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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转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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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放学的时候，程思远在校门口看到张野。他正要避着他走，但张野却走到他面前说：“升哥找你。”
程思远很疑惑，韩升有什么事为什么上课在他旁边不说，要单独把他叫去说。
“为什么？”他问张野。
“我怎么知道，你去不去？”张野低着头，有点不耐烦的催促着。
程思远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又怕万一真的是韩升找他有事，最终还是开口道：“去哪？”
张野转过身边走边说：“跟着我。”
张野带着程思远穿过校门口的大马路，往一个路边的小巷子走去。
张野带着程思远在小巷子里走了一会后，在某个堆满发霉纸箱的拐角处突然刹停住了。他望了望四周就喊了一声：“没人，出来吧。”
领头的混混伸手拨开垂在眼前的黄绿发绺，枯瘦的手臂上盘踞着褪色的青龙纹身。张野殷勤地凑上前耳语，张野叫他良哥，良哥走到程思远面前，看了看他：“原来死基佬就长这样，但是你叫我来干什么，这小身板你搞不定？”
张野谄媚的凑到良哥身边；“不是，我这不是不好动手嘛，最近学校抓得严，我有点害怕。我就是想让您小小的惩戒他一下。”说着还拿了几张红票子塞进了良哥口袋。
良哥看了他一眼，啐了一口说“就你这怂样，行吧。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帮你，靠边。”
程思远一看不妙，发力朝巷口准备奔跑，却被黄毛反手扯住书包带。尼龙布料撕裂的脆响中，他重重摔在污水横流的地面。腥臭的泥浆溅进眼睛时，一时半会睁不开眼睛，耳朵却听见头顶传来嗤笑："呦，还知道跑呢。”
程思远挣扎着要起身，开口道：“你们要钱是吧，我有，张野给多少我给双倍。”
良哥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拍了拍陈思远的脸：“嘿，有意思，但是小少爷，你别看我们这样，但是我们最讲的就是江湖道义。既然是张野找我先收拾的你，那你就先挨着吧。”他对小弟使了使眼色，小弟们就团团围住了程思远。
其中一个人狠狠的先给了程思远一脚，直接把快要爬起来的程思远又踹回了地上。
程思远痛苦的捂着肚子，随后几个人更是围着程思远又踢又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
几分钟之后，良哥看差不多了，就招呼小弟们停下，他蹲下来拍了拍程思远的脸，“你不要怪哥，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是个死变态。”
这时张野也凑过来幸灾乐祸的说：“现在横不起来了吧，都是因为你，升哥都不理我了，你就是活该。”
“我请大家吃饭吧，今天辛苦大家了。”说着他们就勾肩搭背的消失在了小巷里。
程思远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感觉自己的的脊椎仿佛嵌进了碎玻璃渣，每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间的钝痛。
身上的剧痛渐渐蜕变成某种冰凉的麻痹感，像是整个人沉入结冰的湖底。最后一缕意识消散前，他听见了自己断续的喘息声，像条被抛上岸的鱼在濒死翕动。
等程思远再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好像还有淅沥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可能是睡了一觉，程思远感觉疼痛好像缓解了一些，他缓缓的爬起身扶着墙壁走出巷子。
他打了一辆车回家，还没进门就看到妈妈在门口来回踱步。一看到程思远就小跑上前，两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刚要开口，就看到程思远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和痛苦的表情。
宋虞捂住嘴巴惊讶道：“小远，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陈思远看着妈妈焦急的样子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低垂着眼说：“妈妈，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妈妈扶着程思远走进屋里，想要看看程思远的伤，他帮程思远把身上发臭的校服换下来，当看到程思远身上的伤时，却再也忍不住落下泪。
她抽泣的问着程思远：“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他们怎么下手这么狠呐。不行，妈妈带你去医院。”说着拉着程思远的手臂就要出门，程思远已经没有力气拉扯由着宋虞把她送到医院。
在医院进行了全身检查，那些混混好像也知道点打人的技巧，身上虽然很痛但是却没什么大问题。宋虞帮程思远请了几天假，想来想去还是瞒着程思远去了学校。
宋虞将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了老师，程思远的班主任是个正直的男老师，平时上课就一板一眼的。听到这件事后也很惊讶，程思远是他们班的优等生，发生了这件事他肯定是要彻查到底的。经过宋虞和班主任一上午的奔波，虽然没有查出来是谁打了程思远，但程思远是同性恋的事情却是全班皆知。
宋虞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难怪小远不愿意说。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自认是个开明的妈妈，但却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的孩子是同性恋。
晚上程思远的爸爸程晓回来的时候，她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程思远的爸爸曾经在国外读过研究生，虽然对于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很震惊，却也没有宋虞那样难以接受。他劝慰宋虞，孩子的路要孩子自己走，我们要试着去接受它。
宋虞一晚上脑子里都是小远喜欢男生的事情，翻了好几次身都睡不着，程晓看她翻来翻去的也知道她心里难受，把她往怀里抱了抱。“没事的，小远还小，也不见得一定是喜欢男生呢，说不定你是瞎操心呢。先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她点了点头确实是，但还是睡不着，似乎下定了决心，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来到程思远的房间。她敲了敲门，里面似乎没有回应。她开门走进去，看到床头的小台灯还没有灭便轻轻的唤了一声：“小远，你睡了吗，是妈妈。”
程思远没有回应，宋虞知道她还没睡就接着开口“小远我今天去了一趟学校，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听到这程思远忍着身上的疼痛坐了起来，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小远，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宋虞走到床边，轻轻抚着思远的头说。
“爸爸妈妈都不会怪你的。妈妈一直觉得，我家小远从小就和别的男孩不太一样呢。你不像他们那么调皮捣蛋，更喜欢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看书、玩拼图。我的小远一直那么聪明，那么乖，从小到大就没让妈妈操过心。”
“所以啊，小远喜欢男孩子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就像有些人喜欢猫猫，有些人不喜欢，每个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这恰恰说明我们小远是特别的。那些因为你喜欢男生就嘲笑你的同学，他们根本不理解你。就像喜欢猫猫的人，也弄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猫猫一样。”
程思远抬起头，眼眶泛红，他紧紧抓着妈妈的手臂。“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他们要那样说我，他们说的好难听，他们说我是娘娘腔，是个娘炮。”程思远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宋虞轻轻的拍着程思远的背，她也替程思远难受，他没想到孩子间的玩笑话说的这么难听。
“小远，你相信妈妈吗？”
“妈妈觉得你喜欢男孩子没有错，他们跟你不一样，所以没有办法理解你，这是正常的。但是小远，妈妈不希望你在这样的氛围下读书，妈妈带你转学好吗？”
“妈妈带你去一个新的城市，妈妈希望我们的小远能顺顺利利的参加完高考，喜欢男孩子的话，以后长大了小远遇到喜欢的人了，也许可以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程思远脑子乱乱的，他也不喜欢现在的学校，他想起同学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嘲笑他，他就难受，他不希望再看到他们。
“妈妈，转学会很麻烦吗？”
“不会的，小远，你是妈妈最爱的孩子，妈妈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孩子麻烦呢。”
宋虞抬起手轻轻的抚干程思远脸上的泪水，头往程思远的额头轻轻蹭去。她摸着思远的脑袋，心里却止不住的心疼，她知道，虽然和程思远说喜欢男孩子没有错，但是也许连自己可能都没有做好程思远会找个男朋友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