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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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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光刚漫进窗帘,沈观就醒了。他摸出枕头下的浅棕色布袋,指尖轻轻捏了捏里面的玩偶,布料柔软的触感让心跳又快了几分。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周最的生日。
姥姥早就醒了,正站在厨房煎蛋饼,闻到香味的沈观刚走到客厅,就看见餐盘旁放着个红色的小礼盒。
“观观,给朋友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这个平安果你带上,图个吉利。”沈观接过礼盒,冰凉的玻璃纸蹭过指尖,他笑着点头,把平安果和手工礼物一起放进背包,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深吸一口气才出门。
沈观推开教室门时,暖气裹着淡淡的雪松味扑面而来。目光下意识扫向斜前方,看见有人趴在他座位旁边,但不是周最。
他走过去放下书包,还没有看清人,付屿就先抬了头,眼底带着点笑意:“来了,同桌。阿最让我给你带的。”说着还递过来一瓶热牛奶,“刚才在楼下便利店买的,还是热的。”
“他……人呢?”
付屿拧开自己那瓶牛奶,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请假了,可能在忙晚上的事情吧。”
他说着往周最的座位瞥了眼,又冲沈观挤了挤眉:“不过他昨天晚上特意叮嘱我,让你先喝牛奶,别等凉了。还说……让你把他桌上那本笔记拿过去看,上课要是有听不懂的,等他回来给你补。”
“下午放学会有车来接我们,到时候一起。我得走了,上课了。”付屿说着直起身子,站起来看着沈观,抛了个飞吻。
下午第一节课时,沈观下意识朝旁边的座位看了一眼。那里还空着,连平时周最常用的笔都没放。他指尖捏着刚做完的数学卷子,想起昨天课间周最凑过来时的样子,对方压着声音说“沈观我有点难受,头还疼,”尾音里还带着点鼻音还有没睡醒的哑,可能是感冒了。现在想起来,不知道他的病好些了吗?
窗外的风裹着细碎的凉意吹进来,沈观起身去关窗,才发现玻璃上已经蒙了层薄白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了,小得像盐粒,落在窗沿上瞬间化掉,却又有新的雪花紧跟着飘下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掏出手机想给周最发消息,打字时又顿住,删删改改只留下一句“下雪了”,犹豫了半天才点发送,指尖还停留在屏幕上,等着那行“正在输入”跳出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有人说,初雪许愿会实现。”
第三节课刚结束,走廊里就传来付屿的声音。沈观抬头望去,只见付屿穿着件驼色大衣,领口围着深灰围巾,连头发都难得梳得整齐,和早上的穿搭又不一样。付屿走到教室门口,冲沈观挥挥手,围巾末梢还沾着点雪沫:“沈观,收拾东西走了,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他走近时,沈观才发现付屿连鞋子都换了,是双擦得锃亮的短靴,和大衣颜色刚好搭,“作为阿最最好的兄弟,出席他的生日,你看我这样,帅吗?”说着还转了个圈。
沈观不语,只是弯起眼睛笑。
沈观跟着付屿走出教学楼,雪比刚才大了些,落在头发上能看清细小的六角形。司机开着转学第一天沈观在校门口碰见周最的宾利,停在路边,看到他们立刻下车打开车门,暖气从车里涌出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付屿坐进后座,把围巾往下扯了扯,掏出手机给周最发语音:“阿最,我们上车了,雪下大了,你那边冷不冷?”说完又转头对沈观说,“你冷不冷,要不要喝点东西。”
“不冷,不用了谢谢。”
沈观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密,落在路灯上晕出暖黄的光,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周最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老宅庭院的雪景,常青藤上积了层薄雪,圣诞灯串绕在枝桠间,周最还在照片角落拍了自己的手,指尖捏着片完整的雪花,配文:“雪下大一点,你们路上慢点,我在门口等你们。”沈观盯着照片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想起Q版周最的小胖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把手机揣进兜里时,连心里都好像落了层软乎乎的雪。
