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
“要你管？”时忆立刻反驳。
“小忆刚见面的时候哭着鼻子找哥哥，但他哥哥没来，我过去陪他了。”今安出声解释，背起书包往前走，“他年纪小，后来就叫我哥哥了。那时候的他确实很可爱。”
“哥哥～怎么把我糗事说出来了！”时忆紧跟在他身后“不过哥哥记得好清楚。那哥哥是认为我现在不可爱了嘛？”
而季予时在今安动身时也跟着动。
“怎么会，小忆现在也很可爱。”今安在灯的开关处停下，转身看向时忆，“小忆，我要关灯了，你去外面吧。”
“不要，我想要陪着哥哥。”时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怕哥哥会怕黑，有我在，可以牵着我的手。”
正在时忆幻想:今安关了灯，自己可以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还可以黏着今安。
然而，幻想在季予时的一句，“我也来陪着你。”中破灭。
季予时也走了进来，今安看着挤在身边的二人，深吸一口气，像是忍无可忍，捏紧了拳头，开口:“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哥哥～”
“安安～”
时忆愤恨的瞪了季予时一眼，季予时冷冷瞥了时忆一眼。最终，二人还是被今安“请”了出去。
在走廊上，时忆幽怨的眼一直盯着季予时，如果时忆的眼神能刀人，季予时早就被千刀万剐了。而季予时只冷淡的斜睨了几眼，不为所动。
教室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忆立刻飞扑到今安怀中，搂着他的腰低声唤道：“哥哥～”
季予时挑眉看着这一幕，只轻飘飘说了一句，就让时忆破了心防。
“走了，安安，我们回家。”
三人一路上走走聊聊，时忆始终黏在今安身边说个不停。
季予时则是与今安并肩同行，摆出了正宫的大度，在时忆叽叽喳喳不停时忽然开口：:“你好像只珍珠鸟。”
“什么意思？”时忆疑惑地歪头看今安。
“他说你很可爱。”今安温声安慰。
“很吵。”季予时无声揭穿今安的安慰。
正在时忆想要怒怼季予时时，忽然在前方传来时忆无比熟悉的声响:“小忆，怎么这么晚出来？”
三人才发觉已经走到校门口，门口停着一辆黑车，车窗摇下，露出时挽的那张寡淡薄情的冷脸。
时忆在听到时挽的声音，直接向着哥哥的方向跑着。
“小忆，别跑，小心点。”时挽担忧下车。
时忆直接扑进哥哥怀里，搂着哥哥的腰，柔软头发在时挽胸膛蹭了蹭。时挽也接住了时忆，单手回抱住他，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时忆洁白的后颈，又揉了揉他的头。
“哥哥怎么没有带司机啊？我以为哥哥不会来接我了呢～”
“我想自己亲自接小忆。今天可是小忆第一天上高中，哥哥担心。”
时挽就以这个姿势抱着时忆到副驾驶门前，开门把时忆抱进去，俯身给时忆系上安全带。再回到驾驶室驱车离开。
季予时和今安则默默注视着这一幕，随后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季予时问今安:“你和时忆感情好像很好。”
“嗯，他对我很好。”
今安没有提他们那些时光，因为实在太多太多。
“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在你救上我之后，进了抑郁科，刚进去的第一天就见到时忆了。”
“那还是我认识你早一点。”
“嗯。”
俩人如同昨日边聊边到家中，在房间门前分别。
凌晨时分，季予时又从次卧出来倒水喝，但客厅的水没了，季予时打开冰箱，冷白的光从冰箱映在季予时的脸上，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一杯听装可乐。
到快到次卧之际，却停下，望着从主卧门下透出的冷清月光，心想:今安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连窗帘都没拉......
