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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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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关于程皓Omega失踪的剪报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远哲心里，日夜折磨着他。他无法再心安理得地扮演那个无忧无虑的寡夫，看凌昭的眼神里也难以控制地带上了恐惧和探究。
凌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并未点破，只是那温和表象下的掌控欲似乎变得更加密不透风。
几天后，恰好有一个合作项目需要与一家规模不小的设计公司进行最终磋商。项目文件送到远哲桌上时，他注意到合作公司的名字——赫然就是“夏淮”曾经就职的那一家！
远哲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就想找借口推掉。但凌昭却轻描淡写地开了口：“这个项目前期一直是我们在跟进，后期你去收个尾也好，积累经验。霍总也会一起去，对方负责人有点难缠，他能镇住场子。”
理由冠冕堂皇，远哲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他总觉得凌昭安排他去那里，似乎别有深意。
出发前，霍之州来到他办公室，依旧是那副冷峻严谨的模样，言简意赅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
一路上，远哲心神不宁。再次踏入那栋熟悉的写字楼，原主夏淮残留的一些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这里给他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夏淮是在这里遇到过什么吗？
谈判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对方负责人虽然精明，但在霍之州强大的气场和严谨的逻辑下，并没讨到太多便宜。中途休息时，远哲再次感到了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借口透气，走出了会议室。
他本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呆一会儿，却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那条通往卫生间的走廊。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谈话声和水流声。他本想等里面的人出来再进去，却冷不丁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或者说，“夏淮”的名字。
“……刚才那个，真的是夏淮？嚯，这派头，差点没认出来！”一个略显尖细的男声带着夸张的语气。
“不是他是谁？攀上高枝了就是不一样啊，瞧那西装，够我一年工资了吧？”另一个声音附和着，带着明显的酸意。
“啧，这次架势更足了，旁边那冷脸男看见没？霍之州！凌氏的实权人物！给他当保镖呢？”
“呸！不就是爬床功夫厉害点吗？一个Omega，除了靠身子还能靠什么？以前在公司就一副白莲花样，私下里不知道多骚……”
“就是，装什么清高！有钱了就眼睛长头顶上了，以前求着我们带项目的时候忘了？”
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蔑和嫉妒，像肮脏的污水一样泼过来。远哲原本就因为程皓的事而紧绷的神经瞬间被点燃！他不是“夏淮”，但他顶着“夏淮”的名字，承受着这些恶意！更何况，这些蠢货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怒火冲垮了理智，远哲猛地一把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里面正在抽烟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愕然回头。
远哲脸色铁青，指着他们，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们……你们嘴巴放干净点！除了在背后嚼舌根，你们还会什么？！”
那两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直接冲进来发难，愣了几秒。那个叼着烟的人率先反应过来，被一个他向来瞧不起的Omega当面呵斥，顿觉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将烟头摔在地上：“夏淮！你他妈跟谁说话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忘了以前怎么像条狗一样求着我们了？”
旁边声音尖细的男人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是靠着卖屁股，你能有今天？”
“你混蛋！”远哲气血上涌，最后一丝理智崩断，想也没想就一拳挥了过去！他这具身体锻炼得不错，盛怒之下力道不小，猝不及防地砸在了那个抽烟男的下巴上！
那男的被打得懵了一下，随即暴怒！“操！你敢打我？！”他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揪住远哲的衣领，强大的Alpha信息素带着怒火和压制猛地爆发出来！
虽然只是个普通Alpha，但那对于Omega天生的压制力还是让远哲瞬间呼吸一窒，力气仿佛被抽走大半！
“妈的！给你脸了！”那个声音尖细的男人也骂骂咧咧地围了上来，试图抓住远哲的胳膊。
远哲拼命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又被Alpha信息素压制，很快落了下风，被两人死死按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胳膊被扭到身后，动弹不得。
“放开我！”远哲又惊又怒，屈辱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哼！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那Alpha凑近他，带着烟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信息素充满了恶意和猥琐，“今天就让老子教教你规矩！”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远哲脸颊的瞬间。
“砰！”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巨大的声响让里面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霍之州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口，眼神冷漠，周身散发着一股极其可怕的低气压。他甚至没有看那两个男人，目光直接落在被狼狈按在墙上的远哲身上。
下一瞬，一股庞大精纯且充满极致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如同海啸般从霍之州身上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那不是平时毫无存在感的状态，而是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和绝对上位者的威严，精准地、狂暴地压向那个正抓着远哲的Alpha！
“呃啊——！”那个挑衅的Alpha甚至连一秒钟都没能撑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揪着远哲的手猛地松开，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差点跪倒在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那是源自信息素等级上的绝对碾压！
旁边的尖细嗓音男明显是个不受信息素直接压制的Beta，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霍之州那恐怖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霍之州一步踏入，看也没看那两个废物，直接伸手，将还有些发懵的远哲拉到了自己身后，完全护住。
直到这时，远哲才猛地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霍之州宽阔冰冷的背影，感受着周围那尚未散去的、令人心悸的恐怖信息素威压……
霍之洲……竟然是Alpha？！
一个强大到足以瞬间碾压普通Alpha的顶级Alpha！
可他之前……为什么一丝味道都闻不到？！
霍之州的信息素收放自如，几乎在压制住那个垃圾Alpha的瞬间便收敛殆尽，洗手间里只剩下那两个男人粗重惊恐的喘息声，以及远哲自己尚未平复的心跳。
霍之州甚至没再多看那两人一眼，他握住远哲的手腕，力道不容置疑，却并不粗暴，直接将他带离了那片令人作呕的地方。
一路无话。
霍之州的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绷紧，显然余怒未消。他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将车开到了附近一家高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他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率先解开安全带。
远哲脑子还有些懵，下意识地跟着他下了车，走进电梯，看着他开了一间钟点房。
霍之州刷开房门，却没有进去，只是将房卡塞进远哲手里，语气公事公办：“进去休息一下，整理好自己。我会通知凌昭来接你。”说完，他转身似乎就准备离开。
“霍总！”远哲几乎是脱口而出，喊住了他。
霍之州的脚步顿住，微微侧身，投来询问的目光，但那目光深处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远哲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攥着那张冰冷的房卡，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冲突和后怕而剧烈跳动。他看着霍之州冷峻的眉眼，想到他刚才那如同天神降临般的解救，想到他那深藏不露、却强大到令人窒息的信息素……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里滋长。
霍之州是凌晙最好的朋友。
