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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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即是陆至恒房间的天花板。
他愣愣看了天花板几秒，才彻底清醒过来。
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被子被掀开一角，已经没有余温了，人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甩甩头，不去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起身，把陆至恒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走出房间，回到自己卧室洗漱。
他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嘴唇还有点异样的感觉，但红肿已经消退了大半，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
时间还早，他下楼，舒云阿姨正在准备早餐。
“小江起来啦？快坐，早餐马上好。”舒云笑着说。
江辞在餐桌旁坐下，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陆至恒的身影，开口问：“阿姨，陆至恒……去哪儿了？”
舒云把煎蛋放到他面前：“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儿，风风火火的。”
“哦……”江辞应声，低头默默吃着早餐。
陆至恒不在，他松了口气，至少不用面对昨晚的尴尬。
吃完早餐，他回到自己房间。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陆至恒的聊天。
他打字发送：
「江：你去哪儿了？」
消息发送成功。他看着屏幕，上方没有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对方也没有回复。
江辞皱了皱眉，心里那点被压下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直接点开语音通话。
“嘟……嘟……嘟……”
铃声只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挂断了。
江辞感觉一股无名火冒了上来。
行啊，陆至恒。亲完就跑，睡完就躲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打字：
「江：你什么意思？」
消息发送出去，他等了很久，才终于收到新消息。
不是陆至恒回复他了，而是一条转账通知。
「L：[转账100,000.00]」
江辞看着那条转账消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他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他看了很久那条转账消息，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
「江：不需要。」
「江：你什么也没做。」
发送出去。
他必须否认。否认那个吻，否认昨晚所有的混乱和靠近，否认陆至恒可能记得的任何细节。
过了几分钟，陆至恒回复他：
「L：那就好。」
江辞看着那条回复，舒了口气。
他赌对了。陆至恒信了。
也好。忘了最好。
午饭时间，陆至恒回来了。
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自然，两人都没提早上的事。
舒云阿姨偶尔说几句家常，两人都安静地应着。
饭后，陆至恒放下筷子，看向江辞：“等下可以陪我去后花园吗？”
江辞有些意外，点头：“好。”
看来只要没有那件事横在中间，他们确实可以像之前那样相处。
江辞情绪稍微放松了些。
后花园阳光正好，微风带着花香。
陆至恒拿出一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相机，调整镜头。
“这是……”江辞有些疑惑。
“答应过你的。”陆至恒看他，“你那个头像不好看。”
江辞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之前陆至恒说过这张头像，阮澈拍的不怎么好看，答应他周末再拍一张更好看的。
陆至恒让江辞站在一丛开得正盛的月季旁。
陆至恒拿着相机，透过取景框看他。
“头往左边偏一点……对。”
“看镜头，别那么僵硬。”
“放松点。”
快门声响起，陆至恒拍了好几张。
他低头查看相机屏幕，确认了下效果，然后才把相机递给江辞。
“自己看。”
江辞接过来。
屏幕上的少年站在花丛旁，阳光打在他身上，柔和，眼神干净，笑意浅浅。
照片里的他，看起来温柔又安静。
确实很好看。
“发你一份。”陆至恒拿回相机，将照片传输到自己手机上。
片刻后，江辞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陆至恒发来了照片。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被阳光眷顾的自己，愣了愣神，然后点开自己个人信息，把头像换成了这张照片。
陆至恒看着手机上新刷出来的头像，笑了下。
他收起相机，没有离开，而是和江辞一起在花园边的长椅上坐下。
陆至恒开口说：
“江辞。”
“嗯？”江辞转头看他。
陆至恒看在远处摇曳的花朵上，没有看江辞。
“昨晚……我喝得太多了，很多细节都模糊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只记得……我好像做了些不太好的事。”
江辞心跳有点快。
难道他想起来了？
陆至恒侧过头，看向江辞，认真说道：
“如果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说了什么混账话……你不要瞒着我。告诉我，好不好？”
江辞的呼吸微微滞住。
他看着陆至恒的眼睛，那双总是看不清东西的眼眸里，此刻映着自己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阳光晒，江辞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他不再看陆至恒，望向那片盛开的月季。
