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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师，菜菜，捞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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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什么？】
【亿万巧合碰撞的奇迹。】
【文明是什么？】
【生命的阶乘。】
【你认可文明藉由生命传承？】
【没有生命，文明便不再应当被称为文明。】
【我注意到你使用了过多意向化而非客观化的表达。】
【我并非在描述真理。】
【这很浪漫。】
后来的事情博士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记得的只有有人似乎惊慌失措连拖带拽地将他拉上了那辆由他拼凑的小车，耳边似乎有过低低的哭声，但他实在头痛，又实在没精力分辨脑子里的声音和耳边的声音到底有什么异同，他开始庆幸出门的时候没吃早饭，又疑心自己有点源石过敏的症状——真的会有这种症状而不是矿石病吗，他想。到底是谁在他的耳朵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宇宙什么生命什么文明，他只想今晚给自己加餐一点土豆炖羽兽——啊，基地新的一批的羽兽还太小，实在难以下口。他就这么漫无边际地试图放空自己的大脑以排除脑子里的喋喋不休对自己的影响，有什么东西在灌进来，那是什么呢？那是谁的身影呢？是谁在耳边说话，是谁在轻抚他的脸庞，是谁在灿烂的恒星间穿梭，是谁在低沉地质问他？
【文明的答卷在哪里？】
他睁开双眼，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猛烈地咳嗽，而后大口大口地呼吸，身旁的一点微茫的绿光一闪而过又熄灭，他仰头看去，是梅菲斯特拿着施术单元坐在他的床边。见到博士醒来，他夸张地挥了挥手。
“你好，博士，你的苏醒真令人高兴。”梅菲斯特笑眯眯地说，而后又仿佛献宝般凑了过去，“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谢谢，好多了。”博士咳了两声，试图压制住嗓子里止不住的痒意，他想要坐起身，梅菲斯特惊奇地瞪着眼睛看他。
“坐起来会更舒服点吗？”他好奇地询问道，仿佛在学习什么新的知识，“虽然阿丽娜姐姐没这么做过，但博士毕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那下次萨沙不舒服的时候，我就把他扶起来，这样他就会更舒服一点？”
“萨沙？”博士开始回忆这群孩子的名字。
“啊，他的代号是浮士德，”梅菲斯特兴高采烈地介绍，仿佛幼龙炫耀珍宝，全然不顾唯一的听众此时状态不佳，“但私底下我还是更喜欢叫他萨沙一点。”
“不，坐起来不会更舒服。”博士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绿发男孩的身影，为了让他下次在意外状况突发时至少能稍微舒服点，博士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些梅菲斯特的错误认知，“我坐起来只是因为我想坐起来，但通常情况下，这并不会让病号更舒服。”
梅菲斯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碰了碰博士的手背，博士的手比他的手更凉，手心里满是冷汗，他苦恼地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意识到病号此时可能仍然没有退烧，他拿起施术单元试图再来一次疗愈，被博士制止了。
“谢谢，但是你还是少用源石技艺比较好，”博士说，“这样会加重你的矿石病吧。”
“唔……但是这样没关系吧，阿丽娜姐姐和我说要对人友善……”
“阿丽娜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博士无奈地说。
短短的几次交流中他算是看出来了，梅菲斯特比起“自己的意志”，似乎会更重视“他人的意志”，准确地来说，是“自己所重视之人的意志。”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品质，但博士突然在想，梅菲斯特这样是好是坏呢？
循着重视之人的足迹走下去……
“对了。”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着急道，“凯文他们呢？”
他想自己的表现一定是把这群只是想逃避作业的倒霉孩子吓坏了。
“他们啊。”梅菲斯特的笑容淡了不少，“他们是坏孩子，所以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惩罚。”
“但这不是他们的错，实际上应该归咎于我自己的体质原因……”博士试图解释。
梅菲斯特只是瞥了他一眼。
“他们随便带博士出去，没有报备，没有防护，随意地到达了源石矿附近，虽然大多数矿石已经失活……”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这里需要一点安慰，“没关系的，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
“你总得告诉我他们受到了什么惩罚吧。”博士无奈地问道。
梅菲斯特指了指窗户，博士趴在窗户上望去，与凯文无奈的目光和站得板板正正的身影对了个正着。
“这是？”
“乌萨斯操练法。”梅菲斯特一摊手，“正好那位老爷子回来了，给了一点小小的惩戒。”
“再站一小时，他们的惩罚就结束了。”
“他们站了多久？”
“起码正常吃过午饭，博士。”梅菲斯特说道，“我认为你应该更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认为你应该更关注自己的精神状态。”博士说。
“什么意思？”梅菲斯特罕见地流露出一点茫然，“我？”
“在阿丽娜和萨沙之外，你应该有自己的意志，我是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
“但这不对，博士。”梅菲斯特打断了他的话，“但这是不被允许的——”
“这是对的，”博士直视着他的双眼，对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和茫然，“你应当被允许拥有自由意志。”
梅菲斯特盯着他看了半天，好像第一天见到他一样新奇。
“我要去问问阿丽娜姐姐和萨沙。”他最后只是说，而后离开了屋子。
博士向着窗户挥了挥手。
凯文看上去都快哭了，但是他一动不动，博士换了个视角，旁边的几个同谋也是一样，眼含泪花，一动不动。
“你们偷偷进来，没人会发现的。”博士比口型。
凯文的表情看上去更委屈了，他的眉毛都拧成一整团，但他们仍然谁也没动。
博士有点疑惑，心说难道还要我这个病号去拉他们他们才肯进来吗？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披上了外套走出了门。
然后他发现玻璃的视野有盲区。
哦豁，难怪谁也没动。
旁边有人看着呢。
自求多福吧各位。
“博士，我听闻了，你的事迹。”
他刚打算偷偷溜进屋子，那边的人却缓缓转过头，源石结晶覆盖了他身体的大半部分，似乎喉咙也被源石结晶影响，他的声音听上去沙哑又低沉。
“你是，整合运动，重要的同伴。”
“所以，他们给你，造成了伤害，即使并非，有意，也应该受到，惩罚。”
博士听到那人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