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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会长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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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杀渡砍在蜘蛛人后脖子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巨响，李无涯被震动的手臂发麻，毫不犹豫借力飞出去，拽住屋顶半截绳子，挂回天花板。
脖子里果然有东西！结合之前听到的齿轮和发条声，李无涯猜测它的体内大概有一个机关用来控制什么，而这估计才是怪物的底牌。
它一直不放出大招，对他们虽然有强烈的杀意，但算不上穷凶极恶，并不打算杀光所有人，李无涯很怀疑自己和顾湫安就是它的击杀目标。直到刚才章燕顺利把第二层暗格的锁打开，它才对那几个孩子表现出攻击性。
包括怪物抓住自己时，不立即动手杀了他，而是在一堆生锈的工具里挑挑剔剔，估计是想找个刀快的，一下子了结他。说明这个怪物并没有虐杀意图，它更像是在按部就班的完成任务，而且保留了基本的道德。
可为什么只追着他打，不去打顾湫安那个闲的无所事事的王八蛋啊！这么尊老爱幼的吗？
这么说来，它们两个也都只不过是苦命的打工人了，李无涯的思绪突然飘远，有些不着调的笑笑。可惜了，你我的任务是对立的，只能彼此为难。
联想到入庭时法官宣布的——请关注生存率和通关率，这个怪物应该就是本庭负责“清扫”的boss。
赎罪空间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喜欢玩文字游戏，很多不在明面的规则需要赎罪者自己摸索，这就把很多搞不清楚的赎罪者坑的哭爹喊娘。这次不错，算得上明示了。
简而言之，就是生存率和通关率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相等的，但也有例外情况。
这个大部分情况实际上暗含着赎罪庭的一条不成文规则：要么活着，通关，要么死了，不通关。
举个例子：如果这个庭存活下来的人比较多，生存率达到50%，而通关率只有30%，不好意思，那么就要有20%的倒霉蛋必须死了。
什么？你说你明明通关了，也活下来了，为什么要死？当然是因为数据对不上啊！赎罪空间，顾名思义一下嘛，是给有罪的人赎罪来的，你以为你是来做游戏的吗？小说看多了，脑子看坏了吧。
赎罪当然不能让你那么轻松，空间的资源是有限的，不可能让你一直在体验各个庭之后罪没赎完，还玩的开开心心，练就一身绝活。
为了保证资源合理分配，只有通过控制通关率来平衡空间资源越来越少与赎罪者越来越多的矛盾，以及赎罪庭难度增长速度与赎罪者通关能力增长速度不匹配的矛盾。
因此，空间安排了一批boss负责“清扫”，通过杀来强行让生存率和通关率持平。
当然，这个庭之所以引起李无涯的注意，不是因为生存率高于通关率，有这个问题法官自会教boss怎么当反派，而是它的生存率低的可怕，上一次它开启是在三天前，通关率80%，生存率却为20%。
这实在算的上是赎罪庭自存在以来性质最恶劣的案例，往年不是没有过，但都大差不差。只有它，进去了30个人，本来该有24个活着出来，结果只出来6个，有18人通关却被boss清扫了。
赎罪庭只规定了生存率不能高于通关率，没有对生存率低于通关率的情况作出规定。直白点说，就是赎罪空间是默许，甚至希望死的人越来越多的。
对此，赎罪官没意见，赎罪者可有意见了——喂喂喂，我们辛辛苦苦的入庭，是想早点赎完罪回家的，不是来送人头，让boss玩切人头游戏的！
于是乎，一个赎罪者自主构建的公益组织出现了——赎罪者人权保护会。专门负责与赎罪庭对抗，保护赎罪者的生命安全。
一提起这个公益李无涯就来气——说是公益组织，你们就真一分不掏啊！赎罪庭虽然不阻止他们建会，但也不支持，更不可能给他们发工资了。叫这群受到保护的人每月掏赎罪积分吧，求你帮忙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殷勤，一提起给积分，诶，不好意思啊，那叫一个有多远跑多远。
赎罪积分是赎罪空间里的硬通货币，衣食住行战，样样都要用积分换。协会成员成天忙着捍卫人权了，没时间下庭，有时候还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那就更没有什么赚积分的机会，导致协会常常入不敷出。
不过为什么李无涯会因为协会公益而来气呢？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小牙是保护协会的会长啦！
虽说协会里的成员大多是赎罪榜单上排名前几百的大佬，但架不住僧多粥少啊！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积分没赚一点，倒是倒贴进去不少，武器，食物，伤药，哪个不要积分。
关键是空间里还通货膨胀，大佬下一次庭能拿四位数的积分，听起来很多对不对，但你要是一个庭半个月，甚至更长呢？况且赎罪庭里稍微有点用的东西都三四位数的，好点的动辄五六位数。任你再有实力也攒不住积分。
大佬们别说过上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了，能达到赎罪空间温饱线就不错了。所以这两年越来越多的人退出协会，从原先的大几百人到现在不满一百，还全靠李会长一个人养着。
你跟我说协会人跑了？跑了才对嘛！只有那群天天喊着理想主义的傻叉愿意留下来。走就走呗，那能咋办？咋办，当然是让会长一个人养家糊口了。
所以为了喂饱协会里几十口嗷嗷叫的嘴，李无涯就天天在外面奔波干活，虽然协会也开了自己的连锁品牌挣了点钱，但还是需要会长补贴家用。
打工使人头秃，即使你是会长也不例外。李无涯摸摸自己乌黑的短发，心中悲凉，再掉就要植发了，又得花钱！还是假发便宜。
下面的小孩又炸歪起来了，“真牛逼啊，我的哥！”“太帅了!”
