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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走一走他走过的路 ...

  •   周五的晚上,李青苗去临江别墅找楚清姿,却发现她根本不在那里。院子里,屋子里,没有一点点灯光。

      楚清姿是真的不在。她怕黑,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睡觉也要点一盏小灯的。

      李青苗倔强地不肯打电话,她非要再去清姿丰泽路那边的小屋子里看看。

      结果,那边也没有人…

      李青苗蹲在她家门口哭了起来…

      “不在就回来。”钟先生听司机说她没见到人,打电话给了她五个字。

      “知道了,钟先生。”李青苗比他大方,多送他一个字。

      李青苗失望地和司机下楼,回去的路上,她给楚清姿打电话。楚清姿没有接…

      “钟先生,我担心清姿。我想去找她…”她像找到了借口一样,就是不肯回桐楼。

      “回家。”要不说钟先生怎么就有钱呢!人家怕不是把所有的字都存起来卖掉了!!

      “太太,我送您回去。再不回,先生要生气的…”司机本也是不愿意多嘴的。不过今天的事他看的明白,也是好意劝一下她的。

      *

      楚清姿到文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给迎春;来之前还花了两万块买了个金手镯。

      想着江墨染爸妈喜欢钱,他们肯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她到江墨染家里的时候,他们家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她喊了几声迎春,小丫头下来给她开门的。

      其实这样很不礼貌。可是清姿真的没办法,她太想江墨染了。她只是想走一走他曾经走过的路;见一见同他亲近的人…

      江墨染的房间没有晒过,迎春想两个人一起睡楼上。清姿坚持要住在他的房间里。好在他们之前的四件套,洗过了收在柜子里的。迎春帮着她一起换了。

      “姐姐。你别怕,有这个金手镯,我爸妈肯定特别喜欢你。”迎春很贴心地陪她在一楼说说话。

      “迎春,你能和我说说你哥哥的事吗?”清姿好想听听他的事。所有,所有与他有关的。

      “嗯…我哥哥不是我爸爸的小孩,他是我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带过来的。那时候,哥哥的爸爸死掉了。

      “我爸爸不喜欢哥哥,以前总是打他。后来哥哥长大了,爸爸才不打他了,就对哥哥挺好的。我哥哥上大学的时候,为了保护他喜欢的女孩子,和他的兄弟一起和别人打架的。不小心把一个人打死了,就坐了牢。出来以后,他就一直在华江他兄弟那边上班。”

      小迎春乖乖巧巧的,对着姐姐什么话都说。

      “啊?那那个女孩子没有帮你哥哥说话吗?”清姿突然心里有点生气!为了一个女孩,毁了自己的前程…

      “我们去看守所的时候,妈妈一直哭,一直问他来着。我们想去找那个女孩,请她帮忙作证的。哥哥说那个女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不要找她。他出狱的时候,妈妈问哥哥,后不后悔,一时冲动毁了一辈子…”

      清姿皱着眉等她说答案。

      “我哥哥哭了,他没说后不后悔。爸爸很生气,一直骂哥哥和那个女孩。他说哥哥是野种,那个女孩是扫把星。”

      楚清姿不明白,那个女孩子不知情的话,也没做错什么呀。怎么就是扫把星呢?

      “我哥哥没出事的时候,那个女孩主动给我哥哥写表白信;后来我哥为了她打架犯了事,进去以后,她就答应了我哥兄弟的追求,扔下我哥哥,做了他女朋友。他那个兄弟有钱有势的…爸妈说那个女孩就是拜金女。”

      楚清姿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这事…这事不对!!

      她怎么感觉,迎春嘴里的“那个女孩”那么像自己呢?

      可是她以前不认识江墨染啊…她也没有给江墨染写过表白信啊…

      是不是迎春这个小丫头记岔了?毕竟四年前,她才十来岁…

      可是迎春说她见过自己的照片…她中学时的照片…

      她好想好想问问江墨染,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的。她好想好想他…

      “迎春呀,那,那个苏苏姐姐…她是不是你哥哥女朋友呀?”楚清姿突然酸溜溜地问…

      “你不就是我哥哥女朋友吗?你们都睡了,你还管苏苏姐姐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们睡了?!”楚清姿在这里没和他睡过啊…他们回了华江才……

      迎春默默叹了口气:“我们就三个房间,你在这里不就是和他睡的吗?姐姐…你怎么又犯傻病了…”

      “……”

      楚清姿和她一个小孩子就说不着!!

