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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慎安集团大变天 ...


  •   十月,假期之后的东北天气已经渐渐转凉,风里带了一丝寒冷的味道。

      又快要冬天了。

      又一年没有你的冬天。

      严寒看着窗外,心情并不愉快。

      不过,有比即将到来的冬天更让他不愉快的东西。

      「慎安集团焕发新生,来看看老牌企业怎么转型升级」

      严寒坐在silver river的角落,看着平板上这则夸张的新闻。

      慎安集团近期的业绩在严颂年一番粉饰太平的操作下,竟真显出几分回光返照的繁荣。几家财经媒体用上了各种各样夸张的标题,更是让严颂年有些飘飘然。

      “钱都用来买通稿了吧。”

      严寒脸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讥讽地说道。

      他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一条条隐秘的资金流向,原来繁荣底下,是即将断裂的资金链。

      “严颂年那边好像要把城西那几间旧仓库和附属的地皮打包卖掉。”白彦低声汇报着,脸上带着不解。

      “你上次不是和他说了那几块地位置很好吗?捂着肯定升值。”

      严寒凑过去看白彦给找出来的地标,紧紧皱着眉。

      “他需要一笔快钱来填窟窿,做出漂亮的季度报表给严慎看。在他眼里,能立刻变现的才是好资产。

      “而且,他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我的话,喝酒把脑子喝丢了都。”

      严寒抿了一口微凉的热可可,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与此刻他心中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那几块地他早就看上了。位置优越,政策帮扶。稍加改造,就是言堂新发展的关键节点。

      之前他也和严颂年谈过,未来二十年城西绝对会是政府开发重点,可惜严颂年大脑空空,满脑子只想着严寒快点说完他好去酒局。

      “联系一下承希地产,”严寒放下杯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让他们出面,把这块资产吃下来。”

      听名字就能听出来,“承希”是严寒早些时候就布下的众多棋子之一,一家背景干净、查不到任何言堂痕迹的公司。

      “价格呢?”白彦问。

      “和他谈。最高按他报价的九五折。”

      严寒眼神凌冽,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他不会不卖的。他现在急需现金撑门面,找不到比我们出价更高,付款更快的买家了。”

      严寒看着屏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果然没过几天,严寒就接到了承希地产打来的电话,说一切都办妥了。

      急于求成的严颂年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甚至为谈下了五个点的折扣而沾沾自喜,很快与承希地产签署了资产转让协议。

      这笔交易为他带来了急需的现金流,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慎安,还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经营才能。

      “弟弟啊,晚上来找一下哥哥吧?哥哥有事找你说。”

      他甚至,还打去电话想跟严寒分享这个“好消息”。

      “蠢货。”

      严寒在电话里应了声好后,挂断电话骂了一句。

      那么大的公司都能被他玩完。

      严寒皱着眉叹了口气,更加庆幸自己选择了言堂。

      不然,言堂的这些人估计更难生存下去了。

      那时候,言堂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严寒都不敢想。

      严寒让夏星明把他送到严颂年给他的地址,才发现又是一家酒吧。就算再不情愿进去,严寒也还是想看看这个蠢猪已经把自己喝成什么样子,连家里那么大产业都不管不顾。

      他穿过拥挤的人潮,时不时还会被一些陌生的男人拉住让他喝一杯。严寒想动手,但还是忍住了。

      卡座上,严颂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醒醒吧。”严寒抓着他的衣领,把喝到瘫软的严颂年提溜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啊…你来啦。好久没见你了,弟弟。诶,你们看我弟弟,是不是跟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你看他长得多可爱啊——”

      说着,严颂年站稳脚跟,伸出手去捏严寒的脸。他嘴里一股一股的酒味闻得严寒很火大。

      “别碰我。我要是长得跟你一样才废了。”

      严寒一掌把严颂年的手打远,嫌弃地看着他。

      “嘿嘿。你说话还是这么损。不过还是很可爱啊。”

      “你要跟我说什么?要是单纯让我过来看你耍酒疯,那我没这个空。”

      严寒双手抱着胸,俯视着这个头脑不清醒的人。

      “哥哥多久没见你了,想你了呗。诶,不过你看到没有?咱们慎安今年的业绩?你看啊,做企业,还是要走正道呀…光会打打杀杀可上不了台面。

      “等哥这边稳定了,说不定还能拉你们言堂一把。嗯?”

      严颂年又志得意满起来,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些施舍般的优越感,听得严寒想笑。

      他还好意思提这个。

      严寒淡淡地笑了下,轻声回了一句:

      “那就恭喜哥哥了。不过我们言堂还没落魄到需要你拉我一把的地步。

      “至少,我们言堂的说话人不是个整天只会喝酒把自己喝成猪头的家伙。”

      严寒给严颂年留下一个背影,转身走掉了。

      严寒今天没有精力再给程希写信了。他坐在书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里面是所有关于承希地产以及他通过其他渠道悄然吸纳慎安集团股权的文件。严寒要再次确认一下,确认这些股权没有一点问题,确认那一个个签名,全部都是严颂年亲自签下的。

      严颂年,你看啊。做生意也不一定非得走正道。

      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对待你这种人,用些手段又有什么关系呢?

