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找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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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以辞睡眼惺忪地摸过枕边的手机，指纹解锁，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熟练地滑向那个熟悉的位置：那个存放着每日清晨问候、无聊吐槽和游戏分享的聊天框。
屏幕空空如也。
指尖徒劳地在手机上滑动了几下，熟悉的头像和名字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宋以辞懵懵地坐起身，混沌的大脑瞬间一个激灵。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如同潮水般轰然涌入脑海。
他猛地攥紧了手机，又想起□□聊天框里那个持续了一千多天、从未间断的火花标识，恐怕已经彻底断了。
一股巨大的烦躁和无处宣泄的憋闷感瞬间攫住了心脏。宋以辞泄愤般将手机重重砸在柔软的床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整个人像鸵鸟一样，猛地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将自己彻底裹进黑暗里，只从被子里传出几声压抑的、带着无尽懊恼和茫然的哀嚎。
“呜……靠！”
张时正坐在桌前，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他默默把椅子转向宋以辞的床铺方向，看着那团裹得严严实实、还在轻微蠕动的被子卷，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点试探性的调侃：“宋啊？你这是……要变异了？提前说好啊，如果真要变，记得第一口先咬我，我要求不高，无痛就行。”
被子卷顶端蠕动了一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艰难地钻了出来。宋以辞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眼底还带着没睡醒的红血丝和疲惫，透过床栏杆的缝隙，瞪向张时那张写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继续嚎叫：“变异你个头！从今天开始就是持续一周的期中测地狱了！我痛啊，我悔啊！早知道上课我就不玩了！！！”
话音刚落，寝室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安岩拎着几袋早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精准地将袋子扔在宋以辞和张时的桌子上，同时发出不满的控诉：“你们两个大爷！就知道使唤小的！我抗议！这是赤裸裸的奴役。宋以辞！哪次考试你不是全班第一！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他话锋一转，眼巴巴地看着两人，“作为报酬，把你俩的笔记借我看看！”
宋以辞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书桌的方向，声音像飘在云端：“拿，拿，随便拿……。”说完，他又像被抽走了骨头，直挺挺地倒回床上，继续扮演他的摆烂咸鱼。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寝室里弥漫着早餐的香气和张时、安岩翻找笔记、低声讨论的窸窣声。这本该是熟悉的、甚至有点吵闹的清晨。
然而，宋以辞却感觉身下这张床像漂浮在真空里，四周的声音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模糊不清。
太安静了。
没有手机在枕边规律的震动。
没有那个人发来的、可能只是一句早或者一个沙雕表情包的问候。
没有他兴致勃勃分享刚刷到的搞笑视频链接。
没有他吐槽昨晚游戏遇到的奇葩队友。
甚至……没有他例行公事般发来的今日份咖啡图鉴
那是过去好几年的清晨里，从未缺席的、带着生活气息的碎碎念。
那曾经被他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偶尔嫌烦的噪音，此刻却成了最刺耳的缺席。他下意识地又去摸手机，屏幕亮起，干干净净的通知栏，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措。
他蜷缩了一下身体，将脸埋进带着洗衣液清香的枕头里。
期中测的压力、失去最好朋友的空虚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之后的几天，宋以辞仿佛把自己焊死在了宿舍那张狭窄的床上。除了必要的上课考试和解决生理需求，他几乎成了一个穴居动物。厚重的床帘隔绝了外界大部分光线和声音，也隔绝了室友们担忧的目光。平板成了他唯一的窗口，逆水寒的江湖成了他暂时的避难所。
他漫无目的地在汴京城里游荡，看人来人往，听世界频道里各种插科打诨、副本招募、恩怨情仇。有时会跟着大部队去混个副本，全程沉默地输出，打完就默默退队。他尝试着加了一个看起来挺活跃的休闲帮会，但也只是挂个名，很少在帮会群说话。虚拟世界的喧嚣像一层厚厚的毛毯，暂时包裹住他内心的空洞和嘈杂的回响，但是那种挥之不去的孤寂感依旧如影随形。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因为三三连跪，有些泄气地切出游戏，百无聊赖地刷起了短视频。算法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最近沉迷武侠游戏，首页推送了不少相关的剪辑。其中一条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标题是“社恐福音！逆水寒师徒系统体验报告”。
视频里，一个同样看起来有点拘谨的玩家视角，记录了他鼓起勇气在世界上发拜师消息，然后被一个声音温和、操作犀利的女师傅捡走的全过程。师傅耐心地带他跑图、讲解技能机制、教他副本站位，甚至在他笨拙失误时也只是轻笑两声，说“没事，多练练就好”。视频结尾，是师徒二人并肩站在落日的山顶，游戏角色做了个“拥抱”的互动动作，配上温馨的字幕：“谢谢你，师傅。让我觉得这个江湖没那么孤单。”
孤单...视频里那个词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他卸载这个游戏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找不到能一起玩、能聊得来的人吗？现实里，他刚亲手斩断了最亲密的一段关系。而游戏里或许？真的可以？
他想起郑予以前总是不厌其烦地开直播给他打游戏看，即使他有时候只是挂着听个响。
游戏里呢？隔着屏幕，没有真实的身份，没有过往的纠葛，只有共同的目标和简单的规则。会不会...安全一点？
宋以辞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颗沉寂的心似乎也跟着不安分地跳动了几下。他退出短视频APP，重新点开了逆水寒的图标。
世界频道依旧在飞速滚动，各种信息眼花缭乱。他点开聊天框，感觉比期末考写论述题还紧张。
删删改改了好几次，脸皮薄的少年终究觉得像视频里那样直接喊“找师傅”太羞耻了。他点开了游戏内置的“师徒”系统，选择了“结识前辈”的选项。
“好多招募，看起来都好厉害，也好有钱的样子。” 宋以辞在心里嘀咕，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共同语言..大概不会很多吧？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在逆水寒充钱呢，找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权威的吧”
可是，看来看去，不是觉得对方要求太多（“必须每天语音”、“固定时间打本”），就是觉得简介太冷淡（“带萌新，速来”），或者头像风格实在不对胃口。
挑挑拣拣了快半小时，屏幕都快被他指尖的温度焐热了，还是没找到一个让他有冲动点下“申请”的。
“算了，明天再看吧……” 宋以辞泄气地想。他意兴阑珊地准备退出界面，手指却在这时不小心在屏幕边缘一滑——
“唰啦！” 招募列表瞬间刷新，一批新的名字跳了出来。
“生椰啵啵”
好有趣的名字，宋以辞眼睛一亮。
收徒的条件是什么？做任务，常上线。可以！
主页呢？时装搭配得有点……嗯，乱乱的？几件风格迥异的单品混搭在一起，颜色跳脱得有点可爱，呆呆的？
看起来不错！
宋以辞犹豫的点开私聊，打算询问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找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