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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角梅花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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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窃衣精通幻术,而她最喜欢的武器,便是这“三角梅花针”。
——因其横截面为三角形而得名。她施展幻术需要有对方的血液与自己的血液交融作为一个联系,故必须取血,而三角梅花针是她用的最顺手的取血工具。
且这种针极为短细,尾端连线,只扎进血肉丝些就已足够取血并收回,留下的伤口也非常之小,甚至能让被取血者难以察觉到疼痛。方便她悄无声息地施展幻术。
是故每次到小世界出任务,她都会向公司定制一批,用起来非常得心应手。
而如今,昆仑玉虚的人上门讨说法,她随天帝一同出面,指认真正的凶手的局面,也是她用这枚小针促成的。
天帝孟玦明坐于高堂之上。
昆仑玉虚为首之人是一位青年和一位老人。
那个青年是昆仑玉虚的少主,而老人则是他们现在的执政的一个长老。二人皆表情愤恨。
正是来讨说法的。
罪人侍女长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正跪在旁边说着冤枉,她的一旁是紧张的徐澜月。
“朕久闻徐家可以推测死者死前心中所念之事,徐卿,且向明少主和明长老展示三公主在临死前的所想。”
“遵命。”徐澜月眼中闪过一丝阴暗。
他走到三公主的棺椁之前,拇指按上了她的眉心。
接着一幅画面突然出现在他手中所执的水镜中。
那画面是以三公主的第一人称视角,见到了侍女长江娆,并被其恐吓,说她在她之前的酒里下过药,此药非常独特,无声无息便可杀人,且不会有人查到它的痕迹。
三公主含恨说她二人本来无冤无仇,是谁指使她害她?
侍女长得意着转身:
“我家主人你还不配知道。”
此后的画面便是一片漆黑。
“已经无甚内容了。”徐澜月低头宣告,但是可以看得出他很紧张。
其实他的心理很好懂,就是要推出这个侍女长做顶罪羊而已。
天帝是重生的,月窃衣看过剧透,他们俩都心知肚明,这件事就是徐澜月唆使江娆做的,不过二人皆明只有自己知道是没有用的,该怎么样让昆仑玉虚的人明里暗里猜到此事?
月窃衣此时有了一个想法,她偷看了天帝一眼,心中揣测是否可行。
但是天帝发现了她的窥探,她于是匆忙收回。
只不过天帝没理她,而是质问跪在一旁的前侍女长。
“江娆,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娆双眼含泪,她知道徐澜月刚刚那一番举动就是为了将她推出去顶罪,明明后面的画面也有他,这是前几天在案发现场他亲自放出过的画面。
而且她真的没有刻意的出现过在三公主的面前威胁她并说出自己下药之事。
虽然确实是他们害死的三公主,但他们并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刻意地在受害者面前刷脸。
她是被陷害的。
是谁害的她?
江娆转头看向月窃衣。
是的,他们本来打算将此事嫁祸于叶明萱。
看来是被对方察觉了,反给自己泼水。
可恶。
月窃衣感觉她肯定在心里说些什么对自己不好的话,眯了眯眼,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转头向天帝为江娆求情。
“陛下,江娆并没有动机害三公主,她在结尾既说了主人二字,说明其背后可能另有其人,而且,臣记得昨日的这个画面好像并没有放完吧?”
幕后之人是谁呀?好难猜呀。
毕竟这可是徐澜月自己放的画面。
众人暗自瞟了徐澜月几眼,而天帝则继续向江娆施压。
“江娆,既有人为你求情,朕便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若是你交代清楚是谁唆使你做了此事,朕便放过你的族亲,只罚你一人之错,若是不说,一并处置。”
徐氏在此仙宫中的势力非常大,不可轻易动。但若让其与昆仑玉虚结上仇怨,只需得三言两语。
就在此时,昆仑玉虚的明少主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跪在地上的罪人瞥了一眼徐澜月。
这一眼极难察觉,但是明少主现在对自己妹妹之死非常的关注,以至于他还是注意到了。他的手紧紧的攥住衣角。
而江娆的那一眼,则看到了冷若冰霜的徐澜月,他看向她的眼神仿佛一个死物。
是啊,即使天帝向她承诺放过她的族亲又如何?若是真的说了,徐澜月也不会放过她。
“并无背后之人,那最后之言只是臣女害怕被怪罪打的诳语罢了。”
“那你杀人的动机呢?”月窃衣表示不解。
谁料这江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却见她顶着一双泪眼:
“臣女,臣女仰慕陛下多时,看到三公主要与陛下联姻,心生嫉恨,故加害之。”
这就与她先前的在水镜中的话矛盾了。
月窃衣和孟玦明均在沉思时,谁料一旁的明少主脸色却更难看了。
“你…你胡言,我小妹来此天宫正是为了解除婚姻!她又有何事能碍到你!”
江娆不答。毕竟她心知肚明害三公主是为了破坏昆仑玉虚和天帝的联姻,好让天帝失去一个得力助手,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陛下,以臣女对江娆的了解,她并不是能做出此残忍之事的元凶,此事或许是她撒谎了,既然徐大人有可以了解他人之心念的神通,何不让他查查江娆在此时此刻想了些什么?”
月窃衣继续引导,却仍一副对江娆“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不可,我徐氏一族,除了我已故的父亲,再无人能搜查活人之心念。”徐澜月愠怒。
“那好办,先杀了呗。”她摆出一副慈悲心肠,所说的内容却与此大相径庭:“这样也算是可以帮江娆身后的族亲洗清嫌疑了吧?”
