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小猫炸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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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内，羽毛球课上，体育老师组织热身后让他们自由组队练习。大家组队很快，分队情况几乎在一开始就已经内部决定好了。431宿舍全部选了羽毛球课，韩且陌抢先提出和褚晞组队，剩下二人自动组队。
“四个人就是方便，直接两两组队。”唐辉摇头啧啧说道：“军训的时候褚晞不在，吃饭都总有一个人对面是空气。现在你终于回来了，咱们四个怎么搭都有伴儿。”
“就是就是，段承厌可算把你还回来了。”徐科脱口而出一句话，丝毫没觉得这话不对劲。
褚晞闻言愣住，对于他用了“还”这个字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提起段承厌，唐辉不屑一笑，吐槽道：“这人真的是，普普通通的体育课，用得着用那么大牌的羽毛球拍？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专门打比赛的。”
唐辉其实不是那种爱在背地里开别人玩笑的那种人，之前哪怕是知道段承厌脾气差，不太看得上他们宿舍，他也觉得无所谓，人各有志嘛，强求不得。
可自从上次KTV事件后，他就改变了看法，他是真觉得段承厌这人讨厌，冷脸臭脾气，也就褚晞好脾气能容忍他，哦，不，看起来好脾气的人受不了他，所以两个人还是闹掰了。
其他人闻言笑了笑，徐科撇了眼褚晞的脸色，很有眼力见儿地拉走了唐辉，“打球打球，期末要是不合格，你等着被打。”
两人打打闹闹找了个空场位，气氛一时平静下来，褚晞沉默地看向段承厌的方向，他一个人坐在休息区，没有人搭理他和他组队。这一刻，同情心和圣母心泛滥的褚晞心里一酸，抿着唇犹豫想去问问他和谁组队，毕竟事关期末考核，可刚迈出去一步胳膊就被韩且陌抓住。
“再练习会儿吧，你不是很擅长打羽毛球，我们还需要多磨炼。”韩且陌手拿羽毛球拍，将羽毛球塞到他手里，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面对他莫名强势的态度，褚晞磨磨蹭蹭站到网前，撇了眼段承厌，心叹自己淡吃萝卜闲操心，去找他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要撇下韩且陌换队友吗？既然不能，他何必多此一举。段承厌既然没来找自己，那肯定不需要自己，找了别人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下一秒果真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段承厌”，来人正是段承厌结识的新朋友李原卓，他一身白色运动装，头上戴着发带，丝毫不顾及馆内其他人的眼光，上前和段承厌勾肩搭背，两人聊了几句就开始打球。场地就在褚晞的右手侧，羽毛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看得人眼花缭乱。
羽毛球拍打的啪啪声就在耳边，褚晞心不在焉，接球频频失误。余光不断落在李原卓身上，尤其是在看到他头上的发带时，褚晞恍惚间有种看见自己的感觉。
在滨城体育馆，段承厌将他的发带送给自己，那次是他俩第一次合作打篮球。
现在，换了新的场地、城市，一项新的运动，戴发带的也另有其人。
韩且陌怎么可能看不出褚晞一脸心事的模样，两人从形影不离到现在的漠视不语，很明显是发生了矛盾，至于什么矛盾只有当事人明白。
他羡慕，羡慕段承厌能占据他那么多的时间和情绪，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装不知道。
开学前，他在群里偶然看到褚晞的社交头像，他拍的视角，看起来像偶然抓拍到的瞬间，褚晞一脸炭灰跟花猫无异，头上扎着一个小辫，背景黑漆漆的像在夜间户外。他第一想法是这个男生真有趣，很少有人会把自己如此抽象又埋汰的照片当作头像。
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忐忑心情主动找他聊天，刚开始聊得还比较频繁，一天几次，后来回复渐渐延迟，早上的信息晚上回，晚上的信息第二天回。褚晞说他兼职比较忙，韩且陌也理解。
那时候也许只是想当朋友处，开学见到真人后，韩且陌头一遭觉得心跳得好快，晚上听到他翻来覆去的动静，韩且陌在漆黑的夜里试图正视自己的内心，原来一见钟情也会发生在男生身上，他对褚晞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是，还没等他和褚晞培养感情，段承厌出现了，他强势无礼占据着褚晞，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和褚晞相处的机会。在包厢里他当着众人羞辱自己，他觉得无所谓，压根不屑于和他计较。
后来，草地音乐节那晚，韩且陌看到了褚晞身上独一无二的光芒。除了他，还有段承厌。他看到段承厌掏出手机拍下褚晞唱歌的照片，眼睛里与他冷漠外表截然不同的柔情几乎一瞬间让韩且陌明白，段承厌对褚晞势在必得。
