更像是在责怪自己的冲动。
说完这话，他像用尽全部力气般瘫倒在蓝泽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在对方锁骨处轻蹭，像只努力克制本能的野兽。
“顾晨……你……你能不能先起来？“蓝泽突然僵住，他难以置信地向下瞥去，顿时满脸通红——
“我…….我去洗澡。“顾晨猛地弹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浴室门被匆忙关上，很快传来哗哗水声。
蓝泽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对着浴室方向小声说：“那…….我也先回去了。”
“嗯，“水声稍停，传来顾晨闷闷的声音，“到家告诉我。”
蓝泽逃也似的离开公寓，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而浴室里，顾晨站在冷水中仰头喘息，水珠顺着紧绷的肌肉滑落。他望着磨砂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夜晚，两个少年各怀心事，在成长的阵
痛中品尝着甜蜜的煎熬。
顾晨站在玄关处，指尖还残留着蓝泽衣角的触感。那句"要不要再坐会儿"在唇齿间转了几圈，最终化作一声克制的道别。他看着蓝泽耳尖未褪的绯红消失在门后，金属合页的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明天见。"这三个字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个被药香与体温包裹的黄昏从未发生。
当房门彻底合拢，顾晨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浴室。冰凉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他仰头迎向水幕，任冷水冲刷着发烫的肌肤。水珠顺着紧绷的腹肌滑落，在瓷砖上溅开细碎的水花。
"妈的……"他撑在玻璃隔断上的手背青筋突起，闭眼时眼前尽是蓝泽陷在沙发里的模样——衣摆卷起时惊惶颤动的睫毛，敷药时咬住下唇的细白牙齿，还有起身时不经意擦过他锁骨的温热指尖。
浴室镜面蒙着氤氲水雾，映出年轻人紧绷的身体曲线。他懊恼地抓了把湿发，水珠顺着肌肉纹理蜿蜒而下。那些克制已久的念头如同困兽，在冰水浇淋下依然躁动不安。
"差点就……"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瓷砖上，苦笑出声。明明是最寻常的疗伤，却因为触碰的是那个人，每个动作都变成甜蜜的折磨。当蓝泽带着哭腔说"痒"的时候，他几乎要撕碎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窗外传来晚归的鸟鸣，顾晨关掉水阀，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镜中人眼角还泛着未褪的红，他对着镜子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怂货。"
这个夜晚还很长，而明天清晨，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那个搅乱他心绪的人说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