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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末日降临 ...


  •   —首都—

      ——下午四点一十三分——

      喋喋不休的抱怨通过钉式耳机不停的钻入耳朵。
      专门为此打了一个耳洞的裁歌,此刻只觉万分不值。

      他右手懒懒撑住半边脸颊,漆黑的发丝下滑,斜眸死死盯着桌面上一滴晶莹的水珠——来自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土豆。

      并非修辞手法,而是真的土豆。张着血盆大口,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

      它没有脚,只一蹦一跳的,土豆做的手上拿着粉笔,手指尖长骇人。
      看得裁歌想笑。

      讲台下的学生们却好似并未发觉不对,仍聚精会神的听着讲。

      载歌生无可恋地看向窗外,希翼着世界末日赶紧到来。
      与台上的土豆一比,他感觉耳机里的青年都变得可爱了。甚至于现在还源源不断的从耳机中传来的声音都觉得没那么聒噪了。

      虽是下午,可窗外的阳光未免红过了头,世界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不知从何时起,太阳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由于当时科技手段不够发达,后世分析史料才发现,人们眼中的太阳,曾经是黄色的。

      因为并没有什么影响,也一直无法找到其颜色发生变化的原因,人们逐渐将此淡忘。
      直至2025年,一位天文学家忽然发现,他无法观测到水星。
      自此,行星开始消失。

      三年后的今天,太阳系里只剩下了太阳和地球。

      而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太阳系之外,人们所能观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仿佛,世界上只遗留下太阳和地球,还存活着……

      现在,地球的一天,只有14小时。值得庆幸的是,出乎科学家的意料,除此之外却并没有其他什么影响。随着星球的消失,仿佛危机也消失了。
      人们戏称此为末日前奏。

      在此期间,末日言论层出不穷,却又在平静无波的日子里逐渐沉溺。

      不过其实主要是因为各国的联合镇压就是了,但还是暗潮汹涌啊……

      发散着思维,裁歌的嘴角缓缓勾起。
      忽略周围的嘈杂,他漫不经心地神游天外。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外的空中快速掠过。

      裁歌半眯着的眼睛忽地真大。金色的眼眸迅速恢复光彩。
      他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放下快撑麻了的右手,修长的手指屈起,敲打着桌面。狭长的眼眸重新眯起,轻松地哼起歌来。

      须臾,随着视野角落的某个人突然消失,耳机忽地断线,青年聒噪的声音消失了。

      广播却即刻猛地发出巨大的嘈杂声,好像突然坏了似的。
      刺耳的噪音迅速地钻入耳朵。
      学生们都痛苦地捂起耳朵,抬头看下声源——声音愈发刺耳的广播。

      唯二是不受影响的,只有早在某人消失时,就动作迅速地掏出耳塞,堵住了耳朵的裁歌。
      以及台上转身开始写字的土豆。

      裁歌凝神看向黑板。
      广播响了半晌,土豆终于慢吞吞的写完了。

      有人已经不满地开始咒骂,有人惊觉身体开始发痛。
      也有人发现,台上的“老师”,变成了一个长着獠牙的土豆。

      当然,裁歌是觉得这样子挺搞笑的。
      但在他们十几年的平静人生中、记忆里,却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如今,只觉惊恐万分。

      就在人群开始躁动不安的时候,一个健壮的高个子站了起来,正当他想要冲出门去,广播却突然停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冷漠的男声。
      “现在是首都时间下午四点四十四分。”

      他顿了顿,接着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玩家信息载入中……怪物投放中……”

      这次停顿了更久,在教室里声起时,低沉磁性的男声才从广播中传来。裁歌挑了挑眉,从中听出了一丝笑意。

      “神选名单开始采集。”

      “红日临空,一路顺风。”
      话音落下,广播即刻便发出结束的声响。
      男声再未响起。

      经过广播的提醒,终于有一些人意识到了什么——人们担忧已久的末日……降临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在混乱过后迅速冷静下来,发现了黑板上土豆留下的句子。
      他强作镇定地开口道:“请大家不要慌乱!学校一定会做出应对的。”尾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不愧是班长啊……裁歌感叹了一声。
      果然嘛,班长这种啊,就不是我能当的。

      黑板正中央是一行红色的大字,“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一个问题?