褚晞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韩且陌不敢下定论，可他也不想不明不白就被排除在选择之外，无论如何，他要告诉褚晞自己的心意。
于是，那晚在回宿舍的路上，韩且陌找借口和室友分开，匆匆追赶上褚晞的步伐，在林荫道上看到了二人的身影。
不远处，他们正在交谈，褚晞垂头似羞赧的神色，段承厌带着傲娇的试探、满眼蜜意的姿态，两个人浑然不觉他们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磁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韩且陌隐隐懂了，仍然不死心。国庆放假前，他邀请褚晞去燕城旅游，又或者自己留下来陪他，但都被婉拒。
一周回来后，他已经搬回了寝室，和大家说说笑笑仿佛回到了开学的第一晚。韩且陌心里高兴，他终于有和褚晞相处的机会了。可是，第二天上课，一切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两人之间没有交谈，没有坐在一起，见面时一反常态的别扭和淡然，这些通通都不正常。
如果说褚晞能忍住不和段承厌说话，这还有可能。可段承厌对褚晞占有欲有多强烈他是见识过了，一个不形容的恰当就是之前的他就像是褚晞的宠物狗，褚晞到哪儿他到哪儿，遇到除主人外的其他人就嗷嗷狂吠，充满戒备。
对于此刻二人日渐疏离的场景，韩且陌乐见其成，可是，欣喜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一阵无力。好比眼下的情形，褚晞虽然人在这里和自己打球，眼睛和心却不受控制地朝向段承厌，他极力掩饰自己对这段关系的在意，强装无所谓，可他的眉眼总在出卖他的心事。
馆内羽毛球拍打的啪啪激烈声不绝于耳，不同于别组的酣畅淋漓，韩且陌与褚晞的球自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连起来过，不是他一次次捡起落在网前的羽毛球，就是褚晞魂不守舍捡起被打到墙下的球。
每一次的落球仿佛都是在说两个人没默契，不合拍……
此刻，韩且陌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继续打出这颗注定不会被人接住的球。
但…他手中的球未发出，眼前却有球迅速飞过，啪地一声打在了…褚晞的头上。
这颗球打醒了三人。
褚晞正茫然等着韩且陌发球，突然间一白影飞过来，额头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疼。他知道是谁打的，仿佛终于找到发泄的理由，褚晞愤愤瞪着始作俑者，段承厌！
接收到他的目光，段承厌举拍的手僵在半空，也没料到这球竟打在了褚晞的脸上，一时间愣在原地，脸上肉眼可见的心虚。
他这几日有意冷落褚晞，两人的关系迎来空前的尴尬，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情况，他都不知道是该立刻上前安慰他，还是继续沉默维持某种默契。
褚晞瞪着眼，一时分不清是额头痛还是心里委屈，反正他眼睛红了一圈，紧抿着唇不说话，眼神无声控诉段承厌的罪行，偏偏始作俑者跟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作为队友，韩且陌立马丢下拍子上前查看，额头红了一片，可见力道之重，距离眼睛的位置仅一个瓶盖，运气差一点就打眼睛上了。
“红了，还好没有打到眼睛，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韩且陌说这话时，眼神冷冷扫过段承厌一眼，对方跟个死人一样不动，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连他见了都恨得牙痒，更替褚晞感到不值，白亏了褚晞多次维护他，还差点跟楼里一个男生打起来。
暗里风起云涌之间，李原卓作为旁观者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段承厌平日里不爱搭理人，一副冰山脸，让他放下架子给别人道歉是痴人说梦，别说他是过错方，以他的性格和能力，他不嘲讽一声丢下几张钞票那都是客气的了，但他脸上什么时候出现过心虚、急促和一丝心疼……？
褚晞和段承厌几乎没有以朋友身份在公开场合出现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二人的关系。知情人只有431的三个人，因为褚晞特意叮嘱过，他们也没往外说。倒不是觉得和段承厌交朋友丢脸，只是他一开学就招来太多争议话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系好也不用拿个大喇叭喊。
李原卓见段承厌无动于衷，身为朋友的他主动揽下这责任，搓着手上前慰问，“同学，实在不好意思，我朋友也不是故意的，不然待会请你吃顿饭？”
褚晞这边正在心里骂骂咧咧，罪魁祸首都不敢贸然上前，他倒端出架子来替他道歉，还“我朋友”，才认识几天就把自己放朋友的位置上了，故不故意他知道？褚晞还真觉得段承厌就是故意的。
