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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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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被背叛般的嫉恨,像一把冰冷的匕首,骤然撕裂了月下刚刚建立的温情。
相拥的两人俱是一震,迅速分开。
铃玥脸上还挂着泪痕,茫然又惊慌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小院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道火红的身影——柳依依!
她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或许正好目睹了她们相拥的一幕。此刻,她艳丽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扭曲,那双总是媚意横生的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住云芷和铃玥,特别是云芷那只刚刚还搂在铃玥腰间的手。
云芷在最初的惊愕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她将铃玥稍稍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迎上柳依依几乎要喷火的眼神,语气疏离而冷淡:“柳师妹,深夜来访,有何指教?”
“指教?”柳依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因激动而拔得更高,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哪敢指教大师姐您啊!我不过是恰好路过,没想到竟撞破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她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梭巡在云芷和铃玥之间,最终定格在铃玥那张犹带泪痕、绯红未褪的小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讽刺和恶意的笑。
“铃玥师妹,真是好手段啊!”柳依依的声音充满了鄙夷,“前几日还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受尽委屈、被人控制拿捏的小可怜模样,转头就投入了咱们大师姐的怀抱?怎么,是觉得大师姐能给你的‘保护’和‘资源’,比我许诺的‘自由’更实在吗?”
她的话恶毒至极,直接将铃玥置于一个心机深沉、攀附权势的位置上,也将她们之间刚刚确认的、纯粹的情感,扭曲成了龌龊的利益交换。
“你胡说!”铃玥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可以忍受猜疑,可以冷战,但绝不能容忍柳依依如此污蔑她和师姐之间刚刚萌芽的、珍贵无比的感情!“我和师姐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那样?”柳依依嗤笑一声,步步紧逼,“那是哪样?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咱们清心寡欲、高高在上的大师姐,是真的对你这个除了有个特殊体质外一无是处的小丫头动了凡心?别自欺欺人了!”
她的话句句如刀,专挑最伤人的地方捅:“云芷师姐!你扪心自问,你对她百般呵护,千般阻拦别人靠近,当真是因为什么可笑的真情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最早从宗主那里知道了她的体质秘密,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将这‘人间至宝’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生怕别人染指吗?!”
这话不仅是在侮辱铃玥,更是在赤裸裸地挑拨离间,将云芷的动机再次打回最不堪的原点。
铃玥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云芷。虽然她刚刚才确认了师姐的心意,但柳依依这番话,像是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浇得她透心凉,那刚刚建立的脆弱信任又开始动摇。
云芷感受到铃玥瞬间僵硬的身体和投来的、带着恐惧和求证的目光,心中怒火与心疼交织。她可以忍受柳依依对自己的污蔑,但绝不能容忍她如此伤害铃玥!
“柳依依!”云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凛冽的寒意,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柳依依,“注意你的言辞!宗门之内,岂容你在此搬弄是非,恶意中伤同门!”
她的气场陡然变得强大而冰冷,属于大师姐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竟让咄咄逼人的柳依依气息一窒。
“我是否真心,无需向你证明,更不容你肆意揣度污蔑!”云芷上前一步,将铃玥完全挡在身后,姿态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至于铃玥,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价值,也绝非你口中那区区体质可以定义!你若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我不顾同门之情,按宗规处置!”
云芷的维护,如同最坚实的盾牌,瞬间击碎了柳依依恶毒的言语攻击,也稳住了铃玥摇摇欲坠的心神。
柳依依被云芷突然爆发的气势镇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自己今日讨不到好了,再闹下去,惊动了巡夜弟子或长老,自己绝对占不到便宜。
她恨恨地瞪了云芷一眼,又阴冷地扫过铃玥苍白的小脸,咬牙道:“好!好得很!云芷,我们走着瞧!看你能护着她到几时!这合欢宗,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撂下这句狠话,柳依依猛地转身,红衣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愤怒的弧线,快步离去。
院门口,终于恢复了寂静。
但方才那场激烈的冲突留下的硝烟,却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云芷转过身,看向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铃玥,心中一痛。她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却被铃玥下意识地躲开了。
云芷的手僵在半空。
铃玥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柳依依最后那些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回荡。
“师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一部分……你一开始……”
“不是!”云芷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目光坚定而坦诚地迎上铃玥彷徨的双眼,“铃玥,看着我。我承认,我最初接近你、照顾你,有师尊嘱托和知晓体质的原因。但心动,是无法预设和算计的。”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将最深的心意剖白:“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你第一次笨拙地给我绣那个歪歪扭扭的香囊时,或许是你每次闯祸后可怜巴巴看着我的眼神时,或许更早……等我发现时,守护你、对你好,已经成了我的本能,与体质无关,只因为你是铃玥,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想要捧在手心里一辈子的那个人。”
这番告白,比灵泉边的试探更加直白,更加滚烫。
铃玥怔怔地看着云芷,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掺假的深情和急切,柳依依那些恶毒的话语,在这份炽热的真心面前,终于显得苍白无力,渐渐消散。
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释然和安心的泪水。
她主动向前一步,投入了云芷张开的怀抱,将脸深深埋进那带着熟悉冷香的颈窝,闷闷地说:“……我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云芷紧紧拥住她,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经过柳依依这一闹,她们的心,反而靠得更近了。
然而,两人都清楚,柳依依绝不会就此罢休。百花宴,注定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