      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裁歌回过头,看向目光的来源,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看着男生,裁歌面色无辜地报以微笑。

      被他的目光折磨的受不了了,裁断歌无奈道:“看来,人们期待已久的末日,还是来了啊。唔……不过,老师们貌似不在诶,国家派来的援助也消失了诶,大概是为了防止躺赢吧∽看来要靠自己了呢。”

      听到这话,男生这才发现,从2025年末日前奏开始就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消失了。他意识到了什么,回想起了广播的内容——他只提到了同学们!而且……怪物……

      有人突然出声道:“但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啊。

      随即附和声响起。
      “对啊,总得出去看看吧……”
      “是啊,万一能出去呢!而且……那个怪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动起来了……”

      自广播结束之后,那土豆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但即使如此,却也仍给人一种他随时会动起来的感觉。

      之前那个高个子提议道:“耿直,要不派一波人出去看看能不能出校吧?”
      他是班上的体育委员,班上的人因为都高三了,所以体育课基本上都待在班上,只偶尔出去晃悠一下,老师也一直都让自由活动。所以他总感觉自己这个职位跟虚的一样。
      此刻,他终于感觉自己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耿直——也就是班长,沉思了一会儿,虽然听了裁歌的话,加上直觉告诉他,不会有这么容易,但以防万一,去看看也好,所以他点头赞同了。

      但在此之前……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道:“先试试能不能杀死这个怪物吧。”
      众人一惊,这才想到了这一点。一直处于惊慌中的他们,混乱的情绪还没平复,完全没有想到要提前将危险扼杀。

      但毕竟是教室,一时间没有找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倒是有圆规,但也只是能戳出一个小洞来。
      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进展,他们只好暂时放弃,决定派出四分之一的人,剩下的人继续留在这里想办法。

      就在这时,磁啦的电流声响起,耳机复联了。青年抱怨的声音在裁歌耳边响起。
      “真是的,吓死我了歌儿~我需要你的安慰!天哪!我差点就被吓死了啊……”

      看着班上开始安排起出去的人员,裁歌撑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也是时候去面基了。
      是的,他们只是网友而已,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虽然已经认识了6年。

      慢悠悠地晃起身,看了一眼杂乱不安的同学们,叹了口气,裁歌不知从哪变出一枚金色的硬币。
      手指轻轻一弹,硬币被高高抛起,在空中转了两圈又落下来,被抓在手心的刹那,好像发出了金光。

      意味深长地望了那男生一眼,裁歌勾唇一笑,毫不犹豫地转身,迈步离开。耳侧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步子快速化为银白。
      跨门而出的那一刻,乌黑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白色,覆盖住大半个后颈。

      从裁歌站起身时,讨论声就开始渐渐变小,不多时,便平息下来。
      即使在讨论时,也几乎所有的同学都默默用余光关注着裁歌。仿佛,在他们心中,裁歌就像老师一样,是这末日之中,他们最后能依靠的人。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裁歌只瞥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就漫步离开了,再没有回过头。

      .

      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裁歌依稀还能听到其他教室里不断有不安的讨论声传出。
      外面倒是一个人也没有。

      想着耳机里青年那一大堆废话中的少数精华,确定了他的位置后,裁歌慢悠悠走到宿舍楼。

      ……好高。

      虽然知道很高,但真的看到还是不一样的好嘛……
      记忆中的画面就是不如现实中看到的具有威慑感啊。
      果然还是太久没来住了呀……

      唉,看到这楼真是顿时感觉没力气了呢。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只是单纯犯懒了的!

      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重新晃回去,结果一个暗紫色的脑袋却突兀的从视野里冒出。
      裁歌望着九楼的窗口伸出的那个紫色脑袋,它的主人——那个据他自己所说是叫释意,染了紫毛的网友——正死命地朝他挥舞着双手。

      深知电梯已经停用,裁歌暗骂他可真是六翻了。

      早让他来教室找自己,非说教室不好找。
      难道宿舍楼就好找了吗!
      好吧,的确是。

      裁歌撇了撇嘴。
      但那家伙就是想看自己的房间吧,得亏他没怎么住过。

      但是9楼诶!
      也不想想坐不了电梯怎么办,这简直不是人爬的啊!反正他是不想爬。

      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解锁后果然看到有六条消息,都是释意发的。

      裁歌叹口气,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抱怨走不动路了要在宿舍待到明天。
      怕不是力气都用在说话上了。

      那大段大段的文字,他看都不想看。也不知道分个段再分条发。
      虽然很多时候他也懒得这么做就是了。

      艰难地挪动步子,裁歌终于进了宿舍楼。
      边走边打开了下载好的游戏,妄图加快时间的流逝。

      兀的抬头,看到5楼的楼梯标识。
      想到自己刚刚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挪了的五层,裁歌生无可恋地望天。
      就知道,一遇到他的运气就不好了。

      他垂下头,哀叹一声。

      “天,鬼打墙也来。”
      这不会预示着我今天的运气不好吧?

