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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卷:烛烬山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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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日萧绝说过的话——“本王不喜欢背叛”。
那么往府中带女子,又算什么?
是夜,萧绝难得回主院用晚膳。席间无人说话,只有碗箸轻碰之声。
“西院的事,你知道了吧?”萧绝忽然开口。
苏婉音夹菜的动作不停:“听说了。已经吩咐下去好生照料。”
萧绝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笑了:“王妃倒是大度。”
苏婉音抬眸:“王爷希望婉音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
四目相对,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
许久,萧绝轻笑一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个,厨房新研究的菜式。”
话题转得生硬,苏婉音却从善如流地尝了,点头:“味道不错。”
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
用过晚膳,萧绝起身:“本王去书房,王妃早些歇息。”
他走到门口,忽又驻足,却没有回头:“扶摇是已故刘御史之女。刘御史获罪,家眷没入教坊司。她...是重要人证。”
苏婉音怔住。等回神,萧绝已离去。
原来如此。他不是贪图美色,而是为了保全人证。
心中那点不快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情绪。这位宁王,似乎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几日后,苏婉音正在亭中赏花,忽闻一阵琵琶声。如珠落玉盘,凄婉动人。
她循声而去,见西院廊下,一素衣女子正低头弹奏。听到脚步声,女子抬头,露出一张清丽面容。
“妾身扶摇,参见王妃。”她放下琵琶,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苏婉音虚扶一把,“你的琵琶弹得很好。”
扶摇垂眸:“雕虫小技,不堪入耳。”
“刘御史若在天有灵,必以你为傲。”苏婉音轻声道。
扶摇猛然抬头,眼中闪过惊愕与痛楚:“王妃...知道家父?”
苏婉音颔首:“刘御史为民请命,铮铮铁骨,婉音敬佩。”
扶摇眼中泛起泪光,却又强忍住:“王妃过誉。家父...不过是败者罢了。”
“成败论英雄,未免浅薄。”苏婉音看着她,“姑娘既在王府,便好生住着。来日方长。”
扶摇怔怔望着她,忽然深深一礼:“多谢王妃。”
离开西院,苏婉音心情沉重。刘御史因弹劾贪官被反诬下狱,病死在狱中,家破人亡。而这只是朝堂倾轧的冰山一角。
晚间歇息时,她忍不住问萧绝:“王爷追查刘御史的案子,是为了扳倒谁?”
萧绝正倚在榻上看书,闻言抬眸:“王妃对这些感兴趣?”
“只是觉得,刘御史这样的忠臣,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萧绝放下书,目光幽深:“这朝中,忠奸往往不是非黑即白。刘御史的案子牵扯甚广,背后是皇姐一党的核心人物。”
“羽灵长公主?”
萧绝颔首:“皇姐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要动她,需得徐徐图之。”
他难得与她谈论朝政,苏婉音忍不住多问几句:“所以王爷保全扶摇,是为日后指证?”
“是,也不是。”萧绝看着她,“苏婉音,你可知本王为何一定要争那个位置?”
苏婉音怔然。这是萧绝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为何?”
“因为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改变你想改变的。”萧绝声音低沉,“清除积弊,整顿朝纲,让忠臣得善终,贪官受严惩——这些都需要绝对的权力。”
他的眼中燃着一簇火,那是野心,也是理想。
苏婉音心头震动。她一直以为萧绝争权是为私欲,为报复冷落他多年的皇帝,却不想他有这般抱负。
“王爷...”她轻声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萧绝忽然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所以,帮本王,音音。”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小名,声音低哑,带着难以抗拒的蛊惑。
苏婉音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垂眸:“婉音...自当尽力。”
此后,萧绝开始让苏婉音接触更多事务。有时是批阅一些不太重要的奏折,有时是协助处理王府往来文书。她心思缜密,见解独到,常能提出让他眼前一亮的建议。而最让萧绝惊讶的,是苏婉音那一手小篆。他常让她代为批阅奏折,她的字迹工整清秀,批语简洁有力,竟与他的风格有几分相似。
“你这手字,倒是省了本王不少事。”
某日,萧绝看着刚刚批完的奏折,难得打趣道。
苏婉音正揉着发酸的手腕,闻言道:“王爷若觉得可用,婉音愿代为分忧。”
萧绝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忽然道:“过来。”
苏婉音疑惑走近,却被他拉坐到身旁。他伸手帮她按摩手腕,动作意外地轻柔。
“不必勉强。这些本不是你该做的。”他声音低缓。
苏婉音浑身僵硬,手腕处传来他指尖的温度,一路烫到心里。
“能为王爷分忧,婉音不觉得勉强。”她垂眸道。
萧绝低笑一声:“嘴硬。”
气氛莫名暧昧起来。苏婉音心跳如鼓,试图抽回手:“王爷,这不合规矩...”
“在王府,本王就是规矩。”萧绝握紧她的手腕,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音音,你我可还是夫妻?”
他的目光太灼人,苏婉音无处可逃:“自然是...”
“那便尽你作为妻子的本分。”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是一个带着侵略性的吻,不容拒绝,攻城略地。苏婉音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他炽热的气息,和胸口擂鼓般的心跳。
一吻结束,她气喘吁吁,面泛红霞。
萧绝拇指抚过她微肿的唇瓣,目光深沉:“从今日起,搬来书房伺候笔墨。”
不是商量,是命令。
苏婉音怔怔看着他,忽然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
她不再只是他政治联姻的妻子,更是他认可的盟友与伴侣。
此后,苏婉音便常伴萧绝左右。白日帮他处理文书,夜晚红袖添香。他批阅奏折到多晚,她便陪到多晚。有时太晚,便宿在书房隔间的软榻上。
萧绝似乎很习惯她的陪伴,有时会自然地将看了一半的奏折递给她,让她接着批。需要什么文书,也只需一个眼神,她便知道递上哪一本。
默契得仿佛多年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