徐澜月一惊,看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什么毒蝎蛇虫。原来此女竟是如此心性,难怪此前陷害她却被她反将一军。
可恶,此女日后断不可留。
但她的话完全顺应了天帝的想法,孟玦明附和到:
“朕觉得也是。”
徐澜月此时却毅然决然地跪下:
“陛下,我族族训说不可为搜查心念而杀活人,此做法有违伦理纲常,是大忌啊陛下。”
而就在他刚说完话之际,一旁江娆的身体突然迅速膨胀,随后竟发生了自爆。由于她本身就是可以担当侍女长之位的仙,其威力极大。
孟玦明此刻毫不犹豫地护向了距离江娆较近的月窃衣,为她设下了防护罩。
江娆自爆,仙体片甲无存,定然是无法再施以搜查之法。
只是,刚为妹妹棺椁撤下防护的明少主,也早已隐约猜到了这背后的元凶究竟是谁。
毕竟,这位徐大人,可谓是一而再的拦阻查案之事。虽然他们现在没有证据,但是徐氏,先是没有放完水镜中的画面,再是凶手欲言又止的看向徐澜月,后他又阻止搜查凶手。
很明显这幕后之人定是指向徐氏。
思及此,明少主眼中已有强压制的怒火。
高堂之下,月窃衣跪谢天帝相救,同时也在想:这徐澜月也真够蠢的,想掩瞒一件事,却掩瞒得如此着急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这个嫌疑吗?
反而天帝,竟能看出来自己是在帮他。
仅这一点就不知道比这徐澜月高上多少档次。
孟玦明走下台阶,将昆仑玉虚的人请入别室,并让徐澜月离开,而月窃衣作为侍女则守在门前。
她恭敬地答了是,心想推测他们谈话流程应该是天帝安抚这些人的情绪,然后提出一些赔偿和解决方法之类的,因此她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开始复盘三公主的案子。
其实,三公主的足底应该有一个愈合不久的针眼。
她扎的,她算好了她鞋底的厚度,及一切可能的影响因素。
那日,她来不及阻拦三公主喝下那慢性的毒酒,于是选择在她必经之路上放了几个梅花针,幸而她踩到了,于是月窃衣得以收集到她的血液。
并以此作为联系的媒介,在她濒死之时为她制作了一场幻境。让她看清楚了害她的凶手究竟是谁。
而后她又故意向徐澜月禀告三公主之死。
徐澜月以为她中了圈套,想以三公主最后所见之人为她的理由将她打成凶手。
并于大庭广众之下亲自搜查三公主死前所见画面。
然后他就看到了江娆的那番话,以及他当时由于太过震惊没有来得及关,使得后面画面里的自己露出了衣角。
正是他当日所穿。
当时还算是有点话语权的洛主事也在场。
所以他今日是没有办法更改其中的画面的。
但是没想到,他竟直接把自己的那部分掐掉了。
虽然昆仑玉虚的人其实都心知肚明,此事应该有他的手笔。
但徐氏……实在难以撼动。
上任天帝以徐为姓,孟玦明登位不久,这天宫之内还是有大部分徐氏附庸。
看似一位公主之死,实则上位者之争,殃及池鱼……
而此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明家少主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我妹妹何其无辜。”他手握住门的边缘,像是要捏碎它。
“明卿之心朕知,节哀。”孟玦明仿佛同他一般伤心。
“明氏已决心支持陛下”,他说,“天宫之争中我们无法独善其身,即使没有家妹之姻,昆仑玉虚也同样向着陛下。”
他眼含着泪回头:
“联姻之举是错的,上位之争不该卷入无辜。”
他丢下此话便匆匆离去。
明少主的想法竟精准的与她重合!月窃衣有点惊讶地看向天帝,可孟玦明是否会因为此话生气?
然而并没有,他反而是一种反思的表情。
看来他并不算傲慢。
“你想问什么?”他察觉到她的探寻。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刚刚明少主究竟说了什么,竟最后如此悲愤离去。”她没说实话。
“不算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事情,让你留在门后也只是为了防徐氏之人”,孟玦明思索片刻,“嗯……大抵就是三公主在被逼迫来联姻之前已经有心爱之人,她是偷跑出来退婚的,而她心爱之人则想将她的尸体带回去举行冥婚。”
“明少主请示朕,朕允许了,只是这事昆仑玉虚不能大张旗鼓地办。”
冥婚?以身殉情吗?月窃衣没想到这里竟会有如此痴缠的爱情,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只是他们着实是可惜。
然而孟玦明并没有打算让她就此退下。
“你想知道的朕告诉你了,卿可否解答一下朕的疑惑呢?”他突然逼近,压迫感惹得月窃衣不得不后退一步。
“陛下有什么疑问?”
“你为何帮朕?”以及为什么感觉你也知道内情。后面半句没问,他觉得要徐徐图之。
而在月窃衣看来,他面容举世无双,雍容华贵与俊杰朗逸并盛,就这样凑近在她的眼前,似华月垂怜云枝,共银霜皎皎。
她一瞬间脑子像宕机了一样,找不到一点好借口,只想到今日江娆被追问动机时的那番胡言乱语,于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因为臣女也倾慕陛下许久。”
“大逆不道。”
陛下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