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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枯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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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附近确实没什么好吃的，如果你想吃其他地方的，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我会一直在的。”江霁眼底满是温柔。
“那行，走我们去吃点好的。”宋杳灵机一动，“学校附近有家面馆不错，但走路的话，其实还是有点远的。”
“没事，我没陪你。”
两个人有返程往学校东门走去，与刚刚超市的路途截然相反，也就不存在为什么不直接在外面吃完再回来的困扰。两个人走在林荫大道上，光阴荏苒，漫步林间，风声忽绕。这条路，宋杳很熟悉，走了一年。天气很热，额间染上汗珠，宋杳摇动扇子的幅度变大了些。这个时候的枝头，不只有郁叶，还有嗡鸣的蝉，这个声音宋杳很不喜欢，叫的让人心慌，暑热烘烤，这叫声越来越大，急促，吵耳。宋杳紧皱着眉梢，脚上的步子变得急促。
眼看着提快速度，也没能逃离这聒噪的林子，宋杳也不知道冲哪里掏出来的耳机，随意播放了首歌。听到音乐出现的时候，宋杳的心慢慢平缓下来，就这也慢悠悠的，也很好，不急不慢。一旁的江霁没说话，只是在一旁跟着她。宋杳瞥见她眼含笑意，却始终未语，拿起一只耳机，“你要听吗？”
闻言，江霁轻声道，“你想让我听的话，可以。”
“爱听不听，不听算了。”宋杳望着她，虽然嘴上是这么说，还是把另一只递给了她。宋杳的洁癖不算很严重，但也不轻，却在平时两人的接触中，没有任何排斥，可能是因为都有洁癖的原因，所以放心对方，很‘干净’，宋杳是这么想的。
江霁迟疑片刻，接过耳机。音乐是纯音乐，至少这首是，宋杳很喜欢听钢琴曲。曲声婉转悠长，总给人一种悲哀却又庄重的感觉。两人又走了一会，到了宋杳说的那家面馆。两人点的小面，确实很像，很入味，反正宋杳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两人到附近的小超市避了一会暑。刚刚已经把要用的东西也都买回去了，这会就不用再买，但是再别人超市里呆着也不太好，两人拿了两瓶水，还是返回学校去了。
“你不回家嘛？”宋杳问道，“你的东西不拿嘛？”
“不用，我带着，懒得回，马上就返校了。”
宋杳会意，点了点头。
下午，如期而至，大家都一脸丧气的坐在教室里望着老头。
老头的语调还是那个样，跟心电图一样，忽高忽低，“同学们，很高兴再洗见到你们，我希望在这学期里，你们都能过更加努力。”
“……”全班人没好气地望着他，直到一个人的声音打破沉寂，“为什么不能上网课？”
全班朝着声源望去，那人的脸色黑了又黑，像被骗到非洲的矿工。
“你们会认真上吗？”老头撇了他一眼。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会认真上。”
“少跟我顶嘴，别的话少说，把书拿出来，先看一下，来两个人跟我去抱书。”
“……”见没人去，老头又让班长叫两个跟他一起去。
在教室里的宋杳绝望的望着窗外。书的纸业被翻到新的篇章。然而教室里安静的时光，老头进来了。
他的面色很凶狠，像发疯期的人妖，“诶呀呀，我说我们班不是一个集体嘛？”他进来站在讲台上，那双眼睛很小，多看两眼都会因此被恶心而晕过去。
全班很沉寂，也就那么盯着他看，不说话，等着他说后文。
“一个集体，搬个书都要三请四请的，请半天就请两尊大神来。”那老头，又拿出他惯用的话语，“你们要是觉得我很讨厌，烦我，就去举报，我求之不得。”
底下远一点的人，白眼翻了又翻。他们是真的真想举报他了，一天天没事找事，拿班费买堆破烂，想去提个建议结果得了一张‘奖状’处分，原因是提建议的时候两个吵起来了。举报也不想举报了，懒得管他了，他开心就好。……其实是无能为力了，能遇到这么个班主任，算是他们这一生路上的10米门槛。不过他平时也很少来烦他们，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假装不认识他。高中毕业了就好。
时光荏苒，曲夏悠长。岁月漫长，也匆匆。盛夏的风很快就吹到了深秋。
学校里的秋天，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学校爱种树，走在路道上，那些枝头不是枯条的叶子，就是光光的几根枝丫在上面悬着。
