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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利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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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一中的图书馆向来是南亦朝的专属领地。
作为蝉联三年年级第一的学神，他总坐在靠窗的第四张桌子，周围三米内无人敢近——直到那个周三下午。
"同学，这里有人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寂静。
南亦朝抬头，看见一个抱着篮球的男生正冲他笑，发梢还滴着汗，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色。
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有。"南亦朝推了推眼镜，"我在。"
男生笑得更灿烂了，直接拉开椅子坐下："那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了！我叫仲暮，高二7班。"
南亦朝皱眉看向他放在桌上的篮球——正在自己摊开的《量子物理导论》上滚出一道灰印。
"拿走。"
仲暮眨眨眼："你不喜欢篮球？那喜欢奶茶吗？我看你每天都喝同一款。"
他变魔术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杯芋泥波波，"今天新品半价！"
南亦朝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它们正沿着杯壁滑落，在桌面汇成一小片水洼。
"不需要。"他合上书本站起来，"还有，图书馆禁止饮食。"
走出图书馆时，南亦朝感觉有道视线一直黏在背上。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透过玻璃窗看见仲暮正捧着自己那杯奶茶笑得见牙不见眼，还冲他挥了挥手。
第二天早自习，南亦朝在课桌里摸到一杯温热的茉莉奶绿。
杯身上贴着小纸条：「猜你不喜欢太甜的~ 今天也要加油当学神哦！(??ω??)」
他面无表情地把奶茶放进垃圾桶，却在扔纸条时犹豫了一下，最后夹进了笔记本。
第三天是蜜桃乌龙，第四天是芝士莓莓...到第七天时，南亦朝发现自己居然在期待今天会是什么口味。
"南大学神~"熟悉的声音从后门传来。
仲暮逆着光靠在门框上，手里举着杯抹茶拿铁，"今天陪我去篮球场呗？"
全班倒吸一口冷气。
谁不知道南亦朝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连体育课都经常请假刷题？
"不去。"
仲暮撇撇嘴，突然凑近他耳边："那我把你偷偷喂校猫的照片发校园论坛？"
南亦朝猛地转头——上周五他确实在器材室后面喂过那只三花猫。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他闻到仲暮身上淡淡的柑橘香。
"...半小时。"
篮球场上，仲暮像变了个人。
他轻松地胯下运球，转身跳投，篮球划出完美弧线。
"唰"的一声，空心入网。
"1v1？"他挑衅地冲南亦朝挑眉，"输的人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南亦朝脱下校服外套，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你确定？"
十分钟后，仲暮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等等...你不是书呆子吗？"
他盯着南亦朝被汗水浸湿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咽了咽口水。
南亦朝一个假动作晃过他，起跳投篮。
篮球砸在篮筐上弹起，仲暮突然冲过来想盖帽，两人在空中相撞，一起摔在塑胶场地上。
"嘶——"南亦朝的手肘擦破一块皮。
仲暮慌忙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正跨坐在南亦朝腰上，双手撑在他耳侧。
阳光透过仲暮的发丝在南亦朝脸上投下细碎光影，他能看清对方睫毛上挂着的汗珠，和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对、对不起！"仲暮手忙脚乱想爬起来，却被一把拽住手腕。
南亦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这就是你的目的？"
仲暮愣住，随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如果我说是呢？"
南亦朝猛地推开他，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仲暮分明看见，他的耳尖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第二天，南亦朝的课桌里没有奶茶。
他盯着空荡荡的抽屉看了足足十秒，直到发现角落里有张小纸条：
「今天请假啦~ 昨天打球扭到脚了QAQ 不过别担心，明天就有新口味了！」
南亦朝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紧。
放学铃一响，他破天荒地第一个冲出教室。
医务室里，仲暮正翘着敷冰袋的右脚玩手机，突然听见敲门声。
"请进——"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南亦朝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药店塑料袋，表情依旧冷淡："76%的概率会肿三天。"
仲暮的嘴张成O型："你...你是来看我的？"
"路过。"南亦朝把袋子放在床头，"还有，明天别送奶茶了。"
"为什么？"
"..."南亦朝转身要走，却被拽住衣角。
仲暮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喜欢什么？我换别的送！"
南亦朝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给流浪猫撑伞的样子特别温柔，"仲暮不假思索，"因为你解出难题时眼睛会亮一下，因为..."他突然压低声音，"你明明每次都把我送的纸条夹在笔记本第三页。"
南亦朝僵住了。
他的秘密被这样轻巧地揭穿，像阳光突然照进常年上锁的抽屉。
"...无聊。"他甩开仲暮的手，却在关门时放轻了力道。
