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还是走上了老路 ...
-
麻辣烫店里人一如既往地多，人声杂乱，闹哄哄的，陆宇抓着顾言的手腕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把顾言按在座位上说：
“你先坐着，我去拿吃的，等我付了钱你再去，等我啊！”陆宇一边说一边去拿盆和夹子。
两个人都付了钱之后，面对面坐在桌子前，一丝尴尬的氛围逐渐蔓延开来，顾言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背上的伤怎么来的？”陆宇听了之后眼神有些躲闪，并没有正面回答，垂眸笑了笑：
“你就别问了，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见陆宇不愿多说顾言也没在多问，毕竟，这小子的脾气，打定了主意不说是绝对不会说的，于是顾言换了个话题：
“还有两个月高考了，你不紧张？”陆宇刚靠在椅背上就感觉到后背伤口的刺痛，疼的坐了起来，眉头皱了一下又快速舒展开，不想让顾言察觉到，语气轻松的说：
“紧张什么？反正我也考不了几分，紧张也没用。”陆宇满不在乎的吃着麻辣烫，顾言一边吃一边说：
“以后我给你补课吧。”说完顾言自己也愣了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不想让陆宇继续颓废下去，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
“补课？”陆宇有些诧异，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抬眸看着顾言“你给我补课，那不是浪费时间吗？而且我本来就是个学渣，考几分无所谓的。”
“你不笨，你只是不想学，不是吗？”顾言抬头看着陆宇，陆宇被说中了心思，沉默了一会，抬头露出一个顾言几乎没有见过的笑容，有些苦涩，又有一些开心，像是终于有人能读懂他的心思了一样：
“好，那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顾老师了？”顾言耳根发烫，干咳了两声：
“随……随便你。”顾言假装很饿的样子低头吃东西，实际上碗里除了唐已经没有什么可吃的了，陆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着顾言的样子，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秒。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陆宇和顾言几乎形影不离，操场，体育馆，自习室都留下了两个人的身影和脚印，而陆俊豪也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陆宇也只是机械性的按时交费给他治疗，两个人也没再有过多的交流和谈话。
周五下午的活动课上，陆宇跟着顾言去了操场旁的长椅上，临近傍晚，夕阳的光开始蔓延，由深到浅，顾言给陆宇塞上耳机，放的是英语听力，陆宇愣了愣，还是没忍住，笑着调侃：
“顾言，这么浪漫的氛围你就听英语听力啊？”顾言愣了愣，耳根发烫，转过头默默地换了首歌，陆宇轻轻闭上眼睛，夕阳轻柔的笼罩了整个校园，顾言侧头看着陆宇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底的温柔就快要掩饰不住了。
陆宇的指尖随着音乐节奏在长椅上一下一下的点着，顾言指尖敲击的频率也想和陆宇同频，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使不上力了，看着左手因为肌肉逐渐萎缩而变得骨骼明显，眼底的温柔被苦涩取代，心想：不知道这个心大的家伙会不会发现他的变化，没发现也好，至少不会让他担心。
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晚自习的铃声打响才回班。
放学后，陆宇去了医院，坐在陆俊豪的病床旁安静的削着苹果，陆俊豪忽然开口：
“你为什么来这么晚？”声音里透着不满。
陆宇手一抖，苹果皮断开了，顿了一下继续削着苹果，没有看陆俊豪，轻声说：
“我刚放学。”
“你又撒谎……你等老子彻底好了，看你还敢不敢撒谎。”陆俊豪恶狠狠地说。
尽管陆宇没抬头，也能感受到陆俊豪满是恶意的目光，好像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一样。
陆宇一言不发，只是继续削着苹果，削好苹果递给陆俊豪。
陆俊豪不客气的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盯着陆宇，过了一阵，忽然开口：
“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陆宇愣了愣，抬头看着陆俊豪，眼底是疑惑。
“什么照片？”陆俊豪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毫不留情的用力扔在陆宇脸上，陆宇本能的闭了闭眼，捡起一张照片，瞳孔一缩，照片上是上次他低血糖的时候被顾言抱到医务室时的画面，“被偷拍了”陆宇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是我……”陆宇平淡的说，但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他不知道是谁拍的，也不知道怎么传到陆俊豪手里的。
“哼，我就知道，你妈不是个好东西，生出来的*种能是个什么好东西？”陆宇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握成拳的手因为用力微微颤抖，指尖泛白。
“怎么，你还想打你老子？你敢吗？”陆宇缓缓起身，眼底是少有的冰冷，虽然还是本能的害怕，却没有再逃避。
“你如果再诋毁我妈，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是牢狱之灾。”
陆俊豪被陆宇眼底的冰冷吓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了，变得喜欢喝酒，对我那么差，手术同意书我本来可以不签字的，我知道签了，救了你，你也不会感谢我，但因为你是我爸，我不想……失去最后一个亲人。”
陆宇低着头，艰难的从嘴里吐出来这些话，但说完后，却又感觉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陆俊豪听后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仅仅是一瞬间，眼神再次恢复凶狠。
“我是你爹，你不救我，就是杀父凶手，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陆宇的手抖了抖，苦笑了一声，虽然一开始就对陆俊豪会感到愧疚不抱任何希望，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疼了一下。
“随便你怎么想，你睡吧，我回家了。”说完站起来，刚准备走，就听见陆俊豪的唾骂，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妈就是个贱*子，剩下来的儿子也是个白眼狼，狗**。”陆宇被气得手抖，回头冷冷的看着在床上低声唾骂的陆俊豪，轻声说：
“我说过，骂我可以，骂我妈，你就等着坐牢。”
“嘿？你个小*种，还让我坐牢？你拿什么让我坐牢？嗯？把你能耐的。”陆宇忽然笑了，拿出手机，手机里的每条录音足够定陆俊豪的罪。
听着录音，陆俊豪的脸逐渐扭曲，渐渐的，变得目眦欲裂，拔掉针头冲下来掐住陆宇的脖子，声音嘶哑：
“谁让你录的？明明是你的错，凭什么抓我？凭什么！！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陆宇被掐住后，面色渐渐涨红，却没有挣扎，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陆俊豪，眼神中也不再有恐惧。
空洞的双眼和陆俊豪对视，渐渐的，陆俊豪松了手，倒退几步，眼神开始变得恐惧迷茫，看着毫无波澜的陆宇，仿佛与多年前妻子的身影重合，陆俊豪抱着头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不停的呢喃。
“不是我的错，是你，都是你的错，没有你，她不会离开我，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陆俊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听到开门声，陆俊豪猛的抬头，看见的是进来的警察，彻底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你好，我们接到您邻居的举报，说您存在家暴行为，我们去家里核实的时候，您不在家，所以在您接受治疗痊期间，我们会实施调查，如果确实存在家暴行为，我们会在你治疗痊愈后对您实施逮捕。”
陆俊豪瘫坐在地上，他在笑，可笑着笑着却流下了两行泪，他还是走上了他爸的老路。
陆宇离开医院后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在咖啡店门口看到了顾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还是走上了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