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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23 ...

  •   21.

      夜里,我和路启明窝在房间打游戏。谭清被一个电话匆匆叫下楼。

      他走得急,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我暂停游戏追出去时,一眼瞥见屏幕上再熟悉不过的用户名。

      路启明说,我当时的表情太过于可怕。

      他不停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窗外传来犬吠和引擎声。遽然,我的手机响起来。按下接听,谭清断断续续地说奶奶晕倒了,小叔正带着他们赶往县医院。

      “怎么办?”路启明慌得手直抖。

      “当然是跟过去。”

      我突然想笑,明知道谭清扭曲地看待同性间的恋情,可听到他哭声的瞬间,我依旧本能地想陪在他身边。

      我真是贱。

      这地方太偏,进来有一段山路,附近根本叫不到车。我们把定位改到县城中心,打电话和那边派单的司机商量,把价格抬到了两千,才同意到大路上接人。

      离了小院。

      起初只是阴湿砭骨的寒意,在路灯稀疏的小道上来回游荡。路启明哆哆嗦嗦地退开一点,又没骨气地靠回来,紧紧捏住我一边的袖子。

      我们不辨方向,全凭记忆走。

      四周太静了。

      这是被城市遗忘的静,这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熄灯拉闸。偶尔经过亮着玫红艳灯的屋子,才能看见帘幕后有暗色的人影。

      出了寨子,残月和手机成了唯二的光源,被周遭黑暗欺压得萧瑟凄瘦。我们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发寒了就跑,一刻不敢停,直到山路走了过半,才遇到了那辆车。

      等到了医院二楼,已是凌晨四点多。

      谭清的叔婶坐在ICU外的走廊长椅上,谭清却不在。

      我问他们人去哪儿了,矮胖的男人指了指对面一扇小门:“医生找家属,我们没文化听不明白,让他进去了。”

      路启明推门看了一眼,将谭清从中拖出来:“里面哪有人!他这样进去多久了?”

      “啊……我不晓得……”男人唯唯诺诺。

      在我们赶到之前,谭清独自签了病危通知单和抢救知情同意书,还一个人听完了医生习惯性夸大其词的病情说明。

      他才二十岁,他哪里受得了这些!

      我从路启明手中接过谭清。他擦过的十指冰凉,睫毛下坠着微光。此刻的我却只能礼貌地扶住他,不敢将那双冷得发白的手拢进掌心。

      我可以不顾世俗的目光,但我不能不顾他的反感。

      “医生怎么说?有排手术吗?”我压住心头的火气问。

      “只能保守治疗,奶奶年纪太大了,遭不住罪。”谭清扑进我胸前呜咽。我张开双臂,维持着刻意的分寸。

      “具体是什么病,查出来了?”

      “核磁的报告是急性脑梗死。”

      原来是这个常见病,我再确认:“动脉硬化导致的脑血栓?出血了吗?”

      谭清哽咽道:“出血量目前还能控制。”

      “你们送医及时。”我安抚他。

      说到送医,谭清哭得脖子前后一抽一抽,像是支撑不住脑袋的腐朽木偶:“可icu的朱主任说她后面可能会脑水肿、偏瘫……”

      “唉……”一旁传来他小叔的叹气声。

      我实在不想和小叔他们待在一起,拉着谭清进了安全通道。

      脚步声惊亮了走廊上的声控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你信我吗?如果信我,就把这事交给我。奶奶不会有任何事,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谭清满眼茫然。

      “别忘了我是谁。”我没忍住,将他被泪水打湿的刘海捋到额后。

      22.

      我一个电话打给了正在和周公手谈的父亲。

      挨过一顿骂后,他总算听清了原委。

      “可以,”他说,“但有三个条件。第一,只有病人能上飞机;第二,事后你得把这个让你上心的公狐狸带回来让我见见;第三,你每年回来的时间不能少于一个月。”

      我偷瞥谭清的脸色。现在救人要紧,顾不了其他。

      “好。”我一口应下。

      “医院地址发我。”

      父亲问清必要信息后挂了电话。

      谭清详细说明后,我将转院治疗的事告知两位家属:“所有的费用我会承担,但你们不能随行陪同。”

      “那哪成啊?万一人死外头呢,这可是不孝啊!”男人愁得坐立不安,忽然一瞪眼,挤出点凶光:“我们就在这儿治,哪儿都不去了!”

      他妻子小声劝道:“又不用我们出钱……”

      男人咬牙:“我是缺这点钱的人吗?”

