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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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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逸原先不知道拍照片能得什么乐趣。最常拍的无非是参加比赛或者活动拍摄的集体大合照,反正往那里一站,人多不仔细看面目都难以分辨。
如今他做了掌镜者,尤其把镜头对准林非鹤,他竟然不觉得无趣,反而津津有味。
“侧脸,林哥。”
覃逸指着右手边,让林非鹤往那个方向看,打算拍他的侧颜。
林非鹤骨相十分立体,每一处骨骼都都恰到好处,和后面的高山呼应。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林非鹤的发。
覃逸也许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快速捕捉下来。
他拍了好几张,每一张都十分满意。
他喜笑颜开,抬手向林非鹤挥了挥,“看。”说完把相机递给他,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的笑,有时候看着不太聪明,一眼就能看出等待夸奖。
林非鹤看一眼就知道,他仔细打量着,跟覃逸点评构图色彩,说得头头是道,把覃逸唬住了,被说得宛如千年难遇的奇才。
覃逸盯着林非鹤的眼睛浅笑。
“真有这么厉害?”
林非鹤笑着搂过覃逸的腰身,将他控制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不信我说的?”
“我胡乱拍的,你也夸的出口。”覃逸蹭他的鼻尖,“专业人士在这个时候就抛下了专业二字?”
林非鹤被他逗笑了,“专业的不敢当,半吊子水平。”他的眼神描摹着覃逸的轮廓,“但我觉得你好就是好。”
覃逸面上不显但心跳动得很快。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有心者耳朵里,便重如千金。
林非鹤的笑也是真心实意的,他是觉得覃逸拍的确实不错。覃逸很少拍照,他更甚,自己乍然出现在镜头里他都有点不适应。拍的时候看着很淡定,他的视线也轻飘飘地落在覃逸的身上。
“我们回去吧。”覃逸牵着他的手,眨着眼睛。
林非鹤爱极了他俏皮的模样,每每做出这个架势,他是很难拒绝的。
他拉过覃逸的手,在手掌心摩挲。
留下的脚印,带走了记忆。
乌鲁木齐有直飞到博乐的飞机,他们坐的是十点钟的航班。他们定得虽然晚,但还有紧挨着的座位。
覃逸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挨林非鹤得紧,寸步不离。他们在机场,已经安检完了,等候登机。
“我也想陪你去阿勒泰。”覃逸可怜兮兮地冲林非鹤撒娇。
林非鹤神色淡淡地看着覃逸,“你也要像我不问正事?”
“你有你的路要走,安心地去。”林非鹤拉过覃逸的手,拍了拍,“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不是林非鹤第一次这么说了,他知道覃逸内心敏感,他也是尽己所能给予安全感。其实也不止,他们的年龄差距是事实,隔着这一层,两个人的心都有点惴惴不安。
“我知道。”覃逸低着头垂下眼睫,从上往下看长长的睫毛如鸦羽,根根分明,“我只是舍不得同你分开,哪怕就三四天。”说完抬起亮亮的眼眸,摄人心魄,“我当然知道正事,学习是正事,可是放松游行怎么不算正事?”
覃逸搭上林非鹤的手,捋着他修长的指节,“你哪里是没有正事?你这么说不也是说我眼光不好吗?”
林非鹤懂他的弦外之音,没有说话,他抬起手轻轻摸摸他的头。
他们时间踩得正好,没过多久就排起了队,他们也跟着过去了。
没在靠窗的位置,他们坐在靠后面一些,也可以看到外面的景。从高空往下面看,是一个又一个的山,一脉相连。升了高度,就是重重白云,一片云海浮于空中。
总共就一个小时,来去都快。
飞机上发了餐,不好吃也就将就一下,也吃了。
他们叫了个车就前往了覃逸心心念念的赛里木湖。
人是真的多。
一样的湖挨着山,流动的湖水随着风动,对面的山负着雪,天地苍茫辽阔。水中浮着的鹅跟人嬉戏到一处,空中的海鸥也不知疲倦,飞到人堆里扎根。
覃逸觉得开心,他们赶上了晴日,恰好人多热闹,两厢全占了。
“高兴了?”