霍之州是顶级Alpha，却伪装成Beta。
霍之州刚才出手救了他。
霍之州……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恐惧、委屈、后怕、以及那份被剪报点燃的、对真相的迫切渴望，在这一刻混合在一起，冲垮了他一直以来的谨小慎微。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却直直地看向霍之州：“霍总……您……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霍之州眉头微蹙：“知道什么？”
“知道凌昭他……”远哲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仿佛带着千斤重，“知道他不对劲？知道他哥哥的死可能……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鼓起勇气，将一直深埋的怀疑问出了口，眼睛紧紧盯着霍之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霍之州沉默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波澜不惊。走廊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远哲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一点点提起，一种混合着绝望和微弱希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
过了好几秒，霍之州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哲苍白却执拗的脸上，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尤其是对你而言。”
“可是……”远哲急切地想追问。
“没有可是。”霍之州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好好休息。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忘记你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测。”
他的目光最后在远哲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似乎极其复杂，掺杂着警告，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怜悯？
然后，他不再给远哲任何发问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开，走廊里很快只剩下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最终彻底消失。
远哲独自站在宾馆房间的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房卡，指尖冰凉。
霍之州没有否认。
他默认了。
他知道凌昭有问题！他甚至可能知道凌晙死亡的真相！但他选择沉默，选择警告自己不要深究。
远哲缓缓走进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巨大的信息量和霍之州那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刚刚经历惊险的大脑更加混乱。
安全？什么是安全？像现在这样，活在谎言和监视里，随时可能被那个温柔的疯子拆吃入腹，就叫安全吗？
霍之州……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一个看似冰冷无情，却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并隐晦提醒他危险的Alpha……
远哲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坐在地毯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霍之州那句意味不明的警告和离开时复杂的眼神。混乱、恐惧、还有一丝被压抑的不甘，在他胸腔里翻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一阵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叩、叩、叩。”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从容。
远哲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冷却。他几乎不用猜就知道门外是谁。
霍之州的通知……来得真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梗塞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果然是凌昭。
他站在门外，身上还穿着之前去学校时那件浅色的针织衫，看起来干净又温和，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仿佛只是一个匆忙赶来接回不小心走丢的家人的体贴弟弟。
但远哲却从他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冰冷的审视。
他打开门。
“嫂子，”凌昭的视线立刻落在他身上，如同扫描仪般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从略显苍白的脸色到微微褶皱的衣角，语气带着关切，“你没事吧？霍总说你在合作公司那边遇到了点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侧身进了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动作流畅自然。
远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凌昭似乎没有察觉他的抗拒，目光依旧停留在他脸上，甚至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远哲刚才被按在墙上时蹭得有些发红的额角。
那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感却让远哲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偏头躲开。
凌昭的手顿在半空中，脸上的担忧淡去些许，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怎么了？”他轻声问，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点压力，“受伤了？还是被吓到了？”
“没……没有。”远哲强迫自己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只是有点累。”
凌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抗拒。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过了一会儿，凌昭忽然向前一步，再次拉近了距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冷松信息素开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并不浓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占意味，缓缓地将远哲包裹其中。
“累了的话，我帮你缓解一下。”凌昭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诱哄般的温柔，“临时标记一下，你会舒服很多。”
他说着，已经微微倾身，朝着远哲的后颈靠近。那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脆弱的腺体时，远哲猛地抬手，挡在了自己的后颈前！
“不……不用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我……我打过强效抑制剂了！不需要临时标记！”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凌昭的动作彻底停住。
他缓缓直起身，脸上的温柔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没有怒气，没有惊讶，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他就这样看着远哲，看着他那双写满了抗拒和恐惧的眼睛。
那目光让远哲如坠冰窟，头皮发麻，但他依旧死死地护着自己的后颈，没有退缩。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反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远哲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凌昭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是吗？”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嫂子现在……越来越独立了。”
他没有强求，也没有追问，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变得更加幽深难测。凌昭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周身那带有侵略意味的信息素也缓缓收敛。
“既然嫂子累了，那我们就回家吧。”他语气恢复如常，甚至重新戴上了那副温和的面具，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
远哲被他半拥着走出房间，感受着肩膀上那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挣脱的力道，以及周身那无处不在的、属于凌昭的冰冷信息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
他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恐惧和绝望，像个温顺的、受到惊吓后需要安抚的Omega一样，依偎在凌昭的身边，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