“你朋友？他是哑巴么要你替他道歉，你又凭什么觉得请我吃顿饭就能弥补？”怒气上头，褚晞说话止不住的刻薄，连一旁的韩且陌都觉得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看到李原卓靠近褚晞的那一刻，段承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不想让他们正面接触，连忙绕过网来，正好听到他火药味极浓的质问。
段承厌眉心一跳，暗叫糟糕，自己好像玩过头了，褚晞最生气的时候都没听他说过这么难听的话，何况还是把枪口对准了别人。
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抬眼与褚晞四目相对，一瞬间，埋怨、委屈，怨恨、傲娇、心虚…太多太多的情绪在无声息间冲撞。
段承厌抿着唇上前，似乎决定了什么，当着褚晞的面把李原卓拉到自己身后，这动作如火上浇油让褚晞更加气愤。
他在护着他？
这个事实像一根刺深深刺进褚晞的心脏，他不禁冷笑一声，看向段承厌的眼神里第一次带着漠视和不屑。他真是蠢得可怜，当初段承厌在楼梯间说的那一句话，他竟然就当真的，以为段承厌把自己当朋友，非自己不可。到头来，他这个朋友也不过是无足轻重。
“一个球而已，不至于这么生气吧？朋友之间这么计较吗？”段承厌轻挑眉毛，故意搬出朋友身份，坦荡得仿佛二人没发生矛盾。
在他身后，李原卓意外地挑挑眉，而后又似恍然大悟般点头不语。难怪这两人这么别扭，原来是闹掰了。
“没脸没皮，伤了人不如先道歉。”韩且陌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也不用忍了。
这话很冲，容易挑起矛盾。褚晞不想被人围观，也不愿意韩且陌因为替自己出头而被段承厌记恨上。他拉住韩且陌的胳膊，轻声道：“我没事，别和他多费口舌。”
说完，他直面迎上段承厌的目光，目光掠过他身后戴着发带的男生，不屑开口，“是啊，好歹是同班同学，我没那么小气，段同学说句对不起就算了。”
让段承厌开口道歉，这天底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他道不道歉，褚晞本来不强求的，毕竟他知道自己大概率听不到这句抱歉，只是当看到段承厌在自己面前挑衅的狂妄样，他就很想泼他一盆冷水。不管冷水能不能破他脸上，起码得备着灭灭他的威风。
段同学？这称呼真特么刺耳，难听。叫这么难听还想让自己道歉，他也真敢想。
段承厌闻言摸了摸耳钉，眼神里取笑意味挡都挡不住，咬紧后槽牙才忍住没笑出来，他没说话，眼神却落在他脸上不肯移开，也不管在场有没有人。
说大话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他要是大气一点，自己和他何至于是今天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局面。还想让他道歉，也是真敢说，他就这么笃定自己会道歉？
不过，算了算了，看他额头红了一块，段承厌也舍不得，这句道歉就当哄他开心，得了乖面子后多念着点自己，别真的抛在脑后。
在一旁看戏的李原卓听他说二人是同班同学时还觉得这事也不算什么矛盾，可眼前的男生竟然要段承厌跟他道歉？段承厌是承向地产的公子这事学校已经传开了，又是恶名在外，他让这样的人开口说对不起还不如趁机讹个十万块钱来得容易。
气氛一时变得紧张，李原卓却在看戏，还在心里打赌，段承厌要是开口说对不起，他今晚就不吃晚饭了。
可下一秒，他就被啪啪打脸。
“行吧，褚同学，对不起。要不去我公寓拿冰块敷一敷，别肿起来见不得人了。”他嘴角微微扬起点弧度，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这句话信息量太多，李原卓震惊到扣下巴，段承厌竟然邀请别人去他公寓…他也是昨天才知道段承厌住在学校外的公寓，提出要去参观的时候被直接拒绝，且不容商量。
另一边，与他的震惊不同，韩且陌拧着眉，似乎并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对不起。他微眯着眼神打量着段承厌，被他前后完全不同的态度给弄糊涂了。按道理两人在闹矛盾，他在此时道歉也意味着他主动示好，那两人会不会就此和好……
但事实似乎相反，褚晞对他的示好并不受用。在听到他道歉后虽然有过短暂的不可置信，但更多的还是生气。他本来就不是因为头上的误伤而生气，只是见不得段承厌带着他的新朋友在自己眼前晃悠。尤其是段承厌此时吊儿郎当，轻佻的模样。
于是，他当面一脚踩扁飞来的羽毛球，充满挑衅地看着段承厌，一言不发转身去了休息区。见他走了，韩且陌拿上自己的球拍跟上他，临走时还不忘瞪一眼段承厌。
这姿态连李原卓都觉得过分了些，不过就是羽毛球打了一下额头，道完歉了还揪着不放，格局真的小了。段承厌脾气其实也没那么差，竟然能容忍他们二人几次三番的挑衅和无礼。
“得理不饶人，这人看着温顺，没想到也是老虎。”
段承厌没怎么仔细听他说话，眼神还紧盯着褚晞的背影，他凶巴巴的样子不多见，自己说句对不起可把骄傲坏了，离开的时候跟只花孔雀似的，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小猫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