      路启明打断他:“如果拖成偏瘫了,后续没有一年半载可出不了院,而且还容易有其他的并发症。老人家没医保吧……你们想清楚了?”

      男人犹豫了半天,终于舍弃颜面破罐子破摔:“喂,你确定所有的费用都包?包括机票?”

      倒像是我欠他家的了?

      “机票?”我被他气笑了,“包,当然包。不止机票,三餐食宿、娱乐休闲我都包。但我只负责奶奶的部分,你们要是想去探病,请自费!”

      谭清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没再说下去。

      一小时后,我们跟着120把奶奶送到了机场调度区,又看着她被下来的医护人员接上专机。

      回来时没坐他小叔的车。路启明买了早餐,拦了辆出租。谭清哭得太累,上车后一口没吃就靠窗睡着了。

      路遇一个急刹,他“梆”地一声撞在窗玻璃上,听着都脑壳疼。

      路启明转过身看了看,埋头抠手机。

      「你和谭清又啥情况啊?这你都不抱一下?」

      「兔子不吃窝边草。」

      「?」

      路启明又回头瞥了我一眼。

      「说笑呢哥?你都守着这棵草一整年了哎?」

      「草太直了,夹牙。」

      路启明发来一个小屁孩翻白眼的表情包。

      「你啥时候问的?他拒绝你了?」

      「少八卦,睡了睡了。」

      「……」

      眼看谭清的头又要戴着那枚灼眼的耳钉撞上玻璃,看在耳钉的份上,我将他按在了自己肩头。

      算了,朋友之间这样也没什么。

      23.

      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

      “呕——!”

      路启明又是滚着下车。

      “……”

      谭清摇不醒,自然而然又落到了我背上。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畔,手心能清晰感觉到他腿部的肌肉。

      我不知道这样的触碰是否越过了他心里的界限。

      一进寨子,就有人指指点点。

      “娃儿咋啦?”

      “他叔没一起回来?”我反问。

      “没见啊——”

      “李婆婆病了,接到外地治病,我们回来取点东西寄过去。”

      “哎呦,昨个儿还好好的。病严重不?要紧吗?”

      “不要紧。”

      走到门口,我靠墙放下谭清,摇了摇。

      “……久泽哥。”他眼睛肿得厉害,抬手挡了挡阳光,眯着睁开眼。

      “钥匙呢?”

      谭清掏了掏口袋:“在叔叔的车上。”

      路启明还在头晕眼花地哼哼:“哥,我要死了,你也背背我呗。”

      这两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中用。我半拖半拽把他俩弄到肖余家的民宿,要了三间房。

      “哎呀——活过来了!”没多久,路启明就跷着腿,一边喝小米粥一边嚼着酱牛肉,吃得满脸油光。

      这就满血复活了?我严重怀疑他刚才是在演我。

      他对面的谭清夹着一只生煎包,愣愣地举了半天,迟迟没往嘴里送。

      我在谭清眼前打了个响指:“我说了没事就没事。过几天让医院开通视频,你在这儿也能看到奶奶。”

      谭清蓦然回神,离了座就往下跪。

      也许是因为心里有气,我没有第一时间扶他起来,等反应过来想去拉时,整个大堂已经安静下来,所有食客都停下筷子看向我们。

      我默默收回手。

      谭清“哐哐”地磕了下去。

      “我不收这个,”我的声音冷静得自己都意外,“头是给死人磕的。等你以后有钱了,把医药费还我就行。”

      我想,这应该是他真正需要的尊重。

      谭清动作顿住了,路启明赶忙扶他起来。两人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带着说不清的复杂。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未成想晚上码字时,谭清来敲了我的门。

      他套着不知从哪买来的棉睡衣,纽扣全部敞开。

      这让我第一眼就看见他胸前匀称苍白的薄肌。

      然后是深邃的锁骨窝。

      “你……什么意思?”

      寒冬夜里,房间没开空调。冷空气对流进屋,他就这样站在门口。

      像橱窗里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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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双人插十二月出~嗯哼姿势已经给画师了~ 没有相爱相杀,只有走肾走心 文风和日常不一样,因为被审核气坏了,是我唯一一本第一人称&主攻文 剧情简单,全员好人,超甜(哈哈哈哈我竟然会写全员好人这是什么奇耻大辱……而且我爱美攻帅受第一次写帅攻美受真的很绝望……) 亲妈。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