“没有。”江辞轻声说，“你喝醉了，有点闹腾，我扶你去上了个厕所，然后你回家就在床上睡着了。后来……后来我也睡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真的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只是喝多了，不太清醒。”
陆至恒看江辞的侧脸，他在确认他话里的每一个字。
过了几秒，陆至恒才“嗯”了一声，不再看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那就好。”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谁也没再说话。
周一返校，砚安大学恢复了平日里的喧闹。
307宿舍里，王致远刷着手机，突然“哇”了一声：“江辞，你换头像了？这张拍得真好看，比之前那个强多了，阮澈学姐技术突飞猛进了？”
江辞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旁边正在系鞋带的陆至恒就开口了：“我拍的。”
王致远：“……”
他看看陆至恒，又看看江辞，说，“陆哥拍的？我去！陆哥你还有这技能？”
林书宇没说话，伸手拉住大惊小怪的王致远：“走了。”
“诶诶诶？”王致远被拽着往外走，说，“小林子你干嘛呀？我还没问完呢……”
林书宇说：“去看漂亮学姐。”
王致远：“好好好，等等我！”
宿舍里只剩下陆至恒和江辞两人。
舒云阿姨给他们新买的遮光帘到了，需要自己安装。
江辞拆开包装，拿出配件，把自己的遮光帘架子装好了，再将帘子挂上去。
江辞三两下就整整齐齐装好了。
但陆至恒这边有点惨不忍睹，他拿着连接杆，对着说明书皱眉，几个连接扣装得歪歪扭扭，帘子挂上去也松松垮垮。
江辞看着陆至恒那边的情况，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我来帮你吧。”
陆至恒默默让开位置。
江辞接过他手里的连接杆和配件，调整，扣紧，很快就把歪斜的架子弄正了。
然后他帮陆至恒把帘子挂好，拉平整。
两个人的遮光帘都装好了，是同一套的深蓝色的卡通星空图案，点点星光和弯月，很可爱。
陆至恒站在床边，看着挂好的帘子。
他随后看向江辞，忽然开口：“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
江辞正在收拾地上的包装袋，抬头看他：“嗯？”
“怕你遇到余一的人。”陆至恒说。
江辞点点头：“好。”
陆至恒又问：“你会害怕再经历一次那种事吗？”
他指的是高三那件毁掉他的事。
江辞坦诚地回答：“会。”
陆至恒继续问：“如果你再次经历了那种事，你会怎么做？”
江辞抬起头，目光有些空茫地望向窗外，他说：“那我就跑。跑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江辞低下头，继续收拾地上散落的包装袋和说明书。
其实上一次，他何尝不是在跑呢？
从那个谣言满天飞，充满恶意目光的小城高中逃离，拼命考到遥远的砚大，以为能彻底摆脱过去。
他跑得那么远，那么用力，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地方。
可中途却失去了养他长大的父母，他唯一的依靠一夜之间消失。
然后，他进入了陆家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面对的是陆至恒最初的冷漠和疏离。
而那个罪魁祸首余一，那个曾经带给他最深噩梦的人，竟然也追了过来，就在这所大学里，他像盘踞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咬向他。
如果再给余一那样的机会，如果那些不堪的谣言再次被掀起，如同燎原之火……江辞不敢深想。
他怕自己真的会被再次毁掉，连带着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的一点安宁也会化为乌有。
上一次他逃跑，失去了父母。
这一次……他不敢想象“这一次”会带来什么。
他只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一次”。
他不想再一个人了。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课，时间他们自己支配，307另外两位已经出去了。
江辞直起身，看了看窗外透亮的天空。
“今天没课。他们都出去了。”江辞说。
陆至恒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嗯。”
“好无聊。”江辞小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在试探。
陆至恒抬起头，看着江辞：“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江辞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宿舍，“就是……感觉待着有点闷。”他顿了顿，说，“要不……出去走走？学校里或者附近，转转也好。”
陆至恒没怎么犹豫，收起手机站起来：“嗯。走吧。”
阳光很好，行道树下光影斑驳，少年们并肩行走。
离开了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小空间，走在开阔的路上，心情都变得好。
江辞感觉胸口没那么堵了。
他放慢了一点脚步，跟在陆至恒旁边。
“我们去哪？”江辞问。
“小吃街？”陆至恒提议，“就在校外不远。”
“行。”江辞点点头。小吃街人多热闹。
出了校门右拐，走不了多久就到了那条小有名气的小吃街。
刚过饭点不久，人流不算太拥挤，但烟火气十足。
“烤红薯！热乎乎的烤红薯！”
“铁板豆腐！香香的铁板豆腐！”
叫卖声此起彼伏。
江辞的被一个烤红薯的摊子吸引住。
陆至恒也看到了。“想吃？”他问。
“有点。”江辞老实承认。
“老板，要一个烤红薯。”陆至恒已经走到摊子前，没等江辞说话，就主动掏钱买了一个。
他把纸袋递到江辞手里。
“谢谢。”江辞说。
他们继续往前走。
陆至恒在一个买棉花糖的小车前停下来。
“要不要？”他看着江辞。
江辞看着那个能做兔子形状的机器，犹豫道：“……会不会太甜？而且……”他想说麻烦，棉花糖看起来很精致，会不会太贵？
“我想吃。”陆至恒直接对摊主说，“要两个，普通的就行。”
陆至恒把一个棉花糖递给江辞。
江辞接过来，舔了一口。糖丝入口即化，留下纯粹的甜。
他看了看旁边低头专心吃自己那份的陆至恒，笑了笑。
“那个，”江辞指给他看前面一家卖可爱文具的小店，“里面东西看着挺有意思。”
“嗯，去看看。”陆至恒点头。
和陆至恒走在一起，就算周围人声嘈杂，也是安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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