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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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坐着助理先生的车往南区，一辆大车在他们前面，透过前窗，江州看到里面坐着一车哭泣控诉的旧人类。
“你们这群强盗！凭什么非要我们留下！”
“我要回家……”
“你们违背我们的意愿把我们抓来，你们算是人吗！？”
两辆车在主道上一前一后走了很久，到城中心十字路口才分开，指示牌上很简单的标着四个目的地名——北区林源城，东区桑梓城，西区杏暖城，南区名字最好听，叫甘棠城。
江州看到他要去的地方，下意识读了出来。
前排的助理先生在后视镜里不停看他，几次欲言又止，憋了一会儿没憋住，说：“那个，虽然所有人都明白你能留下一定是没危险的，但是你要去南区，要不还是把头发遮一下吧……额，脸，最好也遮一下。”
“……什么？”江州摸着脖颈一侧，从检测器下来后那里就有些不舒服。他没明白助理先生的意思，问道：“南区，有什么问题吗？”
“那问题大了。”助理深深看他一眼，忍不住提高音量，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收的很快，“那什么，我的意思是，南区的相比其他城区，嗯，是个风格比较特殊的城区。”
他露出难以言说的神色，语气尽量委婉地解释，“南区是……嗯，有个性的人生活的城区。因为距离主城区最远，所以居住费用最便宜，各种样式的人才齐聚，不仅开放包容，而且绝大多数居民十分有百分的随性自由，环境更是……额，别有风味。反正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
“哦，好的。”
江州看得出来他尽力了，但是南区留给这位先生的委婉空间显然不多。
说话间有辆白车从旁边车道响着警报飞驰而过，朝城门处驶去。助理先生没在意，他“嗯”了声，打开窗户留在车里等。他看到助理先生站在车前深吸一口气，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整理一遍自己的衣服，才迈开步子过去敲响登记处的窗。
敲一遍没人理，敲两遍还没人理，敲三遍……
江州看到助理先生扭过头对他露出“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神色，然后锲而不舍继续敲。
鬼知道过了多久，办事处的窗和另一侧的大门同时开了。
窗户里伸出一个黄卷毛大叔的脑袋，他捂着眼睛适应外面的阳光，只露出胡子拉碴的半张脸，还打着哈欠。
大门出来的年轻人披着衣服伸了个懒腰，看到车里的江州愣了一下，眼睛又撇到另一侧看到办事处外的人。他笑了下，吊儿郎当的冲江州吹声口哨走过来。
“这个宝贝儿怎么是研究院的人带过来的？”这个年轻人侧靠在车上看着他，语调轻挑，“那个是你监护人？可真有福哈。来来来，加个朋友，我把你介绍给南区。”
他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把手伸进车窗拉江州的手。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江州一遍抽手一遍说。
他这一开口给年轻人吓一跳，江州觉得这人很没礼貌，不想跟他说话，他微蹙着眉关窗，那人又把手伸过来挡。
“你竟然会说话？”年轻人惊讶道。
江州瞪着他，良久才不咸不淡地：“嗯。”
他心说，是个人都会说话，但你很不会说话。
年轻人看着他也不放手，良久后嗤笑一声，说：“那太好了，省的我动手。来，把手环拿出来。”
“为什么？”江州压低声音说。
“你加入了南区，就要用手环加入这里的社群。”
“？”
“总之对你没有害处，还会帮到你。我第一次见会说我们语言的旧人类，抱歉刚刚失礼了。”年轻人收起不着四六的气质，站直身主动将手环全息屏上的个人信息界面打开，“我叫卡尔，也住南区，交个朋友？”
江州觉得他态度转变的奇怪。
他才刚来这里，与人交恶肯定是不明智的举动，仅仅犹豫五秒，他抬起自己的手环扫过卡尔的全息屏。
手环的简单用法博士教过他，扫过身份界面就会加上对方通信他是知道的。
“我拉你进社群，记得看里面的消息哦。”卡尔眯着眼靠近车窗，晃晃手环提醒一句，趁着助理先生还在办事处窗口没注意到他就离开了。
手环震动两下，江州注意力没在它上面，手一滑正好打开联系人界面。
刚离开城门时他看过，上面只有一个备注“燕归之”的联系人，现在又多了三个联系人。
一个是刚刚的卡尔，发消息说：“宝贝儿，记得看社群里的消息。”
一个是这人说的社群，不过一分钟，蹦出好几条讯息。