觉得帅是吧？李无涯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他打算一出庭就让几个小崽子签署自愿加入“赎罪者人权保护协会”的卖命合同，这几个孩子他都考察过了，虽然有一个脑子不太好使，但总体来说都是很不错的心地善良勤俭节约的好孩子。
加入他们协会，重要的不是你能力有多强，而是看你的信念感有多深，最重要的一点，你会不会省钱！
要知道，协会里每一笔经费的下发都是直接对接会长大人的。要是你敢花积分大手大脚，看会长赏不赏你两个毛栗子就完了，公费吃喝就更别做梦了，会长自己都舍不得，都是在入庭的时候找机会蹭吃蹭喝。
李无涯观察过了，这几个孩子既没有厉害的武器法袍，也没有值钱的衣物首饰，甚至连点零食都不买，一根小小的牛肉干就能让他们欢天喜地，实在是为他们协会卖命，哦不对，被压榨，还不对，是为赎罪空间人权保护事业做出卓越贡献的好苗子。
喜欢看人家打架是吧？等以后把你们培养出来了，就可以天天装逼耍帅了！走在赎罪空间的大街上，别人听说你是人权保护协会的，谁不尊称你一句狠人啊!又没积分又没脸的。
幻象自己退休以后的美好生活，李无涯吊在天花板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够了，李无涯又忧心忡忡起来。清扫boss应该是在他们完成所有任务，通关的时候来平衡数据的，怎么会这么早出现，还打算对他们下杀手。这个boss的幕后操纵者，到底有什么意图。
一切，只能等他们找到第二个暗格里的秘密才能继续探寻了。
李无涯估算了一下距离，要跳到章燕他们那里是很容易的，只是这个蜘蛛人实在麻烦。又不能直接杀，抓起来也头疼。
思索一下，从兜里摸出来一只小球，这种小球是一种变形牢房，能变大也能缩小，用于协会成员就地制裁违规boss。
这小球是李无涯前两年发明的，最近休息的时候刚刚做了改进。
没办法，投诉的boss太多了，一个两个都说自己被缩小关在球里没问题，就是被协会成员装兜里装的很难受——晃来晃去的，成员们动作又大，时常搞得boss以为自己在做过山车，出来了就狂吐，严重影响了它们清扫的工作效率。
正好前两天李无涯去看了个灯会，会上有一种叫做“滚灯”的东西给了他灵感。
滚灯由竹条，丝线制作而成，是一种简单却极具智慧的机关。
滚灯主体是一只圆滚滚的空心竹球，球体中央摆放蜡烛，借助巧妙的机关设计，竹球无论是转动，滚动，还是翻滚，甚至是飞起来，里面的蜡烛都能保持纹丝不动，无论怎样也不会熄灭。
李无涯看完表演，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上好的可携带牢房！反正他们协会执行任务的时候，和地摊上杂耍的也差不多，这回牢房里的boss们无论成员怎样动作都不会受到干扰了，看它们谁还能投诉协会没有人文关怀！
蜘蛛人脖子上挨了杀渡一剑，只是身体晃了晃，毫发无伤，更让李无涯坚定了要把它关起来的念头——惹不起我还关不起吗?