想着想着便小心地推开了门，声音极轻，却依旧被今安灵敏的听觉捕捉。
季予时打开门便见到今安坐在地上，背靠床沿，独自望着窗外的月亮，听见细微响动，转过头看了季予时一眼，又默默转了回去。
“你还没睡？”季予时开口道。
“嗯。”
简单的一个“嗯”，与平常语气一样，可季予时听出了嗯之下的浅藏的意味——今安的心情很糟糕。
季予时原是想说:那你早点睡，然后匆匆结束此话题。却听自己开口:“那我来陪陪你吧。”
说罢，关闭房门，走到今安身边坐下。季予时看见今安前面的书桌上正摊着物理竞赛题，最后一题似乎刚刚做完。
“你怎么不继续写了？”
“累，不想写，太枯燥无聊了。”
让人感到枯燥无聊的东西只有两种，要么是不感兴趣，要么就是过于简单。
“那咱就不写了，聊聊天？”
“嗯。”
“你想聊些什么，诉过往？畅未来？说理想？还是望当下？”
今安静默了许久，仿佛什么都不愿聊。正在季予时想开口说些什么时，今安开口问道:“你觉得人生有什么意义？这又是为了什么？”
“人生其实本无意义，只是人赋予了他们价值。所有一切物品的价值，全都是人赋予的。”
“活着是为了自己，为了不辜负所爱你之人的期待，去领略山河美好，望世间残酷又美好。”
“人世间从来没有一帆风顺，只有敢于拼搏。你不想看到你所在讨厌的人被你踩在脚下的感觉吗？”
“但我感觉活的太难了。”
“觉得难就放慢脚步，停下来休息，然后再继续慢慢往前走。”
“我还以为你会说，有人比我更辛苦。”
“痛苦不是拿来比较的，”季予时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任何人都不能否定你的痛苦，你的痛苦独立形成。如果连说痛苦的资格都没有，那才叫真正的苦。”
月光静静地洒落在两个少年身上，将他们的影子轻轻重叠。
这一刻，所有的喧嚣都远去了，只剩下这个夜晚最真实的温度。
“谢谢你。”今安转头看向季予时，清冷月光照在他浅蓝的眸底，似是有光，他冲着季予时微微一笑。
季予时望看他那笑意和眼底闪动的微光，嘴角微微上扬，心悸荡，从此相守不分离。
季予时也对今安露出那笑容，说道:“给你唱首歌吧？”
“你还会唱歌？”
“略会一点。”
“那你唱吧。”
季轻声唱起来，清亮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歌词像是即兴创作，却句句映照着此刻的心境。
“当你的笑容突然荡漾，
我心跳为你漏掉一拍，
所有爱意都沉入那片汪洋，
春潮淹没所有世俗的回响，
世界悄然凝聚于你嘴角的上扬，
你的微笑如寒光闪耀，
在我心间回荡，
蛰伤我心房，
从此春花秋月，夏蝉冬雪，
都失了声响，
我只要你眼明亮，
闪烁着四季的光芒，
只要你在我身旁，
我的四季就永远朝向春天，
也许前路还有未知的坎坷，
白昼之后黑夜仍会漫长，
可当你目光落在我肩膀，
就成我心中不灭的暖阳，
只要手在你掌上，
废墟也能有花枝在疯长，
黑夜也如同朝阳，
纵使有一天沧海变成桑田，纵使沧海成桑田，
星斗日转月落千年，
任时光流转，任世界变幻，
你微笑的刹那，仍是少年的模样，
你是我世间唯一的信仰。”
那清亮嗓音在房间中生响，回荡在今安的耳旁，望着他认真的模样，看着他微扬的嘴角，突然转向他，带着认真的深情和心碎的光。
“好了，唱完了。”
今安听完久久不能回神，沉醉于他的嗓音和这首歌的节奏里。
“……很好听，”今安听完，轻声道，“你骗我，这哪是略懂。”
季予时又微微一笑说道:“人总要谦虚一点嘛。”
“但这首歌我怎么没有听过？”
“刚才望进你的眸底，是我为你现编的。”
“好听。”
“你喜欢就好。”季予时柔声道，“这首歌，是专门为你唱的。”
月光为两个少年的身影镀上银边，这个原本寂寥的夜晚，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变得温暖而难忘。
第二天，待季予时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桌上还贴了一张便签:我出门了，给你准备好了早饭，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就放在这里吧。
笔迹看起来过于潦草，像是着急之下写的，果然，打开今安的房门，便发现他早早离开。玄关处的鞋柜上少了一双鞋子，却多了一双拖鞋。
季予时乖乖坐下来吃饭，吃完之后背着书包去了学校，但到了学校，周围的人已经来齐了，却依旧没有发现今安的身影，一直到上课预备铃声响起，今安才姗姗来迟。