仲暮打开塑料袋，里面除了跌打药，还有一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
杯身上贴着纸条：「好好休息。PS：量子物理导论第78页有处印刷错误。」
仲暮把纸条贴在胸口，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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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亦朝！你居然会弹钢琴？！"
琴房门口，仲暮的惊呼声让南亦朝的手指猛地砸出一记错音。
他"啪"地合上琴盖，耳尖泛红："谁让你进来的？"
"门没锁嘛~"仲暮蹦到他身边，眼睛亮得像发现新大陆，"我路过听见肖邦的《夜曲》，还以为是音乐老师！"他凑近看南亦朝发红的耳垂，"你害羞了？"
南亦朝推开他的脸："出去。"
"不要！"仲暮一屁股坐在琴凳上，差点把南亦朝挤下去，"下周校园艺术节，我们一起报名吧！你钢琴我小提琴，就弹你刚才那首！"
"不。"
"求你了~"仲暮拽着他的袖口晃来晃去，"我都看见你书包里的报名表了！"
南亦朝皱眉："那是班主任塞给我的。"
仲暮突然安静下来，歪头看他："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吧？"他轻轻哼出几个小节，"这里转调的方式很特别，不像任何现存曲目。"
南亦朝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没想到这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家伙居然有这么敏锐的乐感。
"...只是随便弹弹。"他起身要走，却被仲暮拦住。
"和我一起表演吧。"仲暮难得收起笑容，眼神认真，"我想听完整版。"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晃，琴房里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南亦朝看着仲暮映着阳光的琥珀色瞳孔，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太好了！"仲暮欢呼着扑上来抱住他，"放学后音乐教室见！"
南亦朝僵在原地，脖颈处传来仲暮呼吸的热度。
等他回过神时，罪魁祸首已经哼着歌跑远了，只剩一缕柑橘香萦绕在鼻尖。
放学后的音乐教室，仲暮第N次拉错同一个音符。
"又错了。"南亦朝从钢琴前转身，"是升Fa不是还原Fa。"
仲暮哭丧着脸甩甩手腕："这曲子太难了嘛...你写的调子怎么这么多转音啊！"
南亦朝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弓法不对。"他伸手调整仲暮持弓的姿势，胸膛几乎贴上对方的后背。
仲暮突然不说话了。
他能感觉到南亦朝的呼吸拂过自己耳际，修长的手指正覆在自己手上引导动作。
明明琴房开着空调，后背却开始发烫。
"专心。"南亦朝的声音近在咫尺，"再来一次。"
当仲暮终于完整拉出第一乐章时，夕阳已经将琴房染成蜜糖色。
他兴奋地转身想庆祝，却因为站得太急差点摔倒——被南亦朝一把扶住腰。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仲暮能数清南亦朝睫毛的根数。
"...我饿了。"南亦朝突然松开手，转身收拾乐谱，"明天继续。"
仲暮看着他的背影偷笑——学神的耳根又红了。
艺术节当天，后台乱成一锅粥。
仲暮抓着琴弓的手在微微发抖："南亦朝，我好像...有点紧张。"
正在调音的南亦朝抬头，看见向来活力四射的某人正咬着下唇，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台下传来上千名学生的喧哗声。
"下面有请高二7班仲暮同学与高二1班南亦朝同学带来钢琴小提琴合奏——《星昼》！"
掌声雷动中，仲暮的腿像灌了铅。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怕。"南亦朝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我。"
全场哗然。
从来不让任何人近身的南学神，正主动拉着仲暮的手走上舞台。
聚光灯下，南亦朝在钢琴前坐下，冲呆立的仲暮轻轻点头。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仲暮突然找回了呼吸。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琴声与弦音如同对话，时而追逐时而缠绵。
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未消，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仲暮喘着气看向南亦朝，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嘴角挂着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安可！安可！"台下有人起哄。
仲暮脑子一热，抓起话筒："这首曲子是南亦朝写的！名字叫《星昼》，因为..."他瞥见南亦朝警告的眼神，笑嘻嘻地改口，"因为他是个天才！"
散场后，仲暮拉着南亦朝溜上天台。
夜风拂过他们汗湿的额发，远处还能听见艺术节的喧闹声。
"我们成功了！"仲暮兴奋地转了个圈，"你看见教导主任的表情了吗？她居然在擦眼泪！"
南亦朝靠在栏杆上："嗯。"
"别这么冷淡嘛~"仲暮凑近他，"今天你主动牵我手了哦？全校都看见了！"
南亦朝别过脸："...你手在抖。"
仲暮突然安静下来。
月光下，南亦朝的侧脸像被镀了一层银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他鼓起勇气，飞快地在那张脸上亲了一下。
"你...！"南亦朝震惊地摸着脸颊。
"利息！"仲暮蹦到三米外，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谁让你今天那么帅..."
南亦朝深吸一口气，突然大步走过来。
仲暮吓得闭上眼睛，却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
"笨蛋。"南亦朝的声音带着无奈，"...回家吧。"
仲暮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南亦朝虽然板着脸，但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两人的手在夜色中悄悄交握，谁都没有先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