      不是,她哪来的傻病?!!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吧嗒…吧嗒…”

      迎春上楼以后,楚清姿一个人躺在他的床上,一边拉着灯泡的开关,一边默默流着眼泪。

      她手摸着自己的小腹,祈求老天赐给她一个宝宝。她不知道江墨染这次出差要多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不会很短,不会低于一年。(项目研究周期一般都大于一年。)

      如果江墨染回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做了爸爸,他会不会很高兴?也许…也许会不会生气…

      *

      第二天,她见到了江墨染爸妈。好在有迎春帮忙翻译,他们沟通的还算顺利。

      小迎春诚不欺清姿也。人家楚清姿先送了一头猪,今天又送了金手镯。看得出来,这一次迎春爸妈对她态度很好,至少说话都是带着笑的。

      “姐姐…”清姿准备和他们告别离开这里的时候。迎春突然有些尴尬地喊住了她。

      “嗯?”清姿被小丫头拉着,到了房间里。虽然她不知道迎春要说什么事,但是,看小丫头的表情,似乎,是个挺为难的事…

      小迎春是真的不想开这个口的,但是迫于爸妈的压力,她也没办法。

      “我妈妈说,姐姐要是方便的话,想问你借一点钱…”

      “要多少钱?你家里要做什么吗?”

      “要八万。他们没和我说要来做什么…姐姐,对不起…”迎春觉得她爸妈这样做不好,小丫头心里满满都是惶恐。

      楚清姿摸摸迎春的头,拿着纸笔记了她爸爸的银行卡号,说是一会儿上了街就打到卡上。

      八万,又不是给别人,是给江墨染爸妈的。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离开文山以后,楚清姿又飞去了贵州。

      她找到了江墨染朋友圈里的那个同惠科技开发公司。

      那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规模很小的芦荟种植基地,里面有个小型的实验室。江墨染当时过来,就是租用一下那个实验室,做一些数据分析用的。

      楚清姿拍了同款照片发了朋友圈。配文:他来过的地方。

      她本来还想去江墨染露营的地方看看,那边的工作人员非常明确地,态度强硬地让她放弃这个想法,山路太过难走。

      “不能去。野生的药用草本基本都在偏僻荒野的地方。就算不下雨,你一个女人去,也几乎等于送死。”工作人员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恨不得把她扭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楚清姿放弃了,不去了。她不想做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事。她还想着怀个宝宝呢…

      “原来阿江那时候那么辛苦…”她看着贵州的延绵的山,默默心疼他。

      难怪他雨夜下山要被师父拿着棍子打…是真的该打!那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行为!滚下山,只是腿伤成那样,真的是他命大。

      “所以,现在呢?现在是什么项目?还要在这样的山林中露营吗?还会有危险吗?”

      这个周末,楚清资从华江飞到了文山,又从文山飞到了贵州…

      还有最后一站,是回到华江。去大狗山,小狗庙。

      她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求了三张平安符。

      一张是给江墨染的;一张是给她自己的…

      *

      靳宇微气色好了很多,脸上已经有了血色,看起来快要好了。

      他不顾身份做了不得体的行为——在胃穿孔手术第三天喝酒吃头孢,差点把命丢了。他想求楚清姿在医院陪他几天,却被江墨染阻拦了。

      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

      现在楚清姿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病床旁边。她正低着头,眼睫垂着,认真在给他削苹果。

      这个女人,有事求到他头上来了。

      “宇微,你还疼吗?”

      楚清姿多会骗人啊。她声音软软的,叫他“宇微”,问他疼不疼;她把苹果切成一瓣一瓣地喂给他吃。

      这个女人明明知道,他喜欢她,爱她。人家就是知道怎么拿捏他。

      “前段时间,疼得撕心裂肺的。现在都好了,伤口长得差不多了。”

      靳宇微在等着她开口。他很想知道,楚清姿会怎么邀请他。说白了,他想看她主动求人的样子。

      对于楚清姿来说,这都是一件非常难开口的事吗?她坐在那里半天,又是削苹果,又是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就是说不出邀请他去她家里吃饭的话。

      “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靳宇微实在不想看着她坐在那里咬嘴唇的样子,胸口有些气闷。没忍住还是自己开口了。

      看着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得红红的,靳宇微都想笑。

      他喝酒吃头孢的时候,想过楚清姿也许会可怜他,来医院陪护他。然后,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自己也许可以偷偷亲吻她…

      所以他才想笑,为了自己的这个猥琐的想法。

      可惜江墨染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爸爸想请你去我们家吃饭。等你身体好了,你方便吗?”清姿声音很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楚清姿觉得,现在江墨染刚走一个星期,自己就要带靳宇微回家吃饭了,以后呢?靳宇微会不会要求她跟他回京?

