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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S级的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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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惯了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习惯了掌控一切。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目标反过来将军。
“先生。”AI管家宙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您的视频会议已于三分钟前开始，李董正在线上等候。”
傅之年像是没听见。
他需要回答那个问题。
不，他不需要回答任何人。
但他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
敢，还是不敢？
“敢”，等于承认被看穿；“不敢”，等于放弃“最优解”。逻辑被挤进窄巷，只剩正面迎战。
“连接会议。”他终于开口，脚步往书房移去，唇线却比往常更紧。
他已经有了答案。
不仅要用，还要让她明白，任何工具，无论多么锋利，在绝对的掌控者面前，都只有被使用的命运。
他要亲手折断她的骄傲。
而另一边，温以安挂断电话，立刻打开电脑。她输入“傅之年”、“近期商业动态”、“重大收购”等关键词。很快，一篇关于α-Capital意图收购国风品牌东方既明的深度财经报道跳了出来。报道中提到了收购案最大的阻力——创始人杜老先生。
温以安看着杜老先生的照片和生平，又看了看傅之年的资料，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
次日，A大，阶梯教室。
温以安站在讲台中央。
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底下是一条卡其色的阔腿裤，干练又随性。
台下坐满了学生。
这是一场关于消费心理与行为设计的公开课。
大屏幕上，是一张巨幅的超市货架照片。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得杂乱无章。
“谁能告诉我，这张图里，有什么问题？”温以安问。
一个男生举手：“商品分类混乱，没有遵循高低价位分区原则。”
一个女生补充：“灯光太暗，没有突出重点商品。”
温以安微笑着摇头。
她伸出手指，在屏幕上圈出几个不起眼的地方。
“尿布和啤酒，为什么会摆在一起？”
台下有片刻的骚动。
“这两种商品的用户画像，一个是年轻妈妈，一个是中年男性，几乎没有交集。”一个学生说。
“没错。”温以安点头，“但沃尔玛通过对数百万份购物小票的数据分析，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关联：每周五下午，购买尿布的男性，有30%到40%的概率，会同时购买啤酒。”
“为什么？”
“因为周五，丈夫们被妻子派去买尿布，作为完成任务的奖励，他们会顺便给自己买几罐啤酒，回家看球赛。”
“所以，把这两样东西摆在一起，啤酒的销量提高了近三倍。”
台下一片哗然。
“这就是行为心理学。它研究的不是人应该怎么做，而是人实际上会怎么做。它不是逻辑，而是人性。人性充满了偏见、冲动、和不合理。而最高明的设计，就是利用这些不合理引导用户做出你希望他们做出的选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眼神变得锐利。
“但请记住，引导和操纵，只有一线之隔。”
“技术没有善恶，但使用技术的人有。”
讲台下的第一排，坐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用平板电脑进行着实时转播。温以安早就注意到了他，格格不入的存在，像一枚被安插进来的眼。她没有理会，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一个角落里，她的好友江临正对她比着口型：“老地方。”
温以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α-Capital，顶层办公室。
傅之年看着屏幕里的温以安。
她站在光里，自信，笃定，像一个天生的掌控者。
“引导和操纵，只有一线之隔。”
傅之年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直播。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
是助理秦川连夜整理出的，关于温以安的深度背景调查。比神谕给出的数据更详尽。
文件里有她大学时期的照片，在辩论赛上神采飞扬。有她和导师的合影，那个儒雅的老教授是国内行为心理学界的泰斗。还有她那个城市青年情感疏离公益项目的详细计划书，计划书的扉页上，写着一句话：
“献给每一个，在数据时代里，感到孤独的灵魂。”
傅之年看到这句话，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纸张捏出了一道褶皱。
孤独。
又是一个他无法量化的词。
“先生。”秦川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讲座结束了。”
“她有什么反应？”傅之年问。指的是昨晚那通电话。
“没有任何异常。讲座结束后，她和她的一个朋友去了咖啡馆。”
“朋友？”
“江临。A大附属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根据资料显示，他们是青梅竹马。”
屏幕上适时地出现了咖啡馆的监控画面。
当然，是秦川通过合法渠道获取的。
画面里，温以安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相对而坐。男人眉目温润，正专注地听她说话，时不时地会伸手帮她把垂落的碎发拨到耳后。
动作亲昵且自然。
傅之年看着那个男人的手，眼神冷了下来。
“……所以，你真的打算接下这个活儿？”是江临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为什么不接？”温以安喝了一口咖啡，“八位数，够我们的项目运转五年了。”
“安安，你明知道傅之年是什么人。他就是你最反对的那种，试图用算法定义一切的。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我就是要去看看，这只老虎的牙齿，到底有多锋利。”温以安的声音很平静，“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他那个秘密的神谕AI，和导师当年失败的南丁格尔计划，在底层逻辑上太像了。”
江临沉默了。
“导师的死，一直是个结。”温以安说，“我必须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把他，当成了猎物。
一个S级的猎物。
傅之年靠在椅背上，感到了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对方也张开了网。
他重新拿起手机，调出温以安的号码。
【今晚七点，来取你的第一笔酬劳。】
然后，他给秦川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去查江临。所有的资料，我都要。”
傅之年发来的地址是一家私人定制服装店。
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没有招牌，只有一扇厚重的柚木门。
温以安推开门。
店里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布料和雪松的香气。
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对她微微鞠躬。
“温小姐，傅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
温以安跟着他穿过挂满西装礼服的展厅，来到一间独立的VIP室。
傅之年就坐在里面。
他换下了一身正装，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疏离。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和一份文件。
“坐。”他抬眼看她，眼神平静无波。
温以安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价值不菲的红木茶几。
也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傅之年将那份文件推了过来。
“这是预付款的转账凭证，和你需要签署的保密协议。”
温以安没有去看文件。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从他一丝不苟的发型，到他腕上那块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再到他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深黑眼睛。
她在观察他，分析他，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
傅之年不喜欢这种被审视的感觉。
“签字。”他催促道。
温以安拿起笔，笔尖在纸上悬停，却没有立刻落下。
她忽然笑了，笑容很浅，却像一把锋利的刀。
“傅先生，我昨晚提出的问题，你找到答案了吗？”
傅之年的脸色沉了下来。
“温小姐，我希望你明白。在我们的合作里，你只需要扮演好你的角色，不需要提多余的问题。”
“可我的角色是你的未婚妻。”温以安针锋相对，“一个连自己未婚夫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的女人，可算不上完美。”
她把“未婚妻”和“完美”两个词，咬得很重。
VIP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傅之年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神谕的评估报告里，少写了一项。
温以安最大的风险，不是她反对AI。
而是她太聪明。
聪明到，足以成为一个不可控的变量。
“我没有生气。”他说，“我只是在评估，这笔交易的风险，是否超出了我的预期。”
“那评估结果呢？”
“结果就是，”傅之年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现在应该去换衣服了。”
他向一旁的设计师示意了一下。
设计师立刻会意，推开了一扇暗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衣帽间，挂满了为她准备的礼服、套装、和各式各样的配饰。
“按照协议，今晚你要陪我出席一场慈善晚宴。”傅之年说，“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温以安看着他，没有再纠缠，而是站起身走向衣帽间。
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停下脚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傅先生，友情提示一下。”
“人在撒谎的时候，左手食指会下意识地蜷缩。”
“刚才，你蜷了两次。”
说完，她走进衣帽间，关上了门。
留下傅之年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
食指果然还保持着微微蜷曲的姿态。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一局。
他又输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