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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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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简洁到极致的微信好友申请，以及验证框里那两个字——【谢程】。
一股火气混合着强烈的好奇心直冲头顶。
他还真敢来！
通过威胁他男朋友来间接警告他不够，现在还要亲自上场了？
楚泠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瞬间燃起了斗志，他倒要看看，这位能把许眠逼到退圈、又能转眼把合作压下来的SWORD队长，到底想跟他这个“外人”说些什么！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指尖带着点愤愤的力道，猛地按下了“接受”按钮。
聊天界面瞬间生成。
顶部显示：你已添加了谢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楚泠不等对方先开口，劈里啪啦就是一通输出，把对商辞的那股护短和不满全倾泻了过去：
【楚泠：？】
【楚泠：谢大队长有何贵干？】
【楚泠：威胁完我男朋友，现在亲自来威胁我了？】
【楚泠：您这“清醒”的方式可真特别啊！】
他发完，抱着手臂，冷笑着等对方回复，准备好好打一场嘴仗。
然而，对方并没有立刻回复。
聊天框顶端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断断续续，持续了足足有一分多钟。
这诡异的沉默反而让楚泠有点莫名的不安起来。以谢程那种冷硬直接的风格，难道不该是言简意赅地怼回来或者警告他吗？打这么久的字是要写小作文？
终于，谢程的消息发了过来。
没有预想中的冷言冷语或警告。
只有一句异常简短，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和的话？
【谢程：他怎么样？】
楚泠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
【楚泠：？谁？】
【谢程：许眠。】
楚泠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又看看谢程这堪称“平和”甚至带点……询问意味的语气，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什么情况？
昨晚强吻逼哭人的是你，今天一大早跑来关心情况的也是你？
精分吗？！
楚泠的火气又上来了，没好气地回复：
【楚泠：托您的福，差点没了半条命，现在回家自闭去了！】
【楚泠：谢队长，您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套路玩得挺溜啊？先是逼得人退圈，又假惺惺去压项目，现在跑来问我他怎么样？】
【楚泠：您不觉得您这关心来得太迟也太虚伪了吗？！】
他发泄完，等着对方反驳或者继续“精分”。
然而，谢程的回复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谢程：我的错。】
楚泠：“……”
这认错也太干脆了吧？！和昨晚视频里那句“我的错”语气截然不同，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懊悔？
没等楚泠想好怎么怼这句认错，谢程的下一条消息又紧跟着跳了出来。
【谢程：别告诉他我问过。】
【谢程：别让他再哭了。】
楚泠看着这两行字，手指顿在屏幕上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这……这真的是那个在赛场上杀伐果断、冷面阎王般的Riven？真的是那个昨晚把许眠逼到墙角强吻、说着“没完”的谢程？
这语气里的那份小心翼翼的叮嘱和那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请求意味，是怎么回事？
楚泠心里的怒火奇异地被一种巨大的困惑和荒谬感取代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手机那头是不是谢程本人在用。
他忍不住打字试探：
【楚泠：你……真是谢程？】
【楚泠：你被魂穿了？】
【谢程：……】
【谢程：帮我看着他点。】
【谢程：麻烦了。】
最后三个字“麻烦了”，彻底让楚泠沉默了。
他盯着屏幕，狐狸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问号。
谢程这态度……这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步步紧逼的暴君瞬间变成了默默关心还带点卑微的暗恋者（？）画风？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难道昨晚挂断视频之后，谢程经历了什么灵魂拷问？
楚凌一肚子的火气和怼人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他憋了半天，最终只回过去一句：
【楚泠：……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错了。】
【楚泠：眠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管你是不是R神，我跟你们SWORD基地没完！】
发完这句，他也没等谢程回复，就直接退出了微信，把手机扔回副驾，整个人有点懵地靠回驾驶座。
世界太魔幻了。
他现在急需一根烟冷静一下。
而另一边，SWORD基地的阳台上。
谢程看着楚泠最后那条带着明显警告意味却算是默认了他请求的回复，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了一丝。
他收起手机，目光投向远处林立的高楼，其中某一栋里，住着那个因为他而惊慌失措、伤心难过的人。
他确实“清醒”了。
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昨晚那些被嫉妒和多年积压的情绪冲昏头脑的举动，差点再次把他推得更远。
有些事，急不得。
他需要换一种方式。
一种……更耐心，也更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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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最终定格在熟悉的高级公寓楼下。
楚泠看着许眠依旧有些苍白的侧脸和眼下淡淡的青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叮嘱道：“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硬扛，听到没？”
许眠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知道了，谢谢你，泠泠。”
他推开车门，走进公寓大堂，刷卡，上楼。机械地完成一系列动作，直到冰冷的电子锁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将外界彻底隔绝，他才仿佛卸下所有强撑的力气，后背轻轻靠在了门板上。
公寓里极其安静，落针可闻。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却更反衬出室内的空荡和冷清。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令人心慌的寂静，也需要一点实际的东西来安抚空空如也、却因为情绪起伏而隐隐作痛的胃。