      严寒修长的手指拂过那些代表着他和严缚,白彦,乃至整个言堂心血的纸张,眼神沉寂如深潭。

      时机,快到了。

      真正的风暴,在一个月后的慎安集团季度董事会上悄然降临。

      会议室里,严颂年正对着各位董事口若悬河地阐述着他下一个宏图大计,试图争取新一轮的投资。

      他红光满面,丝毫未觉席间几位元老眼中越来越浓的疑虑与不满。

      “……所以,基于我们上季度优异的资产处置表现和清晰的未来规划,我认为集团完全有能力启动曙光计划,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

      鸦雀无声。

      元老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严颂年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也开始打鼓。

      自以为完美的计划,还是被看出了破绽吗。

      他有些焦虑地咬了咬嘴唇。

      就在这时,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

      严寒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人字纹深灰色西装三件套很好地贴合他的身形。

      他表情放松自然,与这个充斥着奢华与焦虑的空间格格不入。

      “严寒?”

      严颂年的话语戛然而止,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这是集团董事会,你来干嘛?”

      几位董事也面露诧异,显然不明白这个常年处理脏活,几乎不曾露面的严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好意思,迟到了。”

      严寒轻笑着。

      一切像一场闹剧一样。

      他没有理会严颂年的问话,目光轻轻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才直勾勾盯住严颂年。

      “颂年哥哥。”

      他走到严颂年身边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珠落玉盘,在每个人耳畔清晰响起。

      “你的曙光计划,是基于卖掉城西那几块核心地皮才得以实现的,对吗?

      “啊,不知道你卖掉城西地皮的时候有没有跟在座的各位协商呢?哥哥做事考虑那么周全,在座的各位应该知情吧?我现在说出来,应该没关系的吧?”

      会议室里一阵骚乱。在座的董事都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显然,他们完全不知情这件事。

      “……是又怎么样?正常的资本运作啊。”严颂年强自镇定。

      “正常的资本运作?”严寒轻轻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他微微侧头,对旁边的白彦示意。

      下一秒,大屏幕上严颂年的曙光计划被换成清晰的股权结构图和相关协议副本,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你知不知道,收购那几块地的承希地产,最大股东是我?”

      严寒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惊雷炸响在严颂年耳边。

      “你…你说什么?”严颂年脸色骤变。

      严寒很喜欢看他吃瘪的表情。

      “还有,你去年为了弥补亏空,向星辉投资借贷时,质押了你个人名下百分之十八的集团股份。”

      严寒不疾不徐,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

      “根据协议,你三期利息逾期未付,股权已在上周自动划转到我名下。”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坚冰,钉在脸色惨白如纸的严颂年身上。

      “再加上过去几年,我通过二级市场和其他渠道吸纳的散股……”

      严寒面朝严颂年,向后靠在长桌上,一只手指戳着下巴,转了转眼珠装无辜。

      “在你花天酒地的时候,我好像不小心成为了慎安集团的最大单一股东。”

      说完,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哥哥。

      严颂年瞪着眼睛,一屁股瘫倒在座位上。

      严寒直起身,笑着环视了一圈震惊的董事们,最后,目光落回几乎瘫软在椅子上的严颂年身上。

      “所以作为慎安最大股东,你的方案,我否决。”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看着眼前的严寒,严寒正轻笑着,只是那笑很恐怖,很瘆人。

      严颂年瞪着眼都忘了眨。

      他直到此刻才恍然惊觉,自己那些自以为高明的拆东墙补西墙的操作,早已在这个弟弟的算计之中了。

      他不仅卖掉了自己手里最有优势的资产,还亲手将公司的控制权拱手送到了对方手里。

      “……我把你当亲弟弟,你就这样给我做局?”

      过了好一会,严颂年才悠悠地说到。

      “啊?这种程度的也算做局吗?是哥哥你太不小心了吧。

      “换作别人,肯定早就把我揪出来了。叫你少喝酒少喝酒,都喝成笨蛋啦。”

      严寒弯了弯腰,盯住严颂年的眼睛。

      “我只是想试试,你究竟有没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管理整个慎安。很显然,你没有。现在,慎安是不是该改名叫‘缚寒’了?”

      “你……敢让爷爷知道么?”

      “哈哈哈——”严寒看着他,迸发出一阵瘆人的笑。

      “你都多大人了,还告家长啊。哇,我还以为跟你争夺家产会很难呢,结果这么轻松?你和你爸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一点都不防着我?就这么拱手相让?

      “哥哥好大方呀。”

      严寒笑着,伸手摸了摸严颂年的头。

      疯子一样。

      严颂年心想,感觉自己两眼一闭都快昏过去了。

      “不过,我并不打算真的跟你抢。”

      严寒站直身子,现在轮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严颂年。

      “我不想让你碰言堂,要是让你碰,那就真的废了。慎安现在还有救,我会继续任命你为总裁,把现在的难关过去,你依旧管理慎安,我继续留在言堂。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慎安有多危险,你再这么每天荒唐度日,迟早有一天连西北风都喝不上。知道了么?

      “城西的地,无论如何都不能卖。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

      “还有,我以后要把言堂的人安排进慎安,你不许阻拦我,一个字都不许多说。你没那个资格。告诉我,你能不能听明白。”

      严寒额头碰在严颂年额头上,两只眼珠都快要贴到一起去,严颂年让他吓得直往后躲。

      “……知道了。”

      “好哥哥。”

      严寒笑了一下,站直身子离开了会议室,留给严颂年一片狼藉。

      出了会议室,严寒也好像卸下了面具似的,耸了耸肩,很疲惫的样子。

      手机里,忽然传来一条信息。

      「徐欣雅:严寒,咱们当年的数学老师快要退休啦,有时间去看看她吧?」

      严寒愣了两秒,脑子一下被填满了关于那个冬天的回忆。

      校园,秋千,雨伞,还有那个人。

      说实话,严寒并不想回去面对这一切,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可是,一想到老师亲切的笑眼,严寒就没办法不回去看她。

      「嗯。我明天就回学校去看她。」

      他回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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