      她不能直白地和靳宇微说:“靳宇微,你陪我用夫妻的名义回娘家吃个饭。然后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互不干涉。”所以,她才期期艾艾开不了口。

      “那就明天晚上吧。我明天上午出院,晚上陪你回去。”靳宇微怕自己晚一秒答应,这个纠结的女人就会说出来“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这样的话。

      楚清姿坐在那里,低着头掐着自己的手指。靳宇微越是对她毫无底线的好,她心里越难受。

      “阿江…你知道阿江去哪儿了吗?”靳宇微无所不能,也许知道他去哪儿了吧…虽然开口问他这个,他可能会不高兴。

      “我只知道他飞去了日内瓦,后面到哪里就不知道了。”靳宇微就那么看着她,他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她,江墨染不会再回国了,他要不要提出那样的要求。

      “别掐了,不疼吗?”靳宇微本想说,明天他会陪她去楚枫那里吃饭演戏,想让她在这里陪他一个晚上。

      可是看到她这种紧张,抗拒,愧疚,不安的样子,他真的莫名恼火!

      “清姿,在这里实在难受待不住的话,你就回去。”这绝对是气话!靳宇微嘴上不肯说,心里想的是:“楚清姿,你能不能别走,就陪我一个晚上…”

      楚清姿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双手递了过去。“我今天,在庙里求的。他们说小狗庙很灵验…”

      靳宇微接过那个东西,放在手心仔细看着:是个折成三角形的平安符。

      骗子!!这个假装清纯可爱却手段高明的大骗子!

      可是精明老练的靳宇微太吃这一套了!

      他嘴上淡淡地说:“谢谢,你费心了。”

      心里却想的是:“清姿,能不能再对我多一点点好?”

      然而,楚清姿给他一枚平安符,只是为了消除她自己内心一点愧疚而已,别无他意。

      “宇微,我明天还要上班的,我先…”她想说,“我先回去了”。不过话没说完,靳宇微开口了。

      “明天是周一,医生查完房我出院,然后陪你回家。我让林仙玉给你一天的假。我毕竟投了那么多钱,让我自己的太太请一天假,她不会不批。”

      靳宇微不是有求必应的佛,就是求佛,人家还要烧香,还要还愿的。

      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现在用一张平安符就想打发他…

      “好。那我明天来接你出院。”

      楚清姿答应了明天请假一天,来接他出院。靳宇微想让她留下来陪他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从医院出来,楚清姿没有去临江别墅,她去了丰泽路他们那个小屋。那里有针线布料什么的,她拿起了针线和一些布料,对着视频教程,学着做香囊…

      她要做两个,一个给江墨染,一个给自己。她要把平安符放在香囊里,压在他们的枕头下。

      在半夜的时候,楚清姿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没有看错的,她确定,江墨染搬过来的时候,藏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床垫下面的…

      楚清姿开始在小屋里翻找,她不知道江墨染藏了什么,但她就是很想找到。现在,关于阿江的任何事情,她都想知道!

      还是从他的小床开始,到他的书桌,到整个小屋…

      没有…

      什么也没找到…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可能是一张纸,一块布,一个盒子…

      她没有看错,他肯定藏了什么。但是她找不到!

      “江墨染,我好想你…”

      楚清姿很害怕明天和靳宇微回家吃饭以后,她又要被靳宇微带走…

      她很害怕见到爸爸和姐姐。她一周前被姐姐拦在门口,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在杀人的时候,被姐姐撞见了…

      江墨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事情。可是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楚清姿找不到他藏的东西;她不知道他怎么解决事情的;她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要多久才回来…

      她唯一还有一点点期盼的就是,至少她在草莓味的措施上扎了洞。第一次的时候,江墨染检查了,没有检查出来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扎好…

      楚清姿像个神经病一样,半夜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什么都没有找到。又慢慢爬回自己床上,

      开始劝解自己:好吃好喝,放松心情,才能更好孕育宝宝的…万一怀上了呢…她现在已经不怕死了,只想肚子争气,怀个宝宝。

      只要确定自己怀孕了,她就会躲起来,找个安全的地方,找个她爸爸和靳宇微找不到的地方,偷偷把宝宝生下来…

      虽然如此,她还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才发现之前李青苗给她打过电话,她在飞机上没接到。后来下了飞机她急着去见迎春,就把这事给忘了。

      天快亮了,还是下次再找她吧…

      “先过了我爸爸和姐姐那一关吧…”小女人把自己折腾得够累了,天色泛白的时候,她才勉强眯着了…

      楚清姿这里天刚刚亮,她刚刚睡着;江墨染正在晚上七点多,夜幕下的他,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和约翰窝在一个棚屋中。

      “I believe now. Maybe Chinese people have some Kung Fu.”(我相信中国人都有功夫在身上。)

      他们两个人在烤着火,火堆上放着一个水壶,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江墨染英语水平并不高,听得懂,但会说的不多。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左脚伸得离火堆更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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