落在最后的一个联系人备注是监护人A，这人莫名其妙地给他发了个“？”
按照那位燕院长说的，这个监护人或许会是他在这个诺亚城联系最深的人，他礼貌的回了对方一句：“您好，我叫江州。”
直到助理先生一脸青翠地回到车上，把一个指环递给他，对方也没理他。
“您没事吧？”他看助理先生握着方向盘发懵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就是觉得，来南区一趟真心对不起祖宗。”助理先生满脸对南区人民攻击力的敬佩，随后摸了把脸，调整状态发车往南区城里开。
“这个指环就是你住所的钥匙，带到手指上轻易别摘。它是防水的。当然，防的是城内的水，海水肯定不防。”
江州看到指环内部刻着信息——四区26栋36层3601。
“关上窗户吧，马上进南区城内了。”
“好的。”
江州抬手关上车窗，没有关的全息屏跳出一条讯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社群里有人发的讯息，说：
“牺牲了一个执行官？干的漂亮！”
江州皱起眉点开社群。从他加入这个群开始，已经蹦了好几条消息，他划着全息屏翻到最上面，有个人分享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就是路上看到的那个响着警报的黑车。
社群里，所有人都是匿名发消息——
“今天城门出事儿了你们知道吗。”
“军部的车每天这么跑，生怕咱们不知道他们厉害似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今天刚好从外面回来。你们仔细看看照片上，担架上那人穿的衣服。”
“我艹，执行官的外勤制服！？怎么回事？快说说。”
“你们不知道，城检所人员最近不是调动不开嘛，有几个执行官过去顶。今儿出外的人处决不少，他们家里人趁着焚化的时候把临近的一个执行官也推进了焚化炉。虽然让拉回来了，但是半个身子都着了，没等救就咽气了。
江州看到这里猛地想到洛桑，他赶紧翻看那些照片。
拍照的人离的远，照片上只能看到担架抬走后地上残留的黑黢黢的一片，出事的执行官身上黑一片红一片，板正的制服粘在身上，不仔细辨认很难看出原来的样子。
但是看不到那人的脸，另外几个执行官挡住了他。
“牺牲了一个执行官？干得漂亮！”
明明只是陌生人，怎么会这么大恶意。
江州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牺牲一个同类都是无法估计损失，难道新人类不是这样想的吗？
他虽然刚认识洛桑一天，但是他不希望这样一个温和的人牺牲在这样一种无端的恶意下。
助理先生把车开到楼下，见他看着全息屏愣神，不觉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回过神想提醒他下车时不小心撇到全息屏上的讯息。
“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说吧。”
“嗯？”江州这才注意到助理先生已经在车门外，他赶紧下车，“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没事，你刚来，看到这种消息也是难免的，以后就习惯了。”助理先生带着他往电梯口走，“执行官掌握着所有人的监测情况，可以随时处决感染者，有些人甚至来不及见一面家人就得焚化处理。理性上都知道那是执行官的职责，不得不为，感情上人多少会有怨念。”
电梯缓缓上升，失重的瞬间，江州想到那个黑色的瞳孔和城外那些老人孩子都眼神。
他觉得那个人站在那里就挺招怨的。
“就是这间，进去吧。你会我们的语言又会用手环，倒是给你的监护人省了不少事。好好休息吧，估计过几天有的忙了。”助理先生尽职尽责送他到门口，教他用指环扣在门把手上开门，“哦对了，注意看手环上的公共讯息，它会提醒你们什么时候在哪里上课。再见。”
“谢谢。再见。”江州礼貌地站在门口目送他乘电梯下去。
进门前手环又震动起来，他站在门口顺手划开讯息，社群里那些人还在叽叽喳喳。
“有人知道是哪个执行官吗？”
“没看清。”
“我也没有，城检所的人拦着，都没法靠近。”
“最好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执行长，他出了名的以公谋私，最该死。”
江州看着觉得心烦退出界面，那个监护人那里正好回他讯息。
“嗯。”
冷漠的毫不掩饰，隔着屏幕冻了江州好一阵，他推开门问对面：
“我该怎么称呼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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