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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狗创可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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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书旁的手机响了一声,沈疏予才从情绪中挣脱,睁开眼睛。
是陆栖迟给他回了消息。
L.:回来了?
沈疏予:嗯。
陆栖迟站在篮球场边喝着水,看着收到的这个冷冷清清的单字哑然失笑。
才两天没见,距离仿佛又回到原点,也许是该习惯一下这人骨子里天然带着的几分疏离。
“哎哥!干嘛呢?喝水喝半天。”一个男生抱着球朝陆栖迟跑来,边跑边将手里的球抛出去,却没人接,球孤零零地从陆栖迟的脚边滚过,男生只能像冤大头一样自己跑去捡。
捡完球走到陆栖迟身边,又好奇地探出头去看陆栖迟的手机:“看啥呢这么认真?”
陆栖迟按灭屏幕,表情淡漠:“别管。”
“哟,还有小秘密了。”林则淮表情暧昧,一张帅脸顿时变得有些讨人嫌,“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你最好的兄弟说呢?说吧,我听听看。”
林则淮刚把耳朵凑过去,就见陆栖迟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他:“离我远点。”
“行行行,”林则淮立刻听话地离他远点,但嘴硬,“我跟你说啊你这洁癖得改改,打个球擦一百次手,别人碰你一下就要变脸,这哪能行……”
陆栖迟懒得听他废话,拿起书包转身就走。
林则淮跟在他身边继续叨叨:“这才打了多久啊哥,你都多少天没来了,马上要运动会了知道不?虽说冠军肯定是我们商院的,但你也别太早放弃,重在参与啊!”
陆栖迟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做梦比较快。”
然后戴上耳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栖迟推开宿舍门时,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安静端正的背影。
唐觉还在简辰床上打游戏,输出全靠吼,声音大得天花板都快塌了。
唐觉还在丝血逃生的刺激中,突然背后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他抽空抬起头,正好和站在床边的陆栖迟对上视线:“哟陆少回来啦~”
陆栖迟面无表情地问他:“喊这么大声赢了吗?”
唐觉:“没呢~”
陆栖迟:“那还不把嘴闭上。”
沈疏予独自安静地坐了半个多小时,歌没听进去,书也没看进去,就连陆栖迟回来也没有发觉。
直到有人屈起指节在他的书本上轻轻敲了敲,沈疏予才迟缓地抬起头来。
陆栖迟:“看什么这么认真?”
沈疏予摘下一边耳机,顿了两秒才说:“看……书。”
陆栖迟挑了挑眉,半晌又问:“奶茶好喝吗?”
“好喝的,”沈疏予眨了一下眼睛,转头盯着那杯身上的图案低声道,“谢谢。”
陆栖迟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片刻后突然问道:“心情不好?”
沈疏予愣了一下,抬起头朝陆栖迟笑了笑:“没有。”
陆栖迟歪了下头,稍稍弯下腰,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两秒后,陆栖迟说:“撒谎。”
沈疏予没有移开视线,生怕自己动摇一分就再也藏不住。他和陆栖迟对视着,语气无奈道:“只是有些困而已。”
无言片刻,还是陆栖迟先退了一步。
陆栖迟站直身体,点点头:“行,我也只是瞎猜的。”
然后他点了点沈疏予桌上的书说:“继续看吧。”
陆栖迟转身正想走,沈疏予却突然看见什么,伸手拉住了陆栖迟,问:“你的眼睛旁边,怎么了?”
准确来说是在眉骨旁,对方侧过头的时候他才看见那多了道伤口,距离再近两寸就要到眼睛了。伤口虽然看着不大,但陆栖迟皮肤白,把伤口衬出了刺眼的红。
陆栖迟想抬手去摸,沈疏予很快按住他的手:“别碰。”
陆栖迟配合地收回手,无所谓地笑了笑:“打球不小心磕到而已。”
沈疏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盯着陆栖迟的眼睛看,就像刚刚对方盯着他看一般。片刻后,沈疏予也说:“撒谎。
陆栖迟勾起嘴角:“我要也说没有呢?”