掐着蜘蛛人转身向自己冲过来的时间，李无涯抓住时机，嗖嗖嗖从袖口甩出数只袖箭。这些铁箭全部对准了怪物的关节，把怪物钉死在墙上，颇有基督受难的风彩。
袖箭破空之声混合着怪物凄厉的叫声，吵得人耳膜痛，李无涯有些后悔把它嘴上的线割开了，人家爱怎么样怎么样嘛，你多管什么闲事。
“去!”李无涯喝道，小球从李无涯指尖弹射出去，一边在空中翻滚一边变大，等落到蜘蛛人身上时，已经大的绰绰有余了。
怪物嘶吼着，不甘心的被关到小球里，挣扎着连同小球一起缩小，被李无涯加了一层隔音膜，一把揣进怀里带走。
季白，章燕几人完全看呆了。这又是什么东西，哥你神器好多好强！
李无涯扫了一眼满眼崇敬的小崽子，做手势打断了他们即将脱口而出的马屁，直接道：“别胡思乱想，以后你们要是想要这样的东西，有多少给你们多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密。”
要多少有多少？这是什么好事！几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熊熊火焰。
“真的吗？哥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章燕小心翼翼试探道。
骗你们？李无涯蹲下身，让几人退至他身后，皮笑肉不爱道：“当然不会骗你们了，比珍珠还真。”
都是给你们干活的东西，那必然是有多少给多少了，不然你们怎么能好好给我打白工呢？
听着几个笨小孩在身后相互击掌，欢呼雀跃，李无涯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怜悯之情——还是太年轻啊！不懂得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在象牙塔里待了太久，真以为整个世界都是雪白的。殊不知白雪覆盖的土地之下，是多么不堪入目的脏污。
那进入社会的第一课，就由自己来担任他们的老师吧，也算是师徒一场。
“你们都看见那些小方块了吧？它们都是我的秘书，你们把它们戴好，可以防身。”李无涯点点小一，小一欢快的转个圈，在李无涯伸出的指尖上亲昵的蹭着。
环视一圈，确认包括顾湫安那个活死人也戴好了小方块，李无涯警示道：“我要开门了，你们都小心。”
老旧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糟糕！这……”李无涯满脸错愕，来不及说完话就被小门吸进去了，身后的几人不明所以，晕头晕脑的也跟着被拽进去了。
从铁门外听得见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长长的，七拐八拐的通道里滚来滚去，并且不停地撞上东西。
“我草！这什么鬼！”季白抱头惨叫。“啊啊啊啊!”章燕和刘婷的鬼嚎也不遑多让。
顾湫安没进去，弯下身观察，铁门里的白黄的光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闪一闪。
独立于赎罪空间的小世界吗？好大的手笔，有意思。顾湫安不去想它们到底想要李无涯怎样，他只知道，只要他还在，没有什么可以害到李无涯。
垂眼思索一下，顾湫安还是决定跟进去，有时候小孩太聪慧也不好，自己想干点什么都没机会，李无涯很明显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回头要是解释不好，估计就要在庭里呆一辈子了。
放松压制，顾湫安顺从的也被吸进小门里。
吞噬完所有人后，小铁门晃晃，撞上石墙，像是吃饱了打嗝一样，然后舒坦的慢慢把门合上。
赎罪庭里的一切重归平静，风停树止，月亮显现出真容。
苍白寒冷的月亮上，一只巨大的眼睛浮现，黑色的眼白，白色的瞳孔。眼球滴流滴流的转，四处看看赎罪庭，确认没有异样，又闭上了，轮廓渐渐淡去。
小铁门里，章燕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套上麻袋狠打了一顿一样，浑身哪哪都疼，终于能睁眼了，入目的先是李无涯近在咫尺的俊脸。
这鼻梁，这嘴唇，这皮肤，怪不得他们教授脸都不要了还要求爱呢。章燕在心中啧啧称奇，又把顾教授的求爱难度拔高一个等级。不管是谁，想追我哥，都有种就试试看！
李无涯注意到章燕惊艳的目光，掩饰掉心底的震惊和担忧，转身拍手微笑道：“好了，人都没少吧？”
“一，二，三，四……”“报告长官！没少！”季白像模像样的敬个礼，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老师。
“再看。”李无涯言简意赅，视线在这小空间里搜寻一圈，确定自己没看错，这里就是赎罪庭的办公室，不过是把它和小教堂建筑群一起等比例缩小塞进这个小空间而已。
这头季白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少了谁：“坏了，顾老师呢？”
“对啊，顾老师呢？”章燕也反应过来了，无助的看向李无涯，“哥，顾老师不会还在外面吧？”
还在外面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有能力自己在外面享福，有自己在，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休想。
“等等就该出来了。”李无涯低头看表，一，二……果然，不到两秒，洞口又出来一个，是顾湫安。
章燕看看灰头土脸的老师，心中暗自鄙夷，你这个样子怎么在哥面前刷好感！废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