他踢掉鞋子，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卧室。打开衣帽间，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一排排衣物，最终停留在一件质地柔软舒适的纯白色针织衫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上。
换上衣服，柔软的针织面料贴覆着皮肤，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牛仔短裤下，一双腿笔直修长，却又因为主人过瘦而显得有些单薄。
他踱到开放式厨房，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类进口食材和饮品，但他只是伸手拿了一盒冰凉的鲜牛奶。
靠着冰冷的流理台，他拧开盒盖，小口小口地喝着冰牛奶。冰冷的液体滑过食道，暂时压下了胃里的不适，却让大脑在冷意的刺激下变得更加清醒，也更加无法逃避地开始回想。
昨晚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情绪失控的噩梦，却又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谢程突然出现在直播间的ID…… 电梯里强硬的亲吻和那句“没完”的宣告…… 楼梯间他崩溃的哭泣和那条被强硬塞过来的手帕…… 还有……那通颠覆了一切认知的视频通话。
“如果这都不算打扰……”
“那到底什么才是？”
“看着一个人，用整整几年时间，隔着屏幕，一笔一画地把你刻进骨子里。”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打扰吗？”
谢程低沉的声音，和他说话时那双深邃的、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许眠握着牛奶盒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凉的盒身激得他掌心一片湿冷。
所以…… 一直以来，他认为的默默喜欢和无声告别，在谢程眼里，竟然是一种持续多年的、沉默的“打扰”吗？
所以谢程昨天的出现，那些强势到近乎粗暴的行为，是一种积压已久的……反击？或者说，是一种被“打扰”到无法忍受后的爆发？
那后来呢？后来的道歉？后来的退让？那句“没想打扰”……
又算什么？
许眠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情绪和猜测互相撕扯，理不出丝毫头绪。
他以为他了解谢程，那个骄傲、自信、有时候甚至有些冷酷的少年。可昨天那个会强势亲吻也会低头认错、会说狠话也会流露出痛苦和懊恼的男人，却又如此陌生。
牛奶盒见了底。
许眠将空盒扔进垃圾桶，冰凉的液体并没能让他更清醒，反而让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迷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抱着手臂，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和渺小如蚁的人群。
谢程…… 你到底，想怎么样？
而我们之间，又到底算什么呢？
就在这时，被他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清脆的门铃提示音——是他这栋公寓楼下门禁系统的专属铃声。
有人来了。
许眠的心跳，毫无征兆地，猛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强烈的、毫无来由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门铃提示音清脆却执拗地回荡在过分安静的公寓里，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击碎了许眠刚刚筑起的、脆弱的沉思壁垒。
他的身体猛地僵住，抱着手臂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针织衫袖子里。
心脏毫无缘由地开始疯狂擂鼓，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胸腔，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物业？快递？还是……楚泠不放心又折回来了？
可直觉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告诉他不是。
那种强烈的、令人心悸的预感越来越清晰，几乎要破胸而出。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脚步有些虚浮地、一步一步地挪到玄关的可视门禁屏幕前。
屏幕亮起，显示出楼下大堂门口的实时监控画面。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摄像头的正下方。
穿着简单的黑色冲锋衣，拉链随意地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同样是黑色的T恤领口。头发似乎被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凌乱，更添了几分不羁和冷硬。
是谢程。
竟然……真的是他。
许眠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屏幕里的男人似乎有所感应，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精准地投向摄像头的方向。
隔着一层冰冷的电子屏幕，两人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数十层的距离和冰冷的机器，无声地对撞在一起。
谢程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冷峻疏离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黑得惊人，里面像是蕴藏着某种沉甸甸的、亟待爆发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按门铃。
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抬着头，看着摄像头。
仿佛在等待。
又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我知道你在看。
开门。
许眠像是被那道目光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撞在冰冷的玄关柜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该怎么办？
开门？
让他上来？
然后呢？继续昨天那样令人窒息的对峙和逼迫吗？还是听他更多颠覆认知的、让他更加混乱的言论？
不开门？
假装不在？
可谢程那副样子，分明是笃定他在家。他能在这里等多久？十分钟？一小时？还是一整天？
就在许眠心脏狂跳、进退维谷、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可视门禁的系统忽然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一条语音消息请求接了进来。
来自楼下那个男人。
许眠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接听键。
滋啦的电流声轻微响过之后，听筒里传来了谢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比透过麦克风听到的更加真实，仿佛就响在他的耳边，带着一丝清晨的微哑和不容置疑的平静：
“许眠。”
他叫了他的名字。
然后，停顿了短短一秒。
“开门。”
“我们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