沈疏予:“那也算我瞎猜。”
他们像有了默契一般,没有人想说破,但互相都看得出来,嘴巴在笑,眼睛却没有。
眼睛都太干净了,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上次不是说要请我吃饭?”陆栖迟突然笑着问道。
沈疏予点了点头:“嗯。”
陆栖迟:“就今晚吧。”
陆栖迟洗了个澡,心情不错地带唐觉躺赢了几把,一直到傍晚才带人出了门。
陆栖迟说想去吃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面馆,但那面馆基本做的是学生生意,一碗面顶多不超过三十,和两人之前去的西餐厅相差甚远。
沈疏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陆栖迟走,并想好下次再请对方一次。
路上,沈疏予顺路拐进了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盒创可贴。
餐馆里,陆栖迟看着创可贴上面印着的小狗卡通图案,笑了一声:“你是在逗我吗。”
沈疏予坐在他对面,平静地解释:“只有这一种了。”
陆栖迟:“行。”然后将创可贴收进口袋。
“贴一下吧,”沈疏予看见他的动作,淡声道,“伤口感染留疤了不好。”
声音听着温和,却莫名的很有说服力。
陆栖迟配合地拿出一条创可贴,看都不看一下,找了个大概的位置便随意地贴了上去。
沈疏予将两人的碗筷泡进热水里,中间看了陆栖迟一眼,然后仔细地擦干净手,抬起头说:“我帮你贴。”
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手越过桌子伸到了陆栖迟额前。
陆栖迟倒是没犹豫,顺从地往桌前靠,仰着脸任沈疏予摆弄。沈疏予似乎怕拉扯到他的伤口,撕开创可贴的时候格外的小心。
等得久了,陆栖迟最终干脆抬起眼,光明正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看。
沈疏予的动作慢而轻柔,陆栖迟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说:“我现在是不是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那天说我可怜的事。”
沈疏予将摘下来的创可贴攥进手心里,同样平淡地说:“解不解释都不会改变什么,该贴的还是得贴。”
每条创可贴都是不同的小狗图案,陆栖迟看着沈疏予垂眼挑选着图案,低笑了一声:“我不是说这个。”
沈疏予拿出一条黑白小狗的创可贴:“嗯,我说的不止这个。”
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陆栖迟思考的瞬间,沈疏予已经帮他贴好新的创可贴,并直起身端详了他一下,语气真诚地说:“小狗很可爱,很适合你。”
陆栖迟被逗笑了,随口说:“别说这是在哄我。”
沈疏予看着他没说话。
陆栖迟的笑容瞬间变浅。
好了,他在沈疏予心里好像已经可怜到需要哄的程度了。
陆栖迟接过沈疏予洗了一半的碗筷,最终还是一句话总结解释:“只是普通的家庭纠纷,父子吵架,误伤,别多想。”
就像是讨论天气一般平淡的语气。
沈疏予顿了顿,片刻后才轻声说:“嗯,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陆栖迟点了下头:“确实。”
面早已上桌,沈疏予拿纸巾将陆栖迟低头执着地洗了三遍的两双筷子仔细擦干,然后把其中一双递到陆栖迟面前。
陆栖迟随意伸手去接,却没想到筷子被人握得很紧,他竟一下子没能接过来。抬起头看向对面,陆栖迟才发现沈疏予正静静地看着他。
“不想了吧,”沈疏予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陆栖迟愣了一下。
沈疏予依旧是那种冷静到近乎冷淡的模样,不好奇,不追问,看上去什么事都不关己事,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有分寸地给人安慰。
而陆栖迟最需要的恰好就是分寸。
生活已经把他拴的太紧,在沈疏予这里,他似乎终于可以重新获得喘息的出口。
陆栖迟接过筷子,勾起嘴角:“知道了班长。”
说话之间,面放得有些坨了,不过味道依旧很好,一顿饭吃下来还算是舒心。
吃完饭走在路上,晚风徐徐,带了点秋天的凉意,吹的人很舒服。很多学生都在周日晚上这个点回学校,走去宿舍的路上一片热闹。
沈疏予垂眼走着,突然被身旁的人伸手揽了过去。陆栖迟虚虚地圈着他的肩膀,避开迎面差点撞上的人:“小心。”
沈疏予回过神:“谢谢。”
陆栖迟松开手,和他调换了位置,走到靠外的一侧,又垂眼去看身旁低着头像是在发呆的人。
吃饭前聊完他的事,沈疏予便没有再说什么了。两人吃饭都不习惯说话,陆栖迟偶尔看两眼专注吃面的人,最终也没有再问什么。
陆栖迟不爱管别人的事,也没怎么安慰过人,此时看着沈疏予,他第一次有了一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沉默一直持续到宿舍楼门口,才被突然响起的叫声打破。
“班长!你们吃完啦?”唐觉满脸兴奋地从楼梯上蹦下来,身后跟着一脸漠然的简辰,“我们准备去吃烧烤,要不要一起!哦对陆少,你没看到我们刚才多牛逼……嗯?你这……”
唐觉话说一半突然停下,又朝陆栖迟走近了两步,下一秒爆发出了惊天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觉指着陆栖迟额头上的创可贴,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捂着胸口艰难地说:“是谁家好人胆大包天地对、对A大第一酷哥下如此重手……”
简辰在身后补刀:“很可爱。”
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陆栖迟一脸冷漠地看着不停打鸣的唐觉,刚想开口,却见原本在一旁沉默的人慢慢抬起手。
沈疏予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睛,声音轻轻地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