周宅老宅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时,米白色大理石外墙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院子的樱花树枝上缠满暖白色圣诞灯带,缠绕着松枝与红色蝴蝶结。
门前庭院铺着浅灰火烧石,中央立着一座浅白色大理石喷泉,水流顺着叠石缓缓淌下,在池底碎成粼粼波光。旁边立着一棵足有三米高的圣诞树,枝头缀满金色铃铛、彩球与银色松果,树下堆着包装精致的礼盒,彩灯闪烁间映得池水波光流转。
挑高的客厅里,旋转楼梯如银色丝带般盘旋向上,金属扶手泛着冷冽光泽,梯级铺着深咖色实木,每一步踩上去都带着沉稳的闷响,梯身侧面嵌着长条灯带,暖光顺着弧度流淌,在墙面投下柔和的光影。
楼梯的转角平台,立着一只半人高的奶油色生日蛋糕,表面点缀着新鲜草莓与银箔糖纸,旁边斜倚着一串红色气球,绳尾系在松枝缠绕的扶手上,气球上印着简约的“Happy Birthday”字样。
二层的藤椅旁,多了一张小型木质圆桌,桌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摆着一只玻璃蛋糕盘和一套银色餐具,旁边立着一盏星星形状的生日灯,暖光落在雪花图案的绒帘上,添了几分暖意。
跟着付屿穿过客厅,水晶灯的光落在西装革履的宾客身上,长辈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混着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沈观有些紧张,视线忽然被不远处的身影牵住。周最穿着黑色西装,袖口露出熟悉的银色腕表,整个人矜贵又清冷。正被几位长辈围着说话,却在抬眼时精准地对上他的目光。
周最立刻跟长辈们说了句什么,快步朝他走来,西装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来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些,带着笑意,伸手帮沈观拂掉肩上沾的碎雪,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垂,“外面很冷吧?我带你去楼上待一会儿。”
旁边的付屿撇撇嘴,到沙发旁边坐下,掏出手机,不出所料,骚扰燕巽洲去了。
他们穿过二楼,来到了三楼。三楼整体带着静谧的私属感,走廊铺着浅驼色羊毛地毯,吸音效果极好,只余窗外圣诞灯带的微光漫进来,在墙面投下柔和的晕染。
尽头是一间开阔的阁楼改造空间,斜顶嵌着长条天窗,窗沿挂着圣诞主题的雪花挂饰,风一吹便轻轻晃动。房间中央铺着深灰色短绒地毯,放着一组浅灰色模块化沙发,沙发旁立着一盏复古落地灯,暖光漫过旁边的原木书架。书架上除了书籍,还零散摆着几座小型赛车摆件,与沈观常用的黑色笔记本、周最的金属打火机错落摆放。
阁楼角落隔出一方露台,玻璃推拉门后是半围合的观景台,护栏缠绕着松枝与红色圣诞袜,地上铺着地毯,摆着两把藤编休闲椅,椅上搭着同色系羊毛毯。露台边缘立着一盏太阳能圣诞灯,暖光与远处庭院的圣诞彩灯、生日装饰遥相呼应,晚风掠过,带着淡淡的松针香气与蛋糕的甜意。
两人坐到藤椅上,沈观默了默开口,“周最,生日快乐。”同时递上手中的袋子。周最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手心,两人都顿了一下。
“谢谢。”
布袋打开的瞬间,周最的呼吸轻了轻。Q版玩偶的银灰卫衣和他身上的西装形成反差,额前的碎发用深灰线绣得柔软,错位的“ZZ”符号藏在卫衣衣角。他拿起旁边的赛车钥匙扣,指尖摩挲着绣得工整的“22”号,抬头时眼底盛着笑意,比窗外的灯串更亮:“这是你做的吗?连我卫衣上的抽绳都记得。”
“嗯,”沈观点头,有点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我平时很少做手工,针脚可能有点乱……”话没说完,周最忽然身子侧过来,伸手抱了他一下,手臂轻轻环在他的后背,带着壁炉的暖意。
“我很喜欢,”周最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很轻,“比楼下所有礼物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