      再次在心中暗骂惩鸣一声。
      裁歌又摸出金币,扔上空中,决定快速解决,顺便做个好人。

      接回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惨叫了一声。

      裁歌又缓缓挪了四层,终于爬到了九楼。
      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崭新房门,门把上却满是灰尘。看到这,裁歌视线下移,就发现锁是坏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撬的。

      未等他伸手,门突然应声而开。
      一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紫毛炸炸的,很不服帖。
      令人忍不住想要揉一把。

      顾虑到释意肯定没有洗澡,天知道头发上有没有头皮屑,所以裁歌没有摸上去。

      “嗝儿~~!”释意抬头,刚张开嘴,就先打了个嗝。
      鉴于他的过往记录,裁歌觉得他是故意的。

      青年眉毛上挑,眼尾微微下垂。有点狗狗眼的样子。

      嘶……长得还挺可爱的。
      就是这紫毛,总感觉欠欠的。

      看着释意满脸的无辜,裁歌危险的笑了。
      “我看你还挺有活力的啊,不如下去杀怪吧。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嘛,最好杜绝半夜鬼敲门的可能性。”

      听到这话,释意一个踉跄,顺势靠在了裁歌身上,还顺手抱住裁歌的大腿,蹭了蹭。
      淡淡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释意边蹭边道:“不要嘛~歌儿~我凌晨才回来,还没睡欸!”

      看着释意扒拉住自己裤子的手,裁歌咬牙,默默提着自己的裤子。死劲真大。

      贱人,顾名思义就是贱的慌。比如释意。
      不论网上还是现实,果然都是个贱人。

      忍着想一脚把他踹开的冲动,嘴角抽动:“下去。”要不是怕把自己裤子踹掉,早一脚踢过去了。

      待他不舍地撒手后,裁歌跨进门,随手把门锁上。

      房间很大,又没什么家具,显得很空旷。
      窗帘大开着,红色的阳光透了进来。

      里面没有开灯。
      在窗外射进来的红光的照耀下,释意的左耳反射出光芒,有些耀眼。
      他的耳朵上也有一枚和裁歌样式相同的黑色耳钉。

      裁歌眯眼瞧了瞧,懒声问:“你刚遇到什么了?”
      释意坐到沙发扶手上,俯身靠近他,笑嘻嘻地回答道:“一个红衣女诡哟~”

      裁歌嘴角抽动。默了默,他将手插进口袋。
      视线转向释意漆黑的双眸,裁歌冷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释意歪头:“如果你指的是下命令的话。”
      他欢快地道:“那我都安排下去了呀!”

      裁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勾唇笑道:“好啊,那到时候这边就都交给你了。既然你做的这么周到,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找我亲爱的简队了。”
      释意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你又要抛弃我?!”
      有那么一瞬间,裁歌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裁歌无奈摊手:“我不去的话那也没人能去了啊。”毕竟,现在可不像以前。
      而且就算是以前,那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进去了还不一定能安全出来呢。

      即便如此,我都还要去那边。不指望无伤,只希望别残……
      所以说,我是真的惨。裁歌在心里为自己默哀。

      他正了正脸色,神情自若道:“我也就离开一下嘛,马上就回来了。”
      毕竟我也不想待在那儿太久。
      感受到释意炽热的视线,裁歌面上仍是毫无破绽的微笑。

      释意撇了撇嘴,委屈地低下头:“好叭~”

      听到他答应了,裁歌这才暂时松了口气。

      这时,窗外开始隐隐传来嘈杂声。
      趁着释意低头委屈的档口,裁歌看了下手机。
      接着他抬起头,看向释意,问道:“吃过饭了吗?”

      释意抬头回望向他,歪头道:“没有哦。”
      他欢快地抢先说道:“我去做给你吃!”

      看着释意跃向厨房的背影,裁歌重新拿起手机,手指飞速滑动,舞出了残影。

      生火做饭的声音响起,不多时,裁歌起身走向窗边,垂眸注视操场。

      那里……此刻,正游荡着一只怪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末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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