最近学校在筹办艺术节，每个班必须出一到两个节目。宋杳他们也不例外，他们倒是挺期待的，但是那老头一天七次上访学校，说学业为主，就给他们撤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部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大家为此高兴，但也不要出去到处说。安静下来享受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他脑子有泡吧。”宋杳实在忍不住了，在旁边道。
那老头自顾自的讲着，自从他说了撤掉他们参加艺术家的机会的时候大家死气沉沉的开始写作业。头也不抬，不想听他在继续讲。看着这样式，老头以为是自己的话起到作用了，很高兴。
看着他的笑容逐渐沾满整张脸，前排的人就差把‘滚’写脸上了。
但是压不住大家对艺术家的期待，体育课的时候别人班在彩排，他们总会在旁边观望。
“这个跳的好好。”一群人围着讨论着。宋杳却不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自己跑到很远的看台上坐着睡觉。体育课没什么特别的活动，的看老师，这班的老师人不错，一般都不来，除了有领导的时候才回来。他让他们跑两圈就只自由活动，所以大家特别期待体育课。
宋杳在看台沐浴着清风，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没有辣辣的太阳烘烤，也没有聒噪的嗡鸣扰耳。安静的下午，没人，偶尔会有两只麻雀叫。
以前宋杳总是一个人坐在看台，她也不太喜欢跟其他的人在一起，聊的内容她都很不感兴趣，觉着无聊。久而久之，就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直到刚上高中后，也是在这样的日子，不过是一年前了。记得那天，有两个女生忽然来跟宋杳搭话，宋杳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很和蔼的跟她们聊着。聊着聊着那两个女生就道，“宋杳，我觉得你人这么好，这么温柔，但是我感觉你总是一个人，是因为是个学校没什么朋友嘛？”
闻言，宋杳有些诧异，抬头，但还是含着笑意道，“没有，我只是比较喜欢一个人而已。”几人又聊了一会，直到下课，宋杳才混进人流，得以跟她们走散。
每每想到这里，宋杳就会陷入沉思，望着窗外，望着望着也就忘记了。还是会继续一个人，已经习惯了。下课了，宋杳回到操场的时候没什么人了，直到进入楼下大厅，发现围了一大半自己班上的人，还有一些其他班凑热闹的。宋杳觉着有些稀奇，往里面走了走，只听到大厅内响起悠长的钢琴曲，曲声悠长，很悦耳。宋杳又往里面走了走方便听，人围的紧，宋杳看不清弹琴的人。
琴键被按下的瞬间，响起声乐，所有时间的支线都被拧在一跟细绳上，干净，有序。这首曲子很悲伤，离别的痛苦。但是宋杳很喜欢这首曲子，这曲子她经常听。
宋杳找到了一个台阶，站上去，借着高度优势，宋杳扶了扶眼镜，望清了人群中弹琴的人。她的头发黑柔顺，随意在后面扎起一个小揪揪，纤细的指节在琴面上穿梭。心尖微微颤抖着，直到曲声消失在大厅，也快上课了，宋杳悄然离去。
望见一旁离身的宋杳，江霁准备其实离开。但被一旁的傅兢叫住，“你真会啊，我以为你开玩笑的。”然而这话刚落下就被冷茗止住，“谁都像你一样，跟个三把五万的破铁锅一样，不会还硬装。”
“我以为她不会，才开玩笑的，让她跟我一起，我没想到她真会啊。”
在一群哇声中的江霁，很快脱身，江霁跑得快，留下两人在大厅拌嘴。等江霁快追上宋杳的时候，已经快到楼顶了。江霁有些喘气地跑到宋杳旁边，“你怎么走这么快。”
闻言，宋杳笑着道，“快上课了。”
“你刚刚不是还在楼下的吗，你是传送带嘛，这么快就到这里来了。”江霁慢下脚步。
宋杳有些意外笑了笑，“你看到我了？”
“很难不能看到。”江霁眼底含笑。
“我站的…没有那么显眼吧。”宋杳思考者自己的站位。
“不需要显眼的位置，我也能一眼找到你。”江霁的声音很轻柔。
宋杳却笑了笑，“那感情好，下次迷路了，可以不用报警了。”宋杳的笑容更灿烂。
深深的印在江霁的心尖上。
两人一起回到了教室，第二节课的时候，一群人围过来，“江霁，我天哪，你钢琴弹得好好，你怎么什么都会。”
闻言，江霁只是浅浅笑了笑，“也不是什么都会。”
“我天哪，但是感觉你什么都会啊，你还有些什么技能，快点炫出来。”一圈人在旁边打趣道。
闻言，宋杳也产生了好奇，把头偏了偏。
“能炫的，应该没有了。”江霁轻声道，大家很失望。
等大家都散去之后，宋杳才轻声到，“你是机器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江霁眼底笑意的逐渐晕染开来。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宋杳笑着道。
“有点多。”江霁浅浅道。
“故作高深。”宋杳笑着点了点头，“行。”