林非鹤今天又戴上了墨镜,单是瞧着就冷酷,生人勿近。但对覃逸说的话却细细密密透着关心,也只有覃逸知道。
他瞥向林非鹤,一样如捣蒜般点头,“喜欢。”
湖清澈见底,真就像古文里形容的“游鱼细石,直视无碍”。他们沿着铺好的木板路走,林非鹤在身后拉住覃逸的手往前走,周围没有屏障,要小心些防止掉下去。
也有一点小遗憾,若是赶上冬季下雪时分,足以想象赛里木湖银装素裹的模样,湖面结了冰,草地被雪覆盖,光是想着,就觉着美极了。
这里晴是晴,但风劲可不小,凛凛的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角,鼓动的声音哗哗作响。
这湖很大,真是一望无际、广阔无边。
覃逸站在了他心心念念的地方又有些怅然,怪他时间不够,若是可以,他们自驾过来,绕这湖驶上一圈,远比在近处感受更深。
他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
林非鹤反而笑了下,“生活有时候有点遗憾,才让人印象更深刻。”他还牵着覃逸的手,“日后再回想那些遗憾,其实是你再来一次的动力。”
听到林非鹤的话,覃逸那点龟毛的小情绪就消失不见了。
他侧头看着身边的林非鹤,带着眷恋的视线落在林非鹤身上,“林哥,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乐观许多。”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得失都不重要,一天的好心情才最珍贵难得。”林非鹤淡声说道。
“你说得对。”覃逸和他下来,沿着湖边逛去。
“尽善尽美固然美好,可凡事都不尽然,水过满则溢,太过计较,倒失去最本源的东西。”
覃逸伸伸懒腰,“知足是最难。”
覃逸高中学的是文科,乃至大学学的也是文科专业。他就是爱看些前朝旧史、诗词歌赋,也一门心思地喜欢历史。覃父曾一度不赞同,一个大男人整天伤春悲秋做什么。
覃逸却不觉得。
文字、语言的魅力是亘古不衰的,尤其是与同频共振的人交谈一番,就如同伯牙子期。
覃逸觉得他与林非鹤虽然同频,但更多的是师傅与徒弟的关系。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林非形比他年长的阅历能为他抛砖引玉。
“既然如此……”
“我到了赛里木湖,我已经不枉此生啦──”覃逸双手放在脸颊处向外扩音。
林非鹤就默默地注视着他有点幼稚的举动,勾起唇角。
“来,一起。”
覃逸“发完疯”就凑过来搓磨林非鹤,把他的手也举起来,对他说:“你也喊出来,这样心里就轻松了。”
林非鹤配合他,也不恼,淡笑着问:“我喊什么?”
覃逸歪头思索了一下,轻快地说:“你就说,我已经很厉害啦──我才不是无所事事空无一物呢──”他为林鹤作了样子。
他对林非鹤眨了一下眼,催促道:“快啦,快啦。”
林非鹤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莞尔一笑,好在他的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他学着覃逸的样子,“我很厉害了,不是无所事事。”
覃逸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像只小海豹。
林非鹤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是彼此的救赎,合该一对。
可惜没能赶上赛里木湖的日照金山。匆匆赶到机场就回了。
一路上覃逸不见疲倦,叽叽喳喳在林非鹤旁边闹着,林非鹤看着也乐得自在,静静听着他说话。
覃逸回到酒店就要收拾东西了,林非鹤也跟了过来。
一进门把衣服外衣一脱,扑倒在了床上。
林非鹤走过去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到床边拍了拍覃逸的屁股,“起来了,收拾东西。”
覃逸就怕林非鹤拍他屁股,一个激灵就起来了,懒洋洋地下来,找行李箱,“不想收拾行李。”
“怎么懒洋洋的?累了?”林非鹤靠坐在沙发上,覃逸收拾行李,他点外卖,各司其职。
“一路上买买逛逛,东西可不少。”覃逸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一件叠上,“我用带着走吗?”覃逸看向林非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收拾好放车里吧。”林非鹤抬眼看了看,覃逸的行李箱够大,加上他买的那些衣服也够放,就是零零碎碎的物件有几个纸袋子,他走了过去,“你安心地去,我们去北方玩玩。你从成都直接飞哈尔滨,等会我给你订票,我从这儿飞,带着行李托运,我们在那里汇合。”
覃逸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靠谱。”
林非鹤坐过来帮覃逸叠衣服,他得了闲,躺在林非鹤的腿上,拽着林非鹤衣服上的穗子缠手上玩,“我这算不算娶了一个管家婆?”
“何止,还是个男老虎。”他把叠好的衣服放进箱子,点了点覃逸的鼻尖,“来治你的。”
覃逸笑着皱了一下鼻子,往上抬了一下,配合林非鹤的动作,“心甘情愿。”
覃逸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了吻。
知道要分开三天,他依依不舍地含着林非鹤的唇。
林非鹤托着覃逸的腰,纵容着他的举动。
屋外是寒风过境,而室内温情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