他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的是两块蛋糕和三杯奶茶。今安坐在座位上，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在课桌底下，然后把两块蛋糕分别给了他的前桌季予时和同桌时忆，给季予时的是芒果蛋糕，给时忆的是草莓蛋糕。
今安又写了一张纸条给了季予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擅自给你买了这个蛋糕，这个蛋糕我之前吃过很好吃，希望你也能喜欢，对芒果过敏或不感兴趣，不爱吃的，可以还给我。
季予时在上面回复道:安安爱吃的，我也很爱吃，今天早上的早餐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
季予时写完之后把纸条传回去。
“哥哥～你们在写什么纸条呢？可以给我看看吗？”时忆凑过来。
“没什么。”今安轻声带过，悄悄将纸条藏进自己的口袋。
紧接着今安把三杯奶茶其中的珍珠霸霸奶茶给了时忆，又把另一杯杨枝甘露给了季予时，并在奶茶上又添了一个便签纸: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这个和我是同款，感觉还挺好喝的。
季予时把纸条撕下来，没有回复，直接把纸条塞在了口袋里，看了看杨枝甘露三分糖多冰，然后转过身对今安说:“谢谢，我很喜欢，你送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很喜欢。”然后看着自己手上的奶茶和今安桌上一模一样的奶茶，勾了勾唇。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今安轻声说道。
正在季予时，刚想要开口的时候，作为季予时的同桌——贺洛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芒果和草莓？我们从前喝的喝最多的奶茶就是杨枝甘露了。”
“抱歉，我都忘记了，草莓是时忆最喜欢的，芒果是我之前吃过，还算不错的，奶茶也只是我爱喝而已。”
“哥哥~”时忆的双手抱上了今安的手臂，轻轻摇晃，“这么早，奶茶店和蛋糕店都没有开门吧。”
“我查了全城，找到了几家营业比较早的店，我买的这家店奶茶和蛋糕一起卖，我坐车赶过去，刚好在上课前回来。”
“我原本只以为……哥哥只给我一个人的。”
“草莓蛋糕是独属于你的”今安柔声说，“还有，我记得你最爱吃的是珍珠霸霸奶茶。”
“好吧，原谅哥哥了。”
“但哥哥怎么会想到要给我买奶茶和蛋糕吃呢？”
“你昨天说过，你很想吃奶茶和蛋糕。”
“有吗？”
“有的。”
“我想想……”时忆在脑海里面仔细回想，“好像是的。”
昨天下午数学晚自修，时忆望着枯燥数学题，脑袋趴在桌子上嘟囔着:“我不要做题，我想要喝奶茶，吃草莓小蛋糕，呜呜……”
没想到自己随口嘟囔，连自己都没有什么印象的话，却被今安牢牢记住。
“因为我是附带的啊——”季予时听到二人的谈话声，头往后微仰，看到今安的脸，拉长声调说着，其中带了一丝幽怨。
“怎么可能是附带，又没有买一送一的活动。”
“嗯哼～”季予时被取悦到了，但又注意到今安桌子上好像没有蛋糕，“安安，你的蛋糕呢？怎么没有给自己买，我的分一半吧。”
“不用。”
随后，季予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拍了这张照片，然后又飞快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兜里。果断地切掉这个蛋糕，放进蛋糕盘里，递给了今安。
“怎么不用，买东西时不要忘了自己啊。”
时忆也把自己的草莓蛋糕切出来一半，和季予时的芒果蛋糕合成一体。
“哥哥，给你。”
今安转头看向时忆，时忆眼底亮闪闪的光，一只可爱的小狗狗依赖着盯着今安。
今安看着时忆亮晶晶的眼睛，那眼神像只期待夸奖的小狗。他浅浅一笑，浅蓝色的眸子里漾着温柔的光。
他悄悄拿出手机，对着这份特别的蛋糕拍了张照。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三个少年身上。
季予时摩挲着手中的奶茶杯，冰凉触感却让他心里泛起暖意。
那个表面高冷，其实内心柔软又体贴的少年，正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一点点回应着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