两人聊了几句，又开始枯燥乏味的日常机械运动。日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艺术家，虽然不能参加，但是还是可以看两眼的。一群人在看台下面，看着台上的舞蹈，跳的很激情，也很有力。大家都很兴奋，其实兴奋的另一个原因是，给了手机。
有人用手机里的相机记录青春美好而短暂的这一刻，也有人用手机刻画青春热情的这一刻，在黑夜里，诠释少年的自由。虽然打游戏是老师不允许的，但是在暗处摸摸鱼，这也是青春里一章有趣的篇章，这本就是青春的样子。
青春不被定义，自由由他们自己诠释。
随着场内的曲声的变换，艺术家也逐渐落幕。时间就是如此，时间不重要，只是在那一刻发生的事富裕了它意义。后知后觉它的珍贵时，已经成了脑海中不可缺少的记忆。每每回味起来，可能酸涩，却也甜美。
很快，这里落下帷幕，这学期也落下来帷幕。依旧是枯燥的考试，这个时候考试，却也是一种痛苦的枷锁，因为很冷，但夏天的期末也没有那么好，因为很热。
宋杳一个人在寝室，在身上贴了八个暖宝宝，抵抗期末的寒冷。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除了动脑就动手，身体被冻得僵硬。
为了透气，所以要开窗。正因为要开窗，所以宋杳拿了个包包去考场，里面装了两只考试用的笔外，全是暖宝宝。看着鼓鼓囊囊的暖宝宝，坐在窗边的宋杳心情变得愉悦，似整个身子都变得温暖起来。
考完试的宋杳也没多做留恋，依旧像以前一样，拖着行李箱就上了大巴。头也不回的往外婆家驶去。
冬天寒冷，镇上更是，宋杳下了车后，把行李箱放在一旁，对着合在一起的手掌哈了几口气。手被冻得通红，耳尖也泛着红。但冷意却让宋杳更加开心，宋杳拉着行李箱就往外婆家走去。
“外婆！”宋杳在门口探了探头。里面没人，应该是出去了，宋杳提着行李箱进去了。虽然这屋子很久没见了，但感觉是昨天才走一样。
宋杳把行李箱放在地下，把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跑到客厅打开火炉取暖。暖意袭来的同时，笑容也涌上面颊。本来她们就晚放一个周，然后还有早一个周开学。宋杳既心酸又痛苦。
快到傍晚的时候，外婆回来了，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宋杳，睡得很熟，火炉在一旁，确是关着的。宋杳身上裹了一床被子，但是也就是随意裹在一起的。
外婆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已经晕上眉梢。她走进宋杳，帮她掖好被子。又看了两眼，就笑着往厨房里走去。
买了点外孙女喜欢的菜，准备晚上做点好吃的，给她暖胃。
晚间，暖意十足的宋杳，在沙发闻到了厨房的香味。起身往厨房走去，看着忙碌的外婆，宋杳眼里全是笑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倒是很开心，宋杳吃得很饱。望着宋杳吃完，外婆脸上的笑意染上满足感，浅浅到，“慢点吃，没事。”宋杳又笑了笑，“外婆，你慢慢吃，等会我洗完，我先去个厕所。”
出来的时候，宋杳发现客厅里没人，直到厨房传来洗碗的声音。宋杳走过去，外婆我来吧，你去坐着看会电视。
外婆见没扭过她，只好去那边看电视了。等她出来，外婆笑着问道，“你那个同学呢？”
“谁？”
“小...小江。对小江。”
宋杳闻言，笑了笑，“外婆，人家暑假是来避暑的，寒假别人总要回家过年吧。”
“也对哈。”外婆看宋杳望电视望的入神，也没在多问。
这座城市的冬天很冷，也没什么人真的在这里久居。晚上寒风呼啸，次日的早上更是冷清。过了几个小时稍微好点，机场的人流也挺多的，这里的机场虽然没有特别大，但也小不了多少，毕竟是机场。
晚上的时候，飞机落地浦东机场。江霁整理好东西，就出了机场。在门口等了两分钟，一辆宾利急刹在江霁的面前。看清车牌后，江霁的眼眸黑了黑。
司机下车来帮江霁放行李，顺便帮她打开了车门。江霁把耳机放回口袋里，书包就扔在旁边的座位上。江霁坐在后座里，调整者舒适度。等到司机回到驾驶座后，江霁这才重后视镜里看清长相，这幅面孔，江霁听熟悉的。
“小姐，下面柜子里有免洗洗手液和纸巾，还有酒精。”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车里响起，“现在是晚上，就没给你买咖啡，不过有你爱吃的那家面包，在上面一阁。”
“好，谢谢你，杭叔。”江霁的声音有些沉，她始终望着车窗外，“叔，我们先去一趟店里吧，我的吉他坏了。”
闻言，航叔颤颤道，“小姐，他们还在等你。”
“没事，航叔，顺路的，不远，耽搁不了多久。”江霁轻声道。
车窗外的景观往后驶去，江霁看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心头涌上沉闷之意，小时候挺喜欢这里的，现在再看到这里只有空空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