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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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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简然一个人走在路上,十二月份的锦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整个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街道,简然裹紧了身上那件不算厚实的棉衣,却依然感觉那刺骨的寒冷无孔不入。他穿着林深给他的围巾才出门,但这薄薄的织物根本抵挡不住严寒的侵袭,他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他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林深发来的消息,那一句“下雪了,别冻着,早点回家”让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然而,这份暖意还没来得及在心底完全散开,就被现实的冰冷无情地击碎。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刚抬起头,就看到两个穿着初中校服的男生,正用那种充满恶意和嘲讽的眼神盯着他。
“哟,这不是那个没妈的孩子吗?”其中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尖锐刺耳。
简然皱紧了眉头,他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捣蛋鬼,总是以欺负弱小为乐。他本想假装不认识,加快脚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当他经过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一只粗糙有力的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简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弄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稳住身形,抬头看到林宇橙正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没等简然反应过来,他脖子上那条林深给的围巾就被另一个男生江弈安猛地扯了下来。
林宇橙似笑非笑地看着简然,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侮辱。“以前觉得你没妈挺可怜的,现在看来,你爸也不要你了吧?”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简然的心里。
说完这句话,林宇橙又转头给江弈安使了个眼色。江弈安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更加嚣张的笑容,他把简然的围巾随意地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既然连爸也没了,那就不能叫野草了,野草还有根呢,你啊,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雪地里回荡,显得格外残忍。简然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他知道,和这些人争辩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忘形。
他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咽进肚子里,只是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屈辱和不甘。
简然本想就这样忍气吞声好了,可江弈安却不打算放过他,他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你现在在哪个高中读来着?忘了,但是我好像听说你同桌是gay吧?”
林宇橙立刻配合地假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夸张地笑着说:“好恶心~居然是gay吗?我的天——”
话还没说完,简然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挥出一拳,狠狠砸向林宇橙的脸。拳头带着他所有的愤怒和不甘,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林宇橙的脸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林宇橙被打得一个趔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他捂着脸,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似乎没想到一向隐忍的简然会突然动手。江弈安也愣住了,他没想到简然竟然敢反抗。
江弈安看了看林宇橙,又恶狠狠地瞪向简然,破口大骂:“妈的,你他妈还敢动手了是不是?”
简然根本没听他说话,又是一拳上去,重重地打在江弈安的脸上。江弈安被打得后退了几步,脸上同样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拳印。他捂着受伤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简然没有停歇,他转过身,再次看向林宇橙。此时的林宇橙已经痛苦地哀嚎起来,他捂着受伤的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简然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复仇的快感。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不会再让任何人随意欺负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江弈安缓过神来,怒火中烧,他指着简然的鼻子骂道:
“你个没爹没妈的杂种,还敢还手?今天不把你打趴下,老子就不姓江!”
林宇橙也忍着痛,恶狠狠地补充:“就是,你这种没人要的垃圾,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居然还敢打我们,看我们不把你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两人一边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一边挥舞着拳头朝简然扑了过来。简然毫不畏惧,他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在愤怒的驱使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灵活地躲过林宇橙的拳头,然后一个侧踢,狠狠踹在林宇橙的肚子上,将他踢得弯下了腰。
同时,江弈安的拳头也到了面前,简然用手臂格挡了一下,虽然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但他还是硬顶着疼痛,用另一只拳头狠狠地砸向江弈安的肋骨。江弈安痛呼一声,被打得连连后退。
就这样,三个人在雪地里扭打在了一起。简然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凭借着一股狠劲和愤怒,竟然和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他的脸上、身上也挨了不少拳头,但他始终没有退缩,每一次被打倒,他都会咬着牙重新站起来,继续战斗。
雪越下越大,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简然的衣服已经被雪水和汗水浸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充满了不屈的斗志。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身体上的较量,更是一场尊严的保卫战,他必须赢。
很快,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锦城冬日的寂静。几辆警车停在路边,几名警察迅速下车,看到雪地里扭打在一起的三人,立刻上前制止。
“都住手!”警察厉声喝道,强行将纠缠在一起的三人分开。
简然、林宇橙和江弈安都停了手,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狼狈不堪。警察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情况,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便将他们带上了警车,带回了警察局。
在警察局的问询室里,警察对他们进行了询问和笔录。林宇橙和江弈安互相推诿责任,都说是简然先动手打人的。简然则沉默地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对警察的询问只是简单地回答“是他们先侮辱我的”。
做完笔录后,警察让他们打电话给家人来领人。林宇橙和江弈安犹豫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家人的电话。
“喂,妈……”林宇橙的声音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骂声:“你个小兔崽子,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没空去接你,你自己想办法!”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林宇橙拿着手机,愣在原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江弈安的情况也差不多,他拨通电话后,电话那头的父亲也是一顿臭骂,说他丢人现眼,让他在警察局好好反省。
两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简然则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深的电话。
“喂,小鱼,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林深温和的声音。
简然的声音有些哽咽:“林深,我……我在警察局,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林深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会在警察局?我马上过去。”
没过多久,林深就匆匆赶到了警察局。他看到简然脸上的伤,心疼地皱起了眉头。“小鱼,你这是怎么了?”
简然低着头,不敢看林深的眼睛,只是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说:“对不起,林深,我给你惹麻烦了。”
林深轻轻拍了拍简然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小鱼,有我在呢。”
林深刚听完警察的简述,眉头还没松开,就见简然低着头走到他面前,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湿意,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我没动手,”他声音细若蚊吟,带着点刻意压出来的哽咽,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是他们先拦我,还踩了你给我的围巾……”
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掉了下来,砸在警局冰凉的地板上,也砸得林深心头一软。他当然看得出简然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那点故作可怜的小伎俩在他眼里明明白白,可偏偏就是生不起气。
林深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简然脸颊的泪珠,指尖触到他红肿的颧骨时,动作不自觉放轻了些。“知道了,”他声音放得很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我们家小鱼受委屈了。”
“小鱼”两个字像羽毛似的搔过心尖,简然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眼里的水汽还没散,却悄悄爬上点羞赧。他知道林深这是看穿了,却没戳破,反而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
林深没再追问细节,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先带你去处理伤口,嗯?”
简然乖乖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心里那点因为撒谎而冒出来的愧疚,早被那句带着宠溺的“小鱼”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暖融融的踏实感。
走出警局,雪还在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深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两秒,熟练地拨通了谢谨的电话。
“喂,妈,”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今晚在男朋友家,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谢谨轻快的应声,似乎还叮嘱了句什么。林深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揣回手机时指尖不经意蹭过简然的手背,带着点暖烘烘的温度。
回简然家的路不算近,两人踩着积雪慢慢走,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简然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偷偷用眼角瞟林深的侧脸——他下颌线绷得很直,看不清情绪。
快到楼下时,简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雪:“林深,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他说完就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尖上沾的雪粒,心跳得又快又乱。等了好一会儿,身边都没传来回应,简然心里更慌了,忍不住抬起头想看看林深的表情。
可他刚抬起脸,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林深的手臂收得很紧,把他牢牢圈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点被雪冻过的微哑,却异常清晰:
“不怪你,没失望,不用道歉,永远都不用。”
简然的鼻子瞬间就酸了。他能感觉到林深胸膛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雪气,那些憋了一路的委屈和不安,突然就找到了出口,化作湿热的水